梦圆华岩寨

仙山

华岩寨，位于古田县常坝村，这里古代属十五都。翠屏湖水库建成前，由平湖凤埔流往古田旧城的北溪即流经华岩寨山脚下。往县城的陆路通道也经过此地。因此，古代这里是北路往县城的咽喉要地。华岩寨海拔一千多米，雄居众山之巅，地势险要，易守难攻。传说五代时期，这里曾经有一大帮绿林好汉在此啸聚山林，山洞里还埋藏了很多宝物。无论我们身处周边何地，大老远都会看见华岩山，整座山脉就像一个巨人站立在湖边，华岩寨位于山的最高顶，那里是巨人的头部。这巨人俯视周边，一切动静尽收眼底。

回想1985年的一个冬日，当时还在古田九中初二年段二班读书的我们，在班主任游老师的带领下，到华岩寨郊游。这次郊游留下了一张珍贵的照片。这几年同学间一有聚会，经常会谈起华岩寨的难忘经历。翻看照片，审视当年的自我，就成了乐此不疲的美事。看着照片上年轻青涩的面庞，大家都在感叹时光易逝，庆幸当年有这次郊游留下的照片。哲人曾经说过，我们总是拼命地向前奔跑，却忘记了自己为什么出发。活过半辈子，人生已进入第三阶段，我们需要沉静下来想想我们当初为什么出发，回望我们来时的路，整好行装再出发。于是相约要重登华岩寨，在攀登过程中，畅谈往事，交流思想，找回年轻的自我。

2025年元旦，我们的梦想终于得以实现。但需要指出的是，在登山具体计划公布后，大多数人在高山面前，低下了头。平常在群里呱噪呱噪发言的人，突然都改成了群里潜水者。相反，曾同学本不是本班的，听说参加人数少，主动为我们壮行，参与进来了。兰同学肩膀受伤，也毅然决心参加了。决心下定之后的两三天来，伤也好得特别快。领袖说过信仰信念信心，是人的主心骨。事实证明确实是如此。于是忠诚笃定的一行七人，到达常坝村华岩寨山脚下。从山脚往上看，华岩寨巍峨矗立，低处是果园，中部是绿色的灌木丛，最高顶是白桦树。这时，兰同学在当地事先请的向导，到场指点方向。听得云里雾里，心想反正脚踩西瓜皮，滑到哪里算哪里，我爱谈历史，知道朱元璋造反前，也不知道自己会当皇帝，反正先造反再说。

先是一段机耕路，“兰同学开路，郑同学开路虎”，摩托车在前带路，小车跟在后面。心想，这可比当年登华岩寨轻松多了。但随着前方路况越来越难走，大家决定改为步行。步行也挺好，在场的女同学们都是日行两万步以上的女汉子，更甭提男生了。大家有说有笑，分头提着锅具盆罐食材，甩开大步，向着山顶进军。叶同学刚从泰国旅游归来，讲起旅途中见闻，眉飞色舞，给登山增添了许多乐趣。听话听音，她可称得上日行千里的“旅霸”，登华岩寨绝对不成问题。上中学时，我就发现她善于沟通，当时猜想她将来肯定会发达。只怪自己眼光浅，当时不知道还有旅游产业，否则我也会想到她可能当旅游公司经理的。郑同学很有主见，交谈中对社会人生发表了很多真知灼见，大家对他深表敬佩。要不是他坚持，可能会因人数少而取消登山活动。他当过裁缝、司机、农场主等，丰富的履历锻炼了他的才干。我心想，真是实践出真知，我经常从书本里学习管理学，比不过他从实践中学习效果好。无论他干什么职业，他都会是一个好的领导者。

途中路过三栋连排房子。我们正纳闷怎么会有人住在这么高的地方，多不方便。这时程同学大声说起，她记得四十年前，我们在登山时，有经过一个茶场。我心想，难怪这房子看着有点像集体公房的模样。转念一想，程同学记性这么好，会不会记得我当年在她抽屉放青蛙，惊得她跌坐在地上。最好她不记得呢。其实这事不怪我，起因是有一调皮男同学把一封信递给我，说是给程同学的情书，他不好意思直接给，要我转交。乐于助人是我一惯作风。当时我正低头看书，没看清是啥，就往前排她的桌子里塞，这事办得，唉！

冬天时节，到处光秃秃的。一路上都是梯田式的果园，一直到近山顶处，也没啥风景。倒是一直感叹于果农的勤劳艰辛。这么陡峭的山坡，他们靠着挥洒汗水，开出了这么大片果园。越往上走，身体变暖和了，随手脱下的衣服挂在树上，像彩旗招展。曾同学与我穿的外套都是红色冲锋衣，挂在树上，像红旗。我说起，华为公司的孟晚舟在美获释，感受祖国强大的力量，激动地说出：“如果信仰有颜色，那一定是中国红”。我们今天登华岩寨，感受岁月静好，只因有强大祖国的保护。曾同学点头称是。同学们都说我们是红心向党，有共同点，建议我们留个合影。我知道这是个陷阱，男女同学可不能轻易穿情侣装式的衣服拍两人合影，否则会惹麻烦。

路越往上，越来越难走。虽然前方还是机耕路，但路上荆棘丛生，需要有人在前劈砍开路。曾同学及时给每个人发了一副手套，这可是野外攀爬的重要法宝，她可真是个用心之人。有同学提议，由班长开路。我这时有畏难情绪，毕竟是多年不拿柴刀了。犹豫不决之际，想起老师说过，我党打败当时执政的某党是必然的，只看一点，我党领导说的是“跟我上”，某党说的是“给我上”。唉，民心要紧，谁让我是班长呢。山来路转，柴刀开路，汗流浃背，百多米荆棘路，终于成了坦途。

机耕路走到尽头，到处是高大的树木和草丛。攀爬过一段石壁，才到达山的最高顶。在山顶俯看，翠屏湖就像大地上镶嵌的蓝宝石，周边绿色的山林就像为安放宝石而铺就的绿地毯。感叹山水是泼洒在大地的图画，图画是摆放在案头的山水，不枉来华岩寨一遭呢。视频连线亲友，转告这一喜大普奔的讯息。亲友告知，最后一段路线，走错了，有其他更容易登上山顶的路。终于找到有一片竹林的地方。林同学说，以前同学合影的地方就有竹林。我记起，历史上竹林七贤是七个人，今天刚好七个人。大家摆好姿态，微笑合影，于是新的“竹林七贤”照产生了。有人说，没有照片的旅游，都是白忙活！兰同学还在山上找到了一些墙基。也不知是不是久远的华岩寺旧迹呢。

我想起古老传说，华岩寨与北山寨、岩山寨是古田三大山寨，寨主都是侠肝义胆的女性，以此为主题，表扬了在场女同学。又想起明朝古田大诗人郭文涓曾有《游华岩寺》，想背给大家听，但记不清，只好作罢。重走华岩寨圆梦之旅得以实现，好开心！回程路上，脚步轻盈欢快，把同学们远远甩在后面，林同学担心我会失足摔到路下，一路上不断叫喊“班长”，我知道她善良会关心人。下到半山，生火吃午饭，大家开席地会，一致认为时值四十年后，恰逢2025年元旦圆梦华岩寨，真是有趣和充实，希望下一个四十年后争取再来。神秘的华岩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