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这些天,我都在读一本书,读姜华修老师的《时光记忆》。这本书不是畅销书,没有大张旗鼓的举行什么首发式,更没有在书店搞签售什么的。姜老师不是明星,。我给他定位,就是一个普通的职业教育工作者。他在该书的“自序”中说,他从参加工作到退休40年间,在学校32年,32年中,有15年在第一线上课,且有中学高级教师职称,有17年任几所中学领导职务同时也上课,后又任督学8年,就是说,一辈子都是搞的教育工作。所以,我把他叫做职业教育工作者,就像职业军人,职业革命家一样。</p><p class="ql-block">这本书写些什么呢?在“序言” 中,作者告诉我们,这本书大体分为三辑,苐一,故土情深,第二,大美河山,第三,集庐小唱。看这各辑的名目,我们自然知道,“集庐小唱”肯定是诗词作品,“大美河山”肯定是游记,“故土情深”是,是什么呢?还真有点不好说。按体裁来说,第三辑诗词联话都可说是小唱,可以诗概之,第二辑游记,归散文,没问题,“故土情深”这辑里,有记叙,有评论,有序说,有考证,有碑表,各种文体都有,且长短不一,长的洋洋洒洒,短的惜墨如金。好在“故土情深”这个辑名给我们提供了线索。故土情深,用现在的话说,就是“乡愁”。乡愁是什么?乡愁就是对故乡的眷恋,眷恋什么?眷恋故乡的山水,故乡的人事,眷恋父母长辈,兄弟姐妹,亲朋好友。将这些眷恋的内容,形诸照片,形诸视频,形诸文字,那就是文史资料的积累。在“序”中,姜老师有句话说,“我比较喜欢阅读文史著作,特别是地方文史贵料。地方文史资料以补正史之不足,在这些资料中,能夠读到正史里没有的东西,特别是小人物写的和写的人物的地方史料,弥足珍贵”。这话一点不错。我参加过地方志的编修,懂得点这方面的一些常识。史有正史,有稗官野史,正史是国家层面,只能举其大要,不可能详尽,野史往往能补史之缺,还能纠史之错。姜老师前几天又发了《怀念后水河》,是这本书中的一篇。文中讲到郑珍在《遵义府志》中对鸭溪河的描述不准确,说鸭溪的源头是龙坑,实际鸭溪河有两个原头,西北方向是习村的大龙洞,东北方向是冈村口火石垭。两源相汇后称后水河,即鸭溪河。郑珍离开荷庄时只有十多岁,小时未必就到过这两个地方,到了也未必就想到鸭溪的源头,修府志是二十多年后的事情,姜老师这篇文章就补正了这个问题,这应该就是“纠史之误”吧。</p><p class="ql-block">群众是真正的英雄,人民群众是历史的创造者。史志中的人物多是帝王将相,英雄豪杰,忽视了许多的隐藏在民间的各具特色的英雄人物。他们名不见经传,但是在社会底层,在层底层的社会生活中,却在发挥着不可忽视的作用。本书中也写有几位颇具传奇色彩的人物。现简述如下。</p><p class="ql-block">一位是姜氏族中的族长姜作清。姜氏旅族中有一个叫姜洪周的,不务正业,鸠棚为匪,在鸭溪,箩筛填一带拦路抢劫,作恶多端。常言道,兎子不吃窝边草,姜洪周却不管这些,一次伺机抢劫了他的嫂嫂寡居的姜周氏,一次抢劫了做生意从贵阳回来的他的叔子姜泮池。族人甚为愤恨。族长姜作清见此不仁不义的败类,决心按族规处置。一次听说姜洪周回家来了,在姜氏祠堂上抽大烟,于是姜作清就组织族中几个人,带着杆子(长矛),将姜洪周杀了,并立即写出诉状,历数姜洪周的罪恶,以及他姜氏族中处置的结果,报告当时维持社会治安的团防局。本来清剿土匪,维持社会治安是政府的事,因为事涉本族,族中就把事情处理了。团防局对此事也就不了了之。事后,族中商议,对姜洪周的妻子和女儿也作了妥善的安置,母女俩后来到贵阳谋生,解放后还来柏杨杠探过亲,说明母女俩对族中严厉处置姜洪周的事是认同的。</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right;">一位是西安寨街上的胥五爷,胥五爷的故事,姜老师和李应忠老师都给我讲过,这是一位嫉恶如仇,见义勇为的豪侠类的人物。一次,西安寨有一人霸占一个十几岁的姑娘为妾,置办酒席,也请了胥五爷作客。开席那天,胥五爷去到现场,说,“这种事都要得呀,还好意思请我,这种酒都能吃吗?”抬手就掀翻了餐桌子,说完,扬长而去。弄得街上有好多人都离开了,席池没有办成,妾也没有纳成。这件事确是大快人心。还有一个农村无势青年,被诬有重大罪恶,被抓到区公所关押,说要被杀头。该青年的父母,庶知胥五爷为人正直,慷慨大度,敢作敢当,且有威信。能为人排忧解难,就前去请求胥五爷出面。胥五爷听了详细情况,慨然允诺,说,我去若说成动了,是你家的福分,说不成功,是我没得本事,你莫怪我。说完,就直奔区公所,对区里的长官说,这个娃儿我看到长大的,吃碎米的胆子,那里会去做那种恶劫事。我敢担保。管事的人说,既然胥五爷都说没得这个事,那就把他放了。说完,真就把这个年青人交给胥五爷带回了家。</p><p class="ql-block">还有一位,也很有意思,是个地主,叫赵三顺。说到地主,你会联想到些什么?田产有多少,为人怎样,如何剥削,怎样享受,等等。这个地主在我们西乡,我敢说不是最大的,也是大的之一,他田产的分布,从金沙的外寨,沙溪坝过来,经泮水,苦茶园,洋汪坝,马蹄,白腊坎,四牙坝,到八流水十好几处地方都有,土改时登记的田产按当时当地习惯算,有1800多石,按两石一亩计,都有900多亩。这些田产,绝大多数是出租,自已经营一大部分。他请了十几个帮工种地,还有几个榨油,平时吃饭连同他一家人,要摆三,四桌,家人和帮工,同吃一锅饭。他本人也参加劳动,不是监督看管,而是实打实的跟帮工一样,一袭𫞽衣,一顶斗笠,犁牛打耙,栽秧割谷,风里来,雨里去,同帮工一样做,一样休息,一样穿着。土改开始,工作队到赵家找赵三顺,见一群帮工坐在那儿,便问,赵三顺在家没有?一位帮工指着他身边的一位像帮工的人说,他就是赵三顺。工作队左看在看,不像个地主老财的样子,以为大家开他的玩笑,那个帮工模样的人说,我就是赵三顺,几位同志有哪样事情。赵三顺这个地主,不仅跟帮工一样劳动,还大德大度,提携需要帮助的帮工。有一位王姓帮工在他家已经几年了,为人诚恳踏实,人也勤快,农活也做得不错。他跟这个王姓长工说,你在我家已经几年了,岁数也不小了,该成家立业了,我送你一条牛,你再拿套农具,我再给你几块田,你自己去做,不要一辈子跟着我,这个王姓青年后来怎样感恩赵三顺,我们不知道,但一个地主老板如此善待手下的帮工,不说绝无仅有,绝对也是凤毛麟角。也正是因为他的亲自参加劳动,善待帮工,同街坊地邻关系也不错,虽然是个地主份子,是管制对象,当地地方政府和群众,都没有为难他,安安稳稳的度过了他的一生。</p><p class="ql-block">书中还有其他一些内容,都是很实在的,很具体的内容。我不一一细说了。我想说的是,我特别看重这本书的这一部分——“后土情深”。说小点,这是很珍贵的地方文史资料,说大点,就是一部社会史,风俗史,民情史,宗族,家庭发展史,个人奋斗史,当然,也只能是局部的,有限的社会史,风俗史,民情史,宗族,家庭发展史,个人奋斗史。毕竟地域空间涉及的只是遵义县西乡的一部分,以柏杨杠为重点,旁及西乡他处,人也就那么些人,时限来说,从姜姓到当地落藉,不过三百多年,而重点又只在新中国成立前后不过近百的时间。假如,假如像姜老师这样热心地方文史,热爱写作,再有几个,十几个,甚至几十个,再写出一本,几本,十几本,甚至几十本上百本,那样的话,就是更为丰富厚实的我们西乡的历史,西乡的社会史,宗族,家庭发展史,个人奋斗史了。</p><p class="ql-block">“大美河山”是游记,“集庐小唱,。”是侍词联,这里就不多说了。</p><p class="ql-block">我和姜老师都是西乡人,还有李应忠老师也是西乡人,李老师也出了本《山翁堂集》,上面也有不少文史方面的如反映盐路文化的文章。希望有更多的人多写点地方上的人和事,为家乡文化作出一点贡献。</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