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山村》第九章新婚的喜悦

Johny Amon

　　帕米尔高原上，牧民们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英俊的凯麦尔总算是找到了适合自己的道路，而且在这条路上越走越正。

回到故事主题，凯麦尔回到家乡后，到他的石屋看望他的人络绎不绝。当然了在他回来之前，有关他富起来的消息已在萨勒库尔的山间回荡。有人羡慕，有人嫉妒。人就是这样，在他贫穷的时候，只有风经过他的石屋，现在他有钱了石屋也变成了热闹的市场。凯麦尔穿上了西装，打上领带，引起村上人们的阵阵羡慕的目光。他为村里的老人、孩子、男人和女人带来了合适的礼物。能够与家乡的人们重逢，凯麦尔也很激动。可惜，心爱的加娜娜没有来。凯麦尔很想见见加娜娜，想与她谈心，世俗的习惯就是这样除了耐心等待没有别的办法。

一星期后，村里的老人带着聘礼来到加娜娜家提亲。凯麦尔的亲戚们则坐在炕的下首表明来意，女方也表达了自己的愿望，根据习俗定下了作为聘礼的牲畜和衣服等。双方为正式成为亲家而互相亲吻对方的手背，撒下面粉。小伙子们高兴得宰了两只羊，大吃一顿后离开了，他们婚礼定在了7月的最后一天。

鹰笛的乐声响彻山谷，老人、小孩，男人女人都会穿上最好的衣服，男人将胡须修整得干干净净，女人们在眉毛上描苏尔曼，来到举行婚礼的场所。

几十个骑术精湛的小伙子陪着新郎翻过一块块大岩石向女方靠近。他们好像是要将新娘抢走似的个个挽起袖子捻胡子，气势汹汹挥舞着马鞭，越冲越近。女方看到从卡拉赛依方向奔腾而来的骑手，将为这些骑手准备的4岁头羊绑在了空地上，手里拿着棒子、鞭子、投石器摆出防御的架势。没有听说、看过这种场面的人，会为双方可能发生战斗而惊讶、担心。这不是战斗，是个比战斗不差分毫的力量的比试，男方骑着马冲进叼羊的场地，将羊从场地里夺过来之后，才能宰杀，用来招待那些参加叼羊比赛的骑手。

随着腾巴克曲（塔吉克族鹰笛和手鼓配合的调样比赛专曲）的响起，骑手们挥动马鞭驾驭着马向女方的阵地进攻。在四处扬起的棍棒敲打下，骑手们始终冲不进场地，这些自以为是的小伙子也害怕疼痛的。

“喂，哈孜疯子,”一位骑手喊道，“你的骨头硬，过来骑我的马试着冲进去!”

哈孜可以说是众骑手的头领，他是乡里有名的骑手，一年中有360天可以看到他的头和眼睛上的伤，他一开始参加叼羊比赛，全然不顾生死，不论是被马踢到还是挨谁的鞭子他都不怕。只要将羊叼到手就是他的一切。他是个一上场就不怕死的骑手。

“喂，玉素甫，你们这些人听着,”下马换乘了另一四马后，哈孜喊道“跟着我走，我冲进去后就将羊抢到交给你们，我先阻挡住他们，你们乘机到场地里把羊抢走。”

天啊，从远处像出膛子弹骑着马飞驰的哈孜，像老鹰冲进了棍棒阵地。他将身体全部侧到马的一边，马鞍上只能看到他的脚。

马也因为见过这个阵势，直接朝羊羔冲去。哈孜抓住羊羔的后腿，提起来放在马鞍上。用力抽了马一下，一群骑手就这样发出胜利的呼哨声，跟着哈孜来到了叼羊的场地。凯麦尔与伴郎留下来，还没到新郎下马进屋举行婚礼的时间。小伙子已经迫不及待了，他骑的马也乱动起来，想要冲进叼羊的场地，马使劲着嚼子。婚礼要等到叼羊结束才开始，他只能在马上等待。只有等女方邀请他时他才能进屋去。

女方端来几碗放了酥油的牛奶让小伙子们喝掉。姑娘媳妇们一起喊道:“恭喜王子。”(塔吉克习俗中，在婚礼日，新郎新娘会享受到王子、公主般的礼遇)撒着面粉祝贺新郎。

凯麦尔可喝不进牛奶，他现在只想喝冰凉的泉水，只想看到加娜娜美貌的容颜。没办法，现在可不会给“王子”喝水的。只能喝到作为幸福象征的放入酥油的牛奶。

在储藏屋里，新娘正在打扮。

“哎，姑娘们，你们倒是快点啊，我又不是小孩，你们说要帮我穿衣服好像我不会穿衣服似的!”

“别急，妹子，要照你说的，应该将你光着身子交给凯麦尔吧。这个可是婚礼，你要给别人家当儿媳妇的，给凯麦尔当老婆，要沉住气啊!”

“别开玩笑了，我着什么急，又不是没见过凯麦尔。”

“你给我老实点，姑娘嫁出去时要流泪，要大声地哭。可看你的样子，别说哭了，简直激动得想跳舞。”

“热娜大姐，你结婚时也哭过吗?”

“当然了，今后要离开父母了，伤心呗。”

“那倒是，结婚可是人一辈子的事，但我要是哭了，新郎不会感到难过吗，好像我不愿意似的，反正我是不会哭的。”

“好了，哭也好，笑也好，关我什么事，过来，让我给你头。”

热娜等姑娘媳妇们将加娜娜的头发编成五根小辫，将白贝壳和银贝壳装饰在发上。然后把五颜六色棉线编织的穗子挂在上面。挂上用银子做的挂坠在耳朵上挂上耳环。她变得连自己都认不出了。她一站起来，从头到脚叮叮当当响起来。

“姑娘们，我现在就像旅途中的骆驼一样了?看啊，挂在我身上这些东西发出的声音，不就像驼队的驼铃一样吗?”

“就是，如果不挂上这些东西，你从凯麦尔的马上掉下来，他可就找不到你了。”

加娜娜笑道:“掉下来，大不了再找一个。”

新娘装扮完了，伴娘们与她一起等待婚礼仪式的到来。太阳西斜了，在乐曲声中，凯麦尔走进大院。他的腿都有些颤抖，心也随着鼓声跳动着。就在这紧要关头，女方却关上了屋门。按照习俗，只有男方将作为聘礼的衣服、布料、羊肉等交给女方，门才会开。这屋门在凯麦尔眼中仿佛通往天堂之门，屋内像爆米花出锅般到处是乐声和闹声，婚礼开始了。在哈理发的示意下，新娘在伴娘的陪伴下从里间走出来，在脚地(炕与门之间的空地)与凯麦尔并肩站着。新郎的两个伴郎与迎亲的人们都在脚地站住。

帕德尔汗(证婚人)站在两人面前为他们证婚，人们将糖和五谷撒在新郎新娘头上，男方在屋里摆宴席招待客人，按照习俗，凯麦尔和加娜娜会单独一席。在加娜娜稍微掀起婚纱喝水时，凯麦尔看到她的容貌。他面前出现的依然是那朵红花，比平常更加鲜艳。

亲爱的，再等等我可以娶你回去了，我要从这天堂带你回我那破旧的石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