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去。牲口圈自从肖子铭接手以后,确实搞得像大哥所说:“牲口都养得是膘肥体壮,牲口圈干净得都能住人。”</p><p class="ql-block"> 他看着肖子铭在给牲口挨着添草。走到跟前,用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你昨晚干什么去了?”</p><p class="ql-block"> 肖子铭一脸疑惑的表情:“就在我屋里呀,怎么了,二老爷!”</p><p class="ql-block"> 程盛泉说:“你在扯谎吧?”</p><p class="ql-block"> 肖子铭的脸上马上露出庄稼汉最常见的那种卑微的笑容来:“二老爷我真的没明白您的意思,我们每天晚上都是吃过晚饭就睡了,这地方我就是想去哪儿也不认识几个人哪!”</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二老爷恍惚了。他昨天想了一夜,最大的可疑人就是这个不知道底细的河南人,但现在看来,似乎又不是。那么这个人到底是谁呢?</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他向来晚归是不叫门的,都是翻墙而入。他用很委婉的方式调查了,以管家自居的宋谋儿证明,昨天晚上他打发肖子铭给马寡妇家送春联,肖子铭说天太黑了没有去,今天才去送;刘妈受他的指使,也从侧面了解到,改莲昨天晚上说是胎动腹痛,让她男人给他揉了一会。那个时间,算起来正是把他范老五把他送到坟园的时候。只有刘妈说她的包头布原来在厨房放着,后来怎么又在外面的偏房,估计又是那个老骚情宋谋儿和她在开玩笑。</p><p class="ql-block"> 马上快过春节了,穷人富人们都没有什么活计可干了,人们都在张罗着过年。走街串巷的小贩们已经来兜售过年的小玩意儿,肖子铭不大到人多的地方去,他给改莲说他的脸太吓人,会吓到别人的。秦安货郎在外面大声叫着卖东西,他破天荒地出去买了一个虎头帽和一个小拨浪鼓。他像个孩子一样地摇着拨浪鼓玩,说这个东西儿子肯定喜欢。</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改莲看着他对孩子的那种期待,总是有一种莫名的感动,但又有一种说不清楚的东西在里面。东家的宝贝女儿打扮得花朵儿一般,进来给他们显摆她的新衣服。小家伙对肖子铭的脸根本不怕,也可能是看习惯了的原因吧。她对肖子铭很亲近,超过了对她那个唯一的叔叔。她一下子就相中了他手中的拨浪鼓,一个劲地要。肖子铭给了她,一会儿功夫,出去又买了一个回来,说这个留给儿子玩。</p><p class="ql-block"> 晚上睡下的时候,改莲说今天刘妈拐弯抹角地问你昨晚干嘛去了,我就说灯一吹就在屋里睡了。我感觉你昨晚给我没说实话。</p><p class="ql-block"> 昨天晚上,肖子铭悄悄地钻进了被窝。改莲问他怎么去了这么长时间?他先是说到沈家门口听人唱了一会戏,后来又改口说是到范老大家听人拉了一会话。她一听这两个借口都在骗她,但也不好再追问。最后只能说,你可别再出什么事,我和孩子可都指望你呢。</p><p class="ql-block"> 可是今天刘妈拐弯抹角地打听肖子铭昨晚的去向,她心里一下子慌了。她的直觉就是肖子铭昨天晚上是做了什么大事。在她心里,他现在是她所有的希望和支撑,他不能出一点点的意外。所以就很自然地编了一个胎动腹痛的故事,反正这件事除了他们两个之外,根本无法求证。</p><p class="ql-block"> 肖子铭在黑暗中沉默不语。他能感觉到改莲的被筒已经把他挤得贴到了窗根。她的声音在他耳边,听起来很轻很轻,但一句句都砸在他的心上:“孩子出生以后,就把你叫爹了,名字叫肖继羽,这是你起的。我估计孩子他爹已经不在人世了,孩子出生以后,你娶了我吧。你也是一个人,我也是一个人。我,不管你以前是个什么人,是鬼是神,是妖是魔,我娘俩这辈子都跟定你了。”</p><p class="ql-block"> 她把手伸了过来,抓住了他的手,放到了高高隆起的肚子上。他感觉到了胎动,闻到了她身上那种香甜而又带点奶腥味的气息。</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你救了我和孩子的命,你以后就是他爹了,你就是我男人。”她喃喃细语着。她枕在他的胳膊上,把脸埋在他的臂弯里,甜甜睡去。</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