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一九第八天，天气反而暖和了。汽车行驶在阳光普照的冀中平原上，远村近树，绿意盈盈的冬小麦都尽收眼底。</p><p class="ql-block"> 昨天，妹妹说老妈精神头不太好。其实老妈之前就已经无法接打电话，眼睛也看不清东西了，身体状态每况愈下。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是听到她最新的消息还是一夜辗转，不能成寐。</p><p class="ql-block"> 郝先生专心致志地开着车，我沉默地望着远处，高耸入云的烟囱里涌出一缕孤独的长烟……</p><p class="ql-block"> 我们到家时，老爸正在外屋给老妈洗衣服，老妈在里屋侧卧着，仿佛一截枯槁的老榆木，已然了无生机。给她测了血氧，只有90，她仍然坚持不吸氧。我引她说话，问她认识我不，她说认识；问她想吃什么，她说没有；问她怎么不打电话了，她说手机不行了。午饭后，给她换上了纸尿裤，又给她剪了指甲。老爸问衣服都买齐了吗，妹妹把衣服拿出来给我们一一过目。</p><p class="ql-block"> 老妈又独自陷入了半睡半醒之中，我拉了拉她的手，她抬头看我，我示意她掰掰手腕较量一下，她似乎使出了全部力气却被我轻轻瓦解。我引她说话，问她还记得祺祺不，她说记得；我说，她快放寒假了，你可要准备好红包；我问她知道准备多少红包吗，她带着思索和迟疑，开始数说这些孩子们的名字；我告诉她要好好的，坚持住，够了八十岁，就能领政府给的高龄补贴了。</p><p class="ql-block"> 忽然就想起刚刚读过的一篇文章，作者多年前认识了一位道家的高人，时常去他家问道并以师礼尊之。后来，作者的父亲大病，他请这位高人出手相救，高人拒绝了他并告诫，年轻人不要求道，先尽人伦……</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