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从文和他的《边城》

沂蒙山人远

沈从文和他的湘西《边城》 周士元 沈从文，原名沈岳焕，杰出的现代作家和历史文物研究专家，出生于1902年12月28日，祖籍湖南省凤凰县。自1924年起投身于文学创作，出版了诸如《长河》和《边城》等著名小说。1931年，沈从文在国立青岛大学担任教职，抗日战争爆发后，他转至西南联合大学任教。1946年他成为北京大学的教师。 出身乡野，只有小学学历的沈从文在20世纪初的文坛，是一个奇迹般的存在，他以自己低的不能再低的学历却受聘于北大、西南联大等，在文化名人辈出的20世纪上半叶，受到一众文坛大家的认可和尊敬。 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后，沈从文在中国历史博物馆和中国社会科学院历史研究所工作，专注于中国古代历史与文物的研究。他的专著《中国古代服饰研究》是一部学术巨作，填补了中国物质文化史上一个重要的空白。 沈从文于1988年5月10日在北京逝世，享年86岁。他的作品如《边城》、《湘西》、《从文自传》等，在国内外产生了深远的影响。这些作品被翻译成日本、美国、英国、前苏联等四十多个国家的语言，并在这些国家出版。此外，他的多部作品被美国、日本、韩国、英国等十多个国家或地区的大学选为教材，沈从文曾两次被提名为诺贝尔文学奖的候选人。 中篇小说《边城》于1934年问世，小说以20世纪30年代川湘交界的边城小镇茶峒（边城镇）为背景，运用如抒情诗般的优美笔触，细腻描绘了湘西地区的独特风土人情。通过船家少女翠翠的纯真爱情故事，展现了人性中的善良与美好。《边城》以其独特的美学艺术价值，在中国近代文学史上占据了不可替代的地位。该作品还荣幸入选“20世纪中文小说一百强”，仅次于鲁迅的《呐喊》，位列第二。 《边城》写的是一个发生在川湘交界处茶峒小镇的故事。在溪流旁的白塔旁，住着一位少女翠翠和她的祖父——老船夫。在茶峒城中，船总顺顺有两个儿子。端午节期间，翠翠前往观看龙舟赛事，偶遇了船总顺顺的二儿子英俊的青年水手傩送，被他的形象深深地打动了。而此时傩送的哥哥天保也对翠翠产生了爱意，并通过媒人向她求婚。与此同时，当地的团总为了将女儿许配给傩送，提出以新磨坊作为嫁妆。傩送宁愿继承一条破旧的船，也要与翠翠结为连理。两兄弟决定通过唱山歌这一公平而浪漫的方式，向翠翠表达他们的爱意，让她自主选择。傩送在歌唱上技高一筹，天保自知无法与弟弟匹敌，便主动退出了竞争。 在碧溪边，翠翠听了一夜的歌声。老船夫本以为是天保所唱，却得知是傩送。天保坦白后便驾船去经商了。几天后传来消息说天保在水路中遭遇不测，不幸溺水身亡……船总顺顺因儿子的死对老船夫态度变得冷漠，更不愿翠翠成为傩送的妻子。老船夫心情沉重地回到家中，向翠翠隐瞒了真相。一夜的大雨后，第二天早晨翠翠发现船已被洪水冲走，爷爷也在雷雨声中安详地去世了……　　老船夫的老友——老军人杨马兵，热心地来到翠翠身边陪伴她。他和翠翠也以摆渡为生，期待着有一天傩送归来…… 1984年，《边城》被北京电影制片厂导演凌子风拍成电影，荣获1985年第五届中国电影金鸡奖最佳导演奖，此外还获得了最佳男主角、最佳摄影、最佳美术和最佳音乐奖的提名。 沈从文20岁时从在湖南的西北部名为“湘西”的地方出来，他的长辈们有苗族、土家族、汉族 ,所以沈从文的血管里有着三个民族的血液。湘西是一个多民族共同生活的浪漫、多情、神奇的地方，这也赋予了沈从文浪漫、热情、爱美的性格，故而在沈从文笔下湘西同样是浪漫、多情、神奇的，“在为中外读者展现湘西的同时，也为中国的文学开辟了新的‘声部’，增添了新色彩，营造了新气象”。 沈从文是情圣，写下了好多表达男女情爱的文字、书信，《湘行散记》中有“我看过很多地方的云，走过很多地方的桥，喝过很多地方的酒，但只爱过一个正当好年华的女子”。及“多少人愿意匍匐在君王脚下做奴隶，我但我只愿意做你的奴隶”。 他是湘西边城出来的，家里很穷，而他的夫人是出身显赫的名门小姐，在当时的人看来，他们俩是最门不当户不对的，也许这是得益于沈从文血液里的苗族基因。 在沈从文的笔下，像苗族这样的少数民族展现了一种不追求书本知识的生活方式，他们不读书，婚姻观念更不讲究门当户对，而是完全顺从内心的选择。他们以诚实为本，不会弄虚作假和斤斤计较。沈从文赋予了苗族这些特质以道德上的意义，表明苗族的坦率真诚并未受到汉文化中那些矫揉造作、贪婪无厌、等级分明等负面影响的玷污。沈从文所描绘的汉族与苗族之间的民族精神差异，得到了大众的认可。 当时在张兆和的家人们看来，沈从文在张兆和的众多追求者里，只能排到“青蛙13号”。 沈从文不仅情感深沉，更有着自己的杀手锏——他擅长并以此闻名的便是撰写情书。从1930年他28岁那年开始，连续四年，他每天坚持写一封情书，如同密集而热烈的连珠炮一般，而那时，18岁的张兆和正是他的学生。 他坚持不懈地追求她，而她则坚定地保持着距离。最终，张兆和被他的情书所打动——确切地说，是被他文字中的深情所感动。她终于成为了他笔下情感的俘虏，心甘情愿地嫁给了这位对她持续追求的文人。 沈从文在回家探望病危的母亲时，在回乡的船上还给张兆和写信：“我离开北平时还计划着每天用半个日子写信，用半个日子写文章。谁知道到了这小船上，却只想为你写信，别的事全不能做”。这样的书信任谁看了能不怦然心动…… 沈从文先生去世后，在湘西凤凰他的墓碑上，刻着他的妻妹张充和先生书写的挽联：“不折不从，亦慈亦让；星斗其文，赤子其人”。 可以说，虽然网传沈从文和妻子有过不愉快，可这短短的16个字把他全部的为人为文做出了高度的评价。 沈从文先生笔下的独特少数民族风情的边城湘西，就如同史铁生在《我与地坛》中所描绘的地坛公园，从维熙在《北国草》里所描述的北大荒，路遥在《平凡的世界》中所刻画的陕北黄土高原，周克芹在《许茂和他的女儿们》中所展现的川西坝子，以及茹志鹃在《百合花》中文工团员“我”和小战士所共同的故乡天目山等一样，在我心中成为了文学地理上极为重要的坐标之一了。 在2013年和2019年，我曾两次前往北京，两次造访鲁迅文学院。站在沈从文先生的雕像前，我总是能深刻感受到这位才子的非凡气质。雕像中的沈从文，仿佛刚从乡间步出，那清秀的面容和浓郁的书卷气息中，还夹杂着一丝泥土的芬芳。 常言道“民国以后无大家”，如果不是因为外部运动等因素的影响，沈从文无疑会成为一代大家的。 2024.12.2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