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哥和他的弹弓杈（散文）

泰山松

二哥和他的弹弓杈（散文）

文/朱绪厚

这段时间，我被狼戈的《苹果香》深深的吸引了。尤其是里面那几句：“儿时的万花筒里，有野鸽在飞翔，这让我想起了二哥和他的弹弓杈……”简直是勾了我的魂。

儿时，我也有个二哥，二哥也有个弹弓杈。他的弹弓杈和我们儿时的故事，让我至今难以忘怀。

二哥叫祥，与我同庚，只大四个多月，住的离我家很近，我俩一块光着屁玩到大。

二哥是独根苗，据说有个哥哥和姐姐都在还没满月的时候就夭折了。所以，爹娘拿他当成宝贝蛋，捧在手心怕摔着，含在嘴里怕化了。七八岁了，他还街上光着腚疯跑，逮住娘就跷着脚吃奶，我们同龄的孩子都撇嘴笑话他。

他爱捉鸟儿，爹就砍个枣树杈给他做了个弹弓。弹弓做的很精致，光滑的木把，弹性极大的皮筋，装上石子，拉满弓，能射出很远很远。起初，手劲小，眼力也差，射出去的石子只惊得麻雀乱飞，并无什么收获。可日久天长，弹弓不离手，爹又耐着性子教，技艺便日渐增长。只见他瞅准了树上的鸟儿，掏出弹弓来使劲拉长皮筋，眯着一眼瞄准了，猛然间射出去，便有鸟儿扑嗒落地，碰巧了还能一石二鸟呢。让我们看的目瞪口呆，眼馋极了。疯够了，玩腻了，他也让我玩一会过过瘾，可我哪有他那本事，有时刚拉开皮筋正瞄着，鸟儿就呼啦飞了，有时石子弹出去了，却打在树干或枝子上，鸟儿扑凌凌飞着啁啾啁啾乱叫，像是看我的笑话。二哥一把夺回弹弓，踹我一脚，不跟我玩了。

十来岁上了学，二哥家住进一个姓庞的“四清”工作队员，我们都叫他胖大叔。胖大叔有枪，一支极普通的老式步枪。二哥的兴趣由弹弓转移到玩枪上。二哥认真学，胖大叔耐心教，很快就玩的十分娴熟了。一次，民兵连长和胖大叔带着民兵到野外打靶，二哥也跟着去了。民兵们由于平时很少练习射击，有几个人不是打飞了，就是钻地了，能中靶的最多六七环。胖大叔生气了，一把拉过二哥，说：“看看我徒弟，你们这些大小伙子恐怕赶不上一个孩子哩。”只见二哥洋洋得意地趴在地上，拉开枪栓，压上子弹，瞄准了靶心，“啪啪啪”三枪连发，报靶员往前仔细看了，摇着小红旗，惊呼道：“10环，8环，7环！”二哥爬起来抖掉尘土，骄傲地依偎在胖大叔身上“嘿嘿”地傻笑。胖大叔拍了一下二哥的肩膀说：“好小子，好样的！”

二哥玩枪上了瘾，长大后经常打猎。近山荒坡野兔多。二哥枪法好，每次出去，从没空手而归。他家里几乎天天炖肉吃，我们在街上闻到香味都馋涎欲滴。记得那年秋后，我从亲戚家借了一条土枪，缠着二哥去打兔子。事先讲好了，我打着归我，打不着他必须分我一只。出了村口是场院，我只顾前走，二哥突然间打了一枪，循声远望，早有一只野兔应声倒地了。紧跑几十步，拎起一掂量足有五六斤重。“装包里背着，这一只归你啦。”

东行北拐进了大汶河。那里林密草丰，野兔更多。可猎人也多，都把兔子打惊了，“呲溜呲溜”乱蹿，很不好打。但二哥仍有斩获，包里塞的满满的。我心急，可刚伸出枪杆那狡猾的兔子早跑没影了。眼看太阳要落山了，我还一枪没开，恰巧又有兔子进入视线，我一扣板机，没打着兔子，因枪嘴磨损严重而冒火，竟然打飞了自己的帽子。二哥一阵哈哈大笑，好长时间把这事当成笑话说给人听。

二哥不光玩弹弓玩的好，玩枪玩的好，还有打行头（布团玩具）、打木棒，弹玻璃球……都好。那个时候，我们玩的游戏多了去了，无论哪样，二哥都鹤立鸡群，独树一帜，没有不让人羡慕的。

二哥是个好人。可惜早在五年前先我而去了。至今，我仍十分想他。

而今，往事远了，模糊了，我却忘不了儿时的欢乐时光。

2024.10.10.1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