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的牵挂

佩然

　　北方的十二月，大雪节气过后便进入了千里冰封万里雪飘的世界，北风呼啸大街上人们都换上了厚厚的棉装匆匆而过，我也不例外每逢这个节气，就穿上了母親给我做的厚厚的棉裤。寒风袭来并不觉得冷，反而觉得热乎乎的。此刻让我深深感觉到有母親牵挂的人，享受着母親关爱，才是这个世界上最辛福的人。

　　我的母親从小没上过学，还是五十年代初全国文化扫盲时认识了几个字，一生中只会写自已的名字，在她十八岁时嫁给了大她六岁的父親，之后有了哥哥和我，接着我下面又有了两妹妹一个弟弟。小时候听母親说，解放前老家山东闹灾荒，人都快饿死了，为了生存我父親背着大包小裹，母親怀里抱着不满周岁的我，还有一个奶奶没栏住大我十岁的姑姑哭喊着非要跟着父親闯关东，姑姑抱着大我二岁的哥哥，来到东北投奔我父親一个远房的舅舅，落脚后经他介绍在某厂当了装卸工直干到退休。

　　母親的一生是操劳牵挂的一生，在她的心里只有父親这一大家子，和小姑子唯独没有她自已。由于长年的辛劳落下了风湿病，有次发作倒在地板上卷缩着身躯手脚抽筋，两手指抽的像鸡爪似勾勾着口吐白沫，不醒人事，我伏在娘身上哭喊着：娘啊你醒醒啊，当时我不满五岁，吓得我又起来蹦脚直哭，邻居听到哭声过来见状，速将母親送到医院，经过急救治疗后回到了家。又重新开始了繁重的家务活，父親是火车皮装卸工比较累，下班后要喝点洒解乏，母親就忙着给父親单独做一个下酒菜，然后再做一大家子人吃的饭菜长年如一日。母親还牵挂着姑姑，长嫂如母当自己孩子来抚养，当姑姑上初中后需带午饭，母親每天就给姑姑装好饭盒，姑姑初中毕业后由于学习成绩优秀被保送到省一所幼师学院，大学毕业后回到家乡分配一家大型国企机关幼儿园工作。而后姑姑到了婚嫁时，母親又张罗给姑做了新被褥，又卖了锅碗瓢盆等用品。母親敬夫爱子善待小姑子，这位贤妻良母事绩被左邻右舍传为佳话。当我们兄妹都成家后，母親的牵挂仍不停，平日问寒问暖。每年五月节前几天，母親就开始泡江米大黄米，五月节那天一大早，母親就往兄妹各家送煮熟的棕子和鸡蛋，还有孙子孙女外孙外孙女手脖上戴的五彩线。

　　我一九六八年九月初中毕业，响应毛主席“知识青年到农村去，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很有必要”的伟大号召来到了一个偏运小山村落户，青年点生活艰苦，蔬菜很少经常是大饼子蘸盐水，这件事母親始终牵挂在心，每逢青年点知青回城母親就做瓶肉酱并带十元钱让同学捎给我，在那个年代物资溃乏，粮油肉凭票供应，母親省吃俭用，攒点肉票给我做瓶肉酱让我心里很不好受。两年后第一批知青返城，我被安排到县城一个工厂，四年间母親经常让姑姑给我写信问候，有的工友返厂时到我家，母親必做一瓶肉酱捎给我。四年后上大学期间，我不带工资母親更牵挂了，每年寒暑假回家返校时母親必做瓶肉酱和二十元钱让我带着。有次大哥出差路过学校，母親又捎给我一瓶肉酱和二十元钱，看着肉酱和钱虽然不多，心里却是暖暖的，儿行千里母担忧，母牵挂儿不停留。大学毕业后回到县城工厂二年后又调回到家乡一个大型国企工作，由于常年在潮湿环境下对运行没备能耗监测，落下了风湿病，每逢秋冬季节冷风一吹，腰腿疼痛难忍。母親见状就让大妹给山东老家的大姑写信，让大姑给寄新棉花。收到新棉花后母親就给我和爱人各做了一身棉装，那还是父親病故后，母親有一年八月在我家住时给做的，当时我说，娘你都是七十多岁的人了，眼又花了就别做了，我去商店买一条穿就行了，娘说卖的棉裤是什么鸭绒或彭胶棉的都不如咱关里家种的棉花保暖。我看说不过她，我说那你做也行但得悠着点干，累了就歇歇去附近小公园走走，做做健身器材活动活动，可娘说正是我年岁大了，说不定哪天我走了，棉裤做完我心也没有牵挂了。就这样在我家住的一个月里，每天除了做饭洗衣拖地，不但做了棉装，还做了十几双棉拖鞋和单拖鞋，又给我和爱人孩子各织了一双毛线袜子。每天临近我下班时，当我下班进入小区，远运望见母親依偎在窗台眺望我，当我进家开门后，只见母親站在门厅微笑着说回来了，我答应着说：嗯然后进屋一看爱人孩子也都已回来来了，我稍坐会儿后，母親将饭菜在饭厅摆好，打着招呼说，都来吃饭吧。母親是位慈善的老人，左邻右舍谁家有事她都会去帮。看着这做好的饭菜，祖孙三代同聚一堂，欢声笑语其乐融融。

由于我常年在外工作水喝的少又患上了结石病，而大哥和三弟也有结石，这又成了母親的一块心病，母親在大哥家住的那几年，邻街楼下有家卖鸡品的店铺，听说喝鸡内金粉可化结石，母親就去店铺和老板商量帮工摘鸡内金，不要工钱只要鸡内金，老板同意了，从此母親每天像上班一样，早早来到店铺，将当天鸡内金摘完就带回家，然后就是凉晒成干，攒足量在分别给哥仨送去。在母親七十九岁那年不幸因车祸去世了，在清理母親房间她的床底下时，只见还有一编织袋干鸡内金没分呢，和一纸袋我们喜欢吃的地瓜，见物思情我潸然泪下。

　　母親的牵挂是一颗一生也放不下的心，投入的是情怀交付的是真心，母親是那样的无私奉献，是那样的慈祥伟大。人世间无论是爱情的牵挂，夫妻的牵挂，还是兄妹朋友的牵挂，唯有母親的牵挂是最真诚的。母親的牵挂一句句简短的问候，所做的一件件简单的事情，立刻让你心弦波动，泪眼朦胧永生难忘。而今我的母親已故去十八年了，慈母的音容笑貌，高尚的品德情操却永远留在了我的心中。愿父母在天堂幸福快乐，您的儿女将永远不忘父母养育之恩！

2024年12月22日於抚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