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青年苦涩的路3.3.5

老道牧羊

第三章：青年苦涩的路3.3.5 第三节：打工者的生涯 （5）汤鹤线上的考验 结束了湖北孝感兰花苕子花期采集，五月底转场，目的地是河南鹤壁市，目标花期是柿花，柿花蜜晶莹剔透，属蜂蜜之上品，经过紫云英和兰花苕子两个花期的培养，蜂群已经具备了较强的采集能力，有望在鹤壁迎来今年第一次好收成。 从场地到花园车站，我们依然依靠人工担挑，而装车则全靠我们自己。从清晨忙碌到中午，我们才将三个闷罐车装满。花园车站是京广线上一个不起眼的三类小站，尽管蜜蜂转场属于现货急运，但路过的零担车却寥寥无几。直到太阳落山，才有路过的列车将我们的蜂车挂走。 因为属零担车，一路走一路停，大小车站基本上都要停靠。到达河南汤阴车站有530公里，竟然走了30多个小时，第二天上午到汤阴东站，列车重新编组，我们的三辆蜂车被抛在远离车站的边缘地带，蜂群经过长时间封闭已经显得烦躁不安，车停下来后车内温度逐渐升高，进一步加剧蜂群的躁动，蜂群的躁动使得车内温度进一步升高，这样的恶性循环，让大家都手忙脚乱，喷雾器需不停地喷水，还需要从很远的地方寻找水源。尽管大家都满头大汗，来回忙碌不停，但仍然无法完全解决蜂群由于温度高而躁动问题。 我们向车站工作人员询问，多长时间才能编入去鹤壁方向的列车，但他们给出的答案都是时间不确定。大家提议让我去汤阴街上买点肉和菜，怕晚上去鹤壁迟了没有东西卖的，我欣然答应，放下水桶就朝站外走去。 由于我们在汤阴货场编组站外围，距离供销社有四五里路，我一路小跑，顺利的买了肉和蔬菜，又气喘吁吁的返回编组站。然而，当我回到编组站时，却惊讶地发现，天色已晚，我们的蜂车已经不见了踪影。我四处寻找，却始终找不到蜂车的踪迹，也碰不到一个人。身处异乡的我，第一次感受到了无助的滋味。 夜幕降临了，既然找不到蜂车了，就可以断定已经离开这个编组站了，也就是说车可能已经去鹤壁方向了。我整理一下思绪，感觉不能在这荒郊野外乱跑乱撞，必须想办法找到车站的工作人员，问清楚情况，看看能不能想办法尽快追赶大部队。 我顺着灯光找到一个扳道工的小屋，询问何时有去鹤壁方向的车，好心的扳道工大叔告诉我，坐客车要到汤阴站买明天早上的票，早上六点发第一趟去鹤壁的通勤车。我问大叔还有什么办法今晚能去鹤壁，他想了想说：“十点左右有一列去鹤壁煤矿拉煤车在这里编组，但全是敞篷车，你要是不怕脏的话，就可以爬敞篷车到了煤矿，再想办法找你们的大部队吧。” 我接受了扳道工大叔的建议，在扳道房里大叔给了我一个白面馍馍，让我用他印着劳动模范的搪瓷缸喝了一大杯热水。我们聊了很多天南海北的话题，直到电话铃声响起，大叔走出扳道房去扳道岔。我远远地看着敞篷车驶来，在大叔的招呼下爬上了最近的一个敞篷车。 天像一块黑色幕布笼罩着整个编组站，远处仿佛一盏昏暗的灯在高高的铁塔上忽闪，哐嘡一声，整列煤车抖动一下，随着一声汽笛长鸣，徐徐驶出了汤阴编组站向鹤壁方向疾驰。 空荡荡的敞篷车里，孤零零地站着我一个人，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脸上被飞驰的列车卷起的煤粉和煤渣打得生疼，一直不敢睁眼。嘴里鼻子里都是煤灰，不知道过了多久，呱嗒一声，挂钩相互的碰撞声从前面车厢传过来，煤车缓缓地停下来了。 我揉揉被煤灰迷糊了的双眼，远处隐隐约约的灯光犹如鬼火一般，我脑海里不禁浮现出一个问号：“这是哪里啊？”煤车变道后向反方向缓缓移动，很快就在巨大的圆形水泥建筑下面停了下来。 啊！这里是煤矿的储煤仓，这是这列煤车行驶的终点，准备在这里装煤呀！……，我急中生智赶忙爬出敞篷车，跌跌撞撞的快步离开煤仓。在那漆黑如墨的夜晚，置身于一个全然陌生的环境之中，四周的方向感变得模糊不清，那时候无任何通讯手段，只能孤独地坐在一块冰冷的石板上，借着远方微弱而昏黄的灯光，依稀辨认出这是鹤壁某个矿区的一隅。万籁俱寂之中，唯有等待黎明的降临，再图后计。 天刚蒙蒙亮，露水打湿了我的衣裳，睁开蒙眬的眼睛，能够辨别清楚方向了，可不知道大部队在哪儿啊！当务之急，只能想办法先离开矿区，然后再到鹤壁货站去寻找。经过一番打听，我得知货站位于矿区东面大约三公里，提着昨天下午买的肉和菜，迎着太阳出来的方向，急急忙忙地直奔鹤壁货运站，低头看看装肉和菜的网兜，已经沾满了煤灰，失去了本来的面目。 到了鹤壁货站，老远就看见铁路旁边两辆拖拉机正在装蜂箱，我三步并作两步跑，走到近处，我的狼狈模样引得众人一阵善意的笑声。我无暇顾及这些，径直投入装车的行列中，心中只想着尽快到达预定场地。洗刷一下满身满脸的煤灰……。 半小时后，拖拉机载着我们抵达了预先选定的场地。大家齐心协力，摆放蜂箱、整理住处、生火做饭，一番忙碌后，终于得以坐下来享用早餐。 这时，我才委屈而又释然地向大家讲述了昨晚在汤鹤线上那段惊心动魄的经历……。 这次经历对我来说，无疑是一次深刻的考验。虽然说整个过程存在诸多不可控因素，也是我出门在外，只身一人脱离大部队，在困惑与无助之时，通过缜密思考，能够尽快适应环境，做出正确选择，克服困难，以安全的方式完成汤鹤线的这次大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