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令冬至 岁月更替

武师将

2024年12月21日，正值冬至，这一传统节气的到来，如同往年的此时此刻，太阳直射南回归线，宣告着北半球白昼最短、黑夜最长的一天来临。职业习惯驱使我回顾每年12月22日前后的冬至景象，这一天承载着自然规律与人文记忆的双重意义。

二气俱生处，周家正立年。

岁星瞻北极，舜日照南天。

拜庆朝金殿，欢娱列绮筵。

万邦歌有道，谁敢动征边？

冬至之际，阴阳二气在此刻交汇，阳气回升的序幕悄然拉开。追溯至周朝，冬至被尊为“过年”的日子。依据古时的岁星纪年法，木星（岁星）于冬至之时运行至地球最北端，而太阳则抵达地球最南端。古代帝王们会在这一天举行盛大的祭天仪式，以祈求国泰民安。全国上下同食馄饨，象征着混沌初开，共庆国家繁荣昌盛，边境安宁无虞。

冬至吃饺子的习俗，或可视为冬至食馄饨传统的延续。据《帝京岁时纪胜》记载：“预日为冬夜，祀祖羹饭之外，以细肉馅包角儿奉献。”这正是“冬至馄饨夏至面”遗意的体现。当然，也有说法认为此习俗源于纪念张仲景，不过这一传说略显牵强。

尽管从节令上看，冬至标志着阳气回升的起点，但在实际体验中，此后天气却愈发寒冷。旧时北京的人们，会通过各种方式度过这段寒冷时光，这些猫冬的方式成为了一种独特的文化记忆。

品读元稹的《冬至十一月中》，方能深刻体会到古人对天文现象的精准把握。早在周朝时期，先民们便已洞察到地球回归运动所带来的变化，“岁星瞻北极，舜日照南天”，并将冬至作为新年的开端。此外，冬至还有“三候”之说：一候蚯蚓结，二候麋角解，三候水泉动。这些细微的变化，无不昭示着阳气虽始生，但阴气仍盛，自然界万物依旧遵循着自身的节奏演进。

劳动人民的智慧结晶——“冬九九”，生动地描绘了冬至后的气候变化。“冬九九”自冬至起算，每九天为一个周期，历经九个九共计八十一天。谚语云：“一九二九不出手，三九四九冰上走，五九六九沿河看柳，七九河开八九雁来，九九加一九，耕牛遍地走。”寥寥数语，便将寒冬渐去、春意渐浓的过程刻画得栩栩如生。

冬至日，绘素梅一枝，其上有瓣八十有一，每日染一瓣，待九九尽，则春深矣，此谓“九九消寒图”。

古时文人雅士有“晓妆染梅”之趣。“冬至后，贴梅花一枝于窗间，佳人晓妆，日以胭脂图一圈，八十一圈既足，变作杏花，即回暖矣。”冬日清晨，美人梳妆，轻抹胭脂，这般清丽婉约的画面，令人不禁心生向往。

试数窗间九九图，余寒消尽暖初回。

梅花点遍无余白，看到今朝是杏株。

更风雅者，则备双钩描红书法一幅，书“庭前垂柳珍重待春风”九字，每字九画，共九九八十一画。自冬至始，每日按笔画顺序填一笔，九九之后，春回大地，九九消寒图大功告成。

《清稗类钞·时令类》载：“宣宗御制词，有‘亭前垂柳珍重待春风’一句，各句九言，言各九画，其后双钩之，装潢成幅，日九九消寒图…自冬至始，日填一划，凡八十一日而毕事。”玩味之人，还会依天气状况选择不同颜色填充笔画，晴为红，阴为蓝，雨为绿，风为黄，雪为白，使消寒图更具趣味性。

最雅致的“九九消寒图”当属九体对联。“春泉垂春柳春染春美”为上联，“秋院挂秋柿秋送秋香”为下联，每联九字，每字九画，每日在上下联各添一笔，直至九九结束，此联称为“九九消寒迎春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