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梦</p><p class="ql-block"> 飞机正点起飞，似乎一切顺利，转眼间就已经爬升到万里云空，俯看窗外风景，云卷云舒。故乡就在脚下，已然是越来越远了！</p><p class="ql-block">就在一周前，因为父亲的病，孟清华乘坐东航的班机匆匆回家。如今父亲离世，事情办完，又一次同机返回，相隔数日，早已是物是人非，难免黯然伤神，思绪万千！</p><p class="ql-block"> 农历二月十九是村里的庙会，父亲在山上的庙会上醉酒，夜半回家的路途上坠落悬崖，待次日被人发现，早已冻僵了，接到老二孟清北打来的电话，说父亲夜半坠落山崖，正在县医院抢救，听医生交代，情况不容乐观，孟清华其实已经预感到此行不测，所以急匆匆赶回家！</p><p class="ql-block"> 自从老二成家之后，父亲不愿意看儿媳的眼色度日，坚决要求分家，守着一间老屋独立单过，吃喝自由，日子倒也过得坦然！父亲一生不喜欢玩牌下棋，喜好喝酒，也会自斟自饮，偶尔也会看看地理五诀，阴阳风水之类的古书。</p><p class="ql-block"> 父亲解放后读过几年书，上过高小，相当于小学四年级学历，在村里也算是读过书的人，因此孩子们的名字也是颇有寓意，老大孟清华，老二孟清北，妹妹孟清兰，如今看来，父亲都希望子女个个都能成才，不是清华，就是北大，最不济的女子也都是兰大！</p><p class="ql-block"> 父亲期望子女成才，名字虽然寓意深远，但似乎并不如愿。父母节衣缩食，殷切希望子女们能高考中第，改换门庭！然命运捉弄人，十年寒窗，九载熬油，兄妹三人，只有孟清华读到高中，只是高考分数与清华大学录取线相差十万八千里，遥不可及，只是有机会在高考冲一冲第一志愿填报清华大学，也算聊以慰藉，不虚此名！最终被末流的二本院校录取，如今得益于国家乡村振兴三支一扶的就业政策，在西藏阿里找到工作，也算端了国家的饭碗，吃了公家饭！</p><p class="ql-block"> 起名清北，寓意北大的弟弟和起名清兰，寓意兰大的妹妹，并不如父所愿，两个读完九年义务教育，即便是高价学费的机会也不曾给父亲，只能早早步入社会，先后成家出嫁了！</p><p class="ql-block"> 父亲跌落悬崖，颈椎脊髓高位受伤，县医院重症监护室医生已告不治，等孟清华赶到医院探视时，父亲昏不识人，面目全非，全身插满管子，长年劳作的手指的裂口似岁月的刻痕，留下深浅不一的痕迹，握着这双曾经无数次抚摸过他的头顶的手，毫无知觉，孟清华不禁潸然泪下，泪如泉涌！</p><p class="ql-block"> 抱着还有一线希望的愿望，孟清华还是不顾医生和兄妹的劝阻，坚决要求转省城医院救治，签了随时有生命危险的各种风险单，他如愿以偿的陪同父亲来到了省城的医院，检查结果一样，结局一样，如果有经济能力，可以尝试手术，但不能不保证完全康复，如果家里情况一般，也就这样了，回家吧！</p><p class="ql-block"> 有时候做出决定很难，尤其在关乎生命的时刻，而且与钱有关！在救护车回程的路上，沿途高楼林立，灯火辉煌，猛然记起小的时候，正月十五父亲带他和弟弟骑着自行车去城里看灯情形。想父亲一生不曾到过省城，孟清华不顾医护人员的劝阻，坚持扶起父亲，让他看看省城都市的高楼大厦，万家灯火，没有谁曾经把看病的历程作为旅游观光，他喃喃自语，这就是城市，父亲看到了吗？</p><p class="ql-block"> 戏台上的人，扮演着别人，借了别人的热闹，解决自己的烦闷？就像老人去世后送行的人群中，至亲的人在放声痛哭，其实大多数还不是都在借此哭诉自己生活中的艰难不易，有谁真的在乎逝去的人？</p><p class="ql-block"> 唯有自己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