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哥成了一个文本

姜·不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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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哥走了，

昨晚，2024年12月20日

农历冬月廿日，

21:50，

在广东，博罗县，

因病与世长辞，享年69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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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流不下一滴眼泪，

从他换尿管差点丢命时，

连夜奔赴在他身边，

看到他的生命一步步走向结束，

眼泪在心里就一直在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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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把我哥的一生作为样本，

社会学家们阐释起来，

估计要费点精力。

十岁事遇到十年动乱，

青少年就一直跟贫穷捆绑在了一起。

三十岁后改革开放，

但已结婚成家，

上有老下有小，

又错过了南漂打工的年龄。

时代的一粒灰掉到每一个人头上，

都是一座山的重量，

人生的时代性，

这课题没人敢细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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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学毕业不是考试，

勤奋聪慧的我哥，

遭遇到了推荐入学的游戏，

这是他一辈子不能释然的事情。

教育机会的均等，

其实就是人民当家作主的明证。

当一路读书过关斩将的我，

站在他的面前，

记不得他多少次鼓励，

今天才知道，

他鼓励的话中也有羡慕的成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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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市化进程，

最终还是把我哥也卷了进去。

三分薄田不足以支撑，

进城打工又缺了技术，

当体力成为进城的唯一依据，

其中的心酸也就只能略去一万字。

国家重建与振兴，

每个人都进入了成本计算系统，

我哥自然是那种可以忽略不计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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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了病熬着不检查，

自己买点药缓一缓就了事，

尿血一年多了反反复复，

等我知道后追着去检查，

一检查就双癌症，

其实就是已经转移。

术后不敢放化疗，

一年半多一点，

走人。

有病不敢医的情况，

我哥也是一位。

如果把医疗公平看成是生命平等，

这生命有没有高低贵贱还真说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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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哥走了，

但总觉得没走，

一阵青烟结束一生过后，

他变成了一个值得反复阅读的文本。

我在等社会学家们给我答案，

当然，他们也不会理睬我的。

——2024-12-21，晨记 。哥，给咱们的妈见面的时候，告诉她，来世我当哥，你当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