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念我的父亲周久钊》

米粒

<p class="ql-block">送父</p><p class="ql-block">玉雪窗前一夜寒,河川静穆入云端。</p><p class="ql-block">何来群鹤疏声近,接父西行仙客峦。</p> <p class="ql-block">序言</p><p class="ql-block"> 父亲匆匆地离开我已经十五周年了,每当想起父亲的时候,一种从没有过的感受涌入心怀。当我退休返回家时,当我有许许多多时间可以照顾、陪伴您的时候,您已经离我远去,给我留下的只是无尽地遗憾和那笔下的点点墨迹,可能是您真的等不急了,想到另一个世界去发挥余热,温暖世间吧。</p><p class="ql-block"> 我的父亲虽称不上一代天骄,但也不愧一届赤子,他16岁参加远征军,20岁参加上海地下党,24岁带领上海复旦农学院的全体教工和在校学生近150人,奔赴沈阳农学院,支援东北的教育。他把毕生心血毫无保留地撒在了他热爱的祖国和事业,他一生仰不愧于天,俯不愧于地。</p> <p class="ql-block">一、童年</p><p class="ql-block"> 我的父亲名叫周久钊,“久钊”是持久努力不懈的意思,父亲没有辜负爷爷给他起的名字,他一生中都在努力工作,努力做人。</p><p class="ql-block">父亲1928年出生在泰州一个将末落的家庭,他的祖上是一个盐商,在哪个年代生意越做越不景气,加上他的祖父也不是生意人,所以,生意时风日下。好在,他的父亲(我爷爷)逃出家门,独自去法国留学,取得经济博士学位后回国,曾在洋行工作,后在复旦大学教书,解放后,去河南工作。</p><p class="ql-block"> 父亲是兄弟姐妹五人中,排行老三,上有一哥一姐,下有两个妹妹,可见在家庭中应该是最不受待见的人。也就是这样,他从小就不安分,又调皮。</p><p class="ql-block"> 父亲小的时候,他们兄弟姐妹加上表兄妹都在他家读私塾,家里请了一位教书先生。这位教书先生瘦瘦高高,脑袋后面还拖着一条长长的辫子,长长的瓜子脸,脸上磕着很深很深的皱纹,带着一副古老的眼镜,每天摆着一副苦瓜脸。怎么办呢?一群不大听话的顽童,无论如何,他也要对得起给他的工钱。上课的时候嘴里不停的叨咕着什么?应该是论语,中庸之道学说什么的。父亲是一个不太爱读书的孩子,上课的时间他总是琢磨着下课后怎么玩耍,要么就在那和其他孩子交头接耳,窃窃私语。可想而知他经常被老师罚站立或背一些东西。在这一群孩子里,他是被老师告状最多的一个,也是被挨打最多的一个,他的祖母和祖父看见他就头疼,但没有办法。</p> <p class="ql-block">  尽管父亲很调皮,但他不敢违抗父母之命,也不敢违抗学习,最多耍点小聪明,适当戏弄一下老师,扰乱一下课堂。毕竟这是一个很封建的大家庭,不想受皮肉之苦就得安分点。</p><p class="ql-block"> 听奶奶给我讲父亲的一件小事。父亲小的时候,虽然家庭走向没落,但经济上还是挺富裕,春节的到来,无疑给孩子们带来了一系列快乐,家里从老到幼,包括佣人都在布置过年,一片繁华景象。当然也缺少不了给孩子们各做一套新衣服,那个时候新衣服就是一个新袍子,有钱人家做针织绣袍,没钱人家做普通的布袍。父亲他们都是针织绣袍。</p><p class="ql-block"> 虽说家里富裕,但也不是想要新衣服就有新衣服,也就是过年、过节才给做新衣服。当时父亲穿上新的蓝色缎袍可兴奋了,带领着两个妹妹不停的围着火盆和桌子转来转去,疯来疯去,一不小心父亲的新袍被火烧了一个洞洞,还没有过年,新袍就坏了,父亲又心疼又恼火加上害怕被打,就偷偷地告诉两个妹妹,不要说出去,一溜烟跑了,找来膏药,贴在破洞处,但无济于事,他害怕挨打,躲到柴屋,流着眼泪,哭着哭着就睡着了,天逐渐的黑下来,家里不见我的父亲,急死了,都以为他不知道又跑到哪里去闯祸,后来终于在柴屋里找到我的父亲,爷爷奶奶虽然非常生气,但也放过他一劫,没有棍棒侍候。</p><p class="ql-block"> 父亲的童年,就是生长在一个既封建又比较开放的大家庭里,这样朔造了他守旧而不鞠的性格。</p> <p class="ql-block">二、少年</p><p class="ql-block"> 1937年,父亲一家来到上海,当时日侵战争爆发,上海被英,美,意,法,日划分成四分五裂的租界,民众苦不堪言。</p><p class="ql-block"> 父亲在上海读小学,读了三年。1939年,我父亲11岁,一家在上海已经呆不下去,分三批逃离上海。一批去重庆,两批去西安。我父亲是独自和一群他爷爷的商人朋友逃往西安。后来在父亲的回忆中,逃往西安途中,他亲眼目睹了大批逃亡者,惨死在路上,包括老人和孩子。其实,他也只是一个孩子,跟不认识人的后面,为躲炮弹,拼命地跑着赶路,想想,他爷爷的朋友在路上连自家都顾不过来,那有心思照顾我父亲,他也就是跟着人家后面跑,又饿又累,没有人管。</p><p class="ql-block"> 父亲小小的年纪,经历了家破国亡,从那时起,父亲的心灵萌生了反对战争,救国救民的强烈愿望。</p> <p class="ql-block">  父亲很少和我们谈起他的往事,记得有一部电视剧《中国远征军》播出后,父亲才给我讲述他参加远征军的故事。</p><p class="ql-block"> 1944年,中国抗日战争仍在持续,为保卫祖国领土完整,国民党派出精锐部队,扑缅甸打日本,当时16岁的父亲在西安东南中学读高一。远征军要从学生中选调一批自愿者,组织了10万青年大军,去缅甸抗击日本帝国主义。国难当头,学生们纷纷报名参加远征军,通过体检和审核,学校派出算我父亲在内的4名同学,奔扑前线,跟随抗日大军,经过百般艰难来到滇西边境。</p><p class="ql-block"> 滇西,山地潮湿,密林深处,蛇虫肆虐,他们在行军的路上不能睡觉,不能停下来,只靠一根绳子绑在每一个人的身上,大家身上绑同一根绳子,一个跟着一个向前走,边走边睡,经常是一个倒了,一排也倒下,然后再起来继续前进。几天几夜没有睡觉,没有粮食,又饿又累又困又热。他们当时只是一个孩子,难以想象,他们是怎么走到边境?就是这些学生兵,中国看到了希望。</p><p class="ql-block"> 父亲一批学生兵到达缅甸,军训了一个月,教官是孙立人,据父亲说,孙立人是一个非常好的教官,对他们学生兵很照顾,经常给学生兵加点营养,那时前线物质都很匮乏。</p><p class="ql-block"> 父亲军训结束后,准备去前线时,突然接到撤回国内的命令,后他随学生兵回到长春,当时,蒋介石的意思是在长春解散远征军,把学生兵们编入国民党的普通部队,让他们去打解放军。学生兵们知道这个消息以后,坚决反对。提出三个理由,第一,我们是为抗日救国参加了远征军的。第二,中国人不打中国人。第三,要回家继续上学。他们的意见得到了教官孙立人的支持。经过多次的谈判。最后决定学生远征军就地解散。愿意回家的,每人发给一个预备役军官证。随时可以回到国民党军队,并有官衔。</p> <p class="ql-block">三、青年</p><p class="ql-block"> 1946年,远征军解散后,父亲回到了上海家,进入复旦大学读书。在这段时间里,由于受大哥(我大伯,当时在同济大学学习,也是学生,是一名共产党的地下党员,后带领弟弟妹妹,积极参加地下各种反内战活动)的影响,参加了中共地下党组织。那时候,我爷爷家就成了地下党活动场所,在那印传单,开小会。</p><p class="ql-block"> 父亲是在复旦大学认识我母亲的,他们就读一个复旦,但不是一个专业,父亲是农学专业,母亲是茶叶专业。专业之间有联系,基础课都在一起上。母亲受父亲影响,也成为一名地下工作者。在我父亲去世之后,母亲也给我讲了一些关于她和父亲的在解放前期的故事。</p><p class="ql-block"> 在白色恐怖下,地下组织成员都是单线联系,每当军统特务准备抓人,父母都预先得到通知,因为军统特务中也有共产党员。得到消息后,他们就跑散到各个地方,有的跑到农村学生家躲藏起来,以打牌,为掩护,一来二去,真的练习打一手好牌。等风声已过,他们又回到了学校继续学习。</p> <p class="ql-block">  有一次,王缺叔叔给我讲了一段故事,他是父亲的大学同学,他们在念书期间,班里有许多穷学生,他是其中之一(王缺叔叔,虽然他父亲是国民政府要员,但父亲去世早,母亲没有赚钱的能力,只有靠变卖他父亲的字画,共他上学),他经常吃不饱穿不暖,有时还借我父亲的衣服,他说,他当时就一件袍子,没有换洗衣服。还经常卡我父亲的油水,没钱时,让父亲请他吃饭。后来他们一起来到沈阳农学院,再后来去了广洲任职。</p> <p class="ql-block"> 直到1949年,全国解放,父亲本该在1951年夏天大学毕业。但由于工作的需要,复旦大学于1950年春提前把他调出来参加了工作,安排在复旦大学本部政工处。从此离开了农学院。1952年,全国院系调整,按中央的要求,上海复旦大学农学系(除茶叶专业外)合并到沈阳农学院。要完成这个任务,是一个不小的工程,因为教职员工就有将近100人口,再加一批学生,差不多150人。教工拉家带口,各种情况完全不同。要他们离开上海,到东北这个地方来安家落户,就像现在生活在大城市里的人,去小山沟生活,有多困难。经上级党委研究决定,征求我父亲的意见后,派我父亲回到农学院,经过几个月的各方面准备和努力,终于在1952年9月份搬迁实施。当时我父亲年仅24岁。</p><p class="ql-block"> 火车可以把时间与距离缩短,可以把人送到遥远的地方。随着火车的轰鸣声,父亲按组织要求带领复旦大学农学院的全体师生奔赴沈阳,其中有著名教授、知名学者、普通教工及家属,还有一批在校学生,在做了大量的准备工作之后,浩浩荡荡从上海来到了沈阳,由张克威院长领导承建沈阳农学院。一路上老老小小百十号人,安全、吃饭、睡觉都由父亲管理。路上不可避免的事情发生了,东北的寒冷程度是上海人难以想象,在前往东北的路上多数人穿的很少(包括我的父母),火车走过长江,跨过黄河,迎呼啸的北风一路向北行驶,车厢内的温度越来越冷,那时的火车和现在的火车车厢不能比,看着孩子和老人急待解决寒冷的问题,父亲号召大家将所带衣物全部拿出来,先保证孩子和老人的温暖,大家真的很有奉献精神,团结一致,纷纷献出衣服物为孩子和老人穿上,车内顿时一片温暖,父亲被眼前的一切所感动,这就是中国人的善良和团结。火车到达沈阳后,由于接站的车辆有限,天寒地冻,道路湿滑,接送的车辆有限,只有将来沈人员分批送往沈阳农学院和当时沈农在市里的住所。父亲是最后一批到达沈农的人。</p><p class="ql-block"> 父亲带领复旦农学院全体教职员工来到沈阳农学院,受到了张克威院长的关怀和照顾,老院长亲自安排这些上海来的家属吃住。那时刚筹建校园,各方面条件都很差,只有建起八栋小平房(称小八栋)条件非常艰苦。但在张克威老院长的安排下,教工都住进了房子,虽然很挤,但保暖过冬。学生没有宿舍,没有教室,只有一个大食堂,吃饭时长桌长椅摆开,师生一起吃饭。桌子一收,就是大课堂。晚上帘子一拉,地铺一打,男女生分开睡觉。当时,没有教学楼,没有学生宿舍,没有小学校,经各方研究和协调,又送一批教工的孩子回上海读小学。在这种条件下,上海复旦的师生大多也没有退缩。当然,后来条件就越来越好了,一座座学生宿舍,教工宿舍,食堂,医院,电影院,小学,幼儿园等等拔地而起。</p><p class="ql-block"> 当时,有个别的教师和家属因为各种不同的情况又送回了上海,其中就有当时一起来的复旦农学院院长,因不适应北方的气候,一直生病,后送回上海。</p><p class="ql-block"> 教工和学生来到东北,感觉生活很无趣。因为沈阳没有大上海的喧华闹市,华灯璀璨。农学院与外界的沟通只靠几部公用电话和通往市区的一条东陵路,想去市里要走十多里路到公交车站,再坐公交车去市里。每天只有一趟通勤车去接送住在市里的职工上下班。大家就像关在一个大大的笼子里。可想而知,许多人的心情跌到了谷底,人心动荡,有一批学生,他们多数来至富裕家庭,一帮少爷小姐,哪经过这些,许多人开始动摇了,产生了回上海的想法。父亲也很焦急,他带队来,他有责任稳定阵脚,他想尽办法,组织一些活动,如学生和教职工一起联欢,跳舞,唱歌,让大家感觉到大家庭的温暖。同时,父亲更加关心一些来沈有困难的教师,帮助他们解决一些困难,尤其是那些教授,他们多数是留洋归国的知名学者,他们有资格回上海,他们是办学的栋梁,留住他们就等于留住学校。其中有一位著名女教授,出国留学回来,习惯于西方生活,只身一人来到沈阳,父亲是她的学生,非常敬佩她的精神,逢年过节、过生日时,父亲都召集一些青年教师和学生用西方的礼节与她一起庆祝。父亲对他的同事和学生一样温暖。记得我小的时候,家里客人不断,我家就像一个大家庭,经常来往叔叔阿姨。</p> <p class="ql-block">四、中年</p><p class="ql-block"> 冬天,人们总会联想到寒冷,却忘记那是一个洁白无瑕的季节,也是圣诞老人向人间洒满礼物的季节,我的父母连续六年,陆续收获了他们的三个孩子:哥哥、我和弟弟。我们的到来,给父母带来了无限的希望和欢乐。从哥哥出生那一刻开始,父亲就担当起大部分的家务,做饭,洗衣服,带领我们逛街。说到逛街,我不禁想起,小时候,每到周日(那时只休周日),我吃过早饭,坐在凳子上,看着父亲搓洗全家人的衣服,等待父亲洗完后,带全家去市里逛街(我家住郊区,去市里要坐18路公交,晃悠半个多小时),吃饭店,每每这一天是我最期待的一天。</p> <p class="ql-block">  在我小的时候,我家有一块小木板,大约有10公分长,3公分宽,1公分厚,六面很光滑,放在床底下,它的作用是当我们犯错误时,父亲用来打手板。哥哥小时候非常淘气,有时挨父亲打手板。记得有一天晚上,邻居又来我家告状,父亲非常严厉地叫我们三个孩子站成一排,我心里打着小鼓,坏了,一定是哥哥又惹事了,在父亲的逼问下,哥哥才交代,邻居的孩子欺负弟弟,哥哥一气之下,用弹弓将邻居的窗户玻璃打碎。父亲向邻居赔礼道歉。一场教育是免不了,父亲先问了哥哥几个问题,让哥哥申辩几句,然后让哥哥伸出左手(因为右手要写字、作业),狠狠地打了哥哥几个手板,以此警示哥哥打碎玻璃的行为。一并警示我和弟弟。</p> <p class="ql-block">  1956年,沈阳农学院建立农业科学院(现辽宁省农业科学院),父亲派到植物保护研究所,任副所长。在植保所期间,他任劳任怨,受到下属研究人员的一致好评。我在五年前去日本一个朋友家,朋友的婆婆曾经是植保所研究人员,提到了我的父亲,给我叙述了一件小事,朋友的婆婆当时大学毕业被分配到农科院工作,农科院地处东陵区是个郊区,她家住在铁西区,丈夫在化工研究所工作,每天她靠自行车跑通勤,因为五十年代,沈阳交通很不发达,尤其是开往郊区的公交车很少。沈阳的朋友都知道,东陵区是沈阳的最东边,铁西区是沈阳的最西边,每天上班跑通勤都很劳累,有一次,她感冒了,还坚持上班,父亲就帮她下了一碗面条,让她缓和休息一下,后来她调到化工研究所工作。事情过了半个世纪,朋友的婆婆还记在心里那碗面条。</p> <p class="ql-block">  1968年,我家随父母下乡来到朝阳凌源县,宋杖子公社,住在一户姓郎的人家,姓郎的家人对我们也很友善,将西屋腾出给我一家住。那时虽然农村条件不好,但我家一直吃国家供应粮,每当看到农民们辛苦,吃的都是粗粮,那时的粗粮都是带有肤质的粗粮,很难吃。父亲和几个同去的研究人员,看到农民的辛苦和艰辛生活,就努力在公社设立小研究室,做一些力所能及的研究,到农田,果林帮助农民解决一些问题,受到当地的农民的欢迎,回沈阳后,父亲一直与当地的社长有联系。</p> <p class="ql-block"> 1977年,教育兴起,恢复高考,沈阳农学院搬回沈阳东陵,父亲又调回沈农,我家也一同回到了沈阳。当时,上海成立上海农学院,召回一批原上海来的教师和工作人员,其中父亲的同班同学回上海农学院当院长,一再动员父亲回上海,和他共同组建上海农学院,父亲没有答应,他不是不想回上海,他说不能这样做,应为有许多他带领来的复旦教师和学生,没能回上海,他说怎么好意思把些人留沈阳,自己回上海?父亲就是这样一个人。</p> <p class="ql-block">那个时候,沈阳农学院内,已经被几个工厂占领,父亲是先遣小组成员,第一个任务就是要把这些工厂和家属清理出去,这是一个非常艰苦和困难的任务。首先要和沈阳市政府沟通,然后由沈阳市政府协助,将工厂搬出农学院,再将家属安排好住处,这里边有些家属已经在这院子里住习惯了,当然也不愿意搬出去,所以就得坐下来,商量,讨价讨价还价。终于将大多数的学生宿舍和教工宿舍腾了出来。然后,安排各个系,陆续搬回沈阳农学院,并在1977年12月恢复高考,1982年春,顺利迎接了第一批新生。</p><p class="ql-block"> 1985年,沈阳农学院改名为沈阳农业大学,父亲被委派沈阳农业大学党委书记。那个时候沈阳农业大学在改造和重建时期,我记得,当时建了两栋教授楼,因为急待给老教授们改善住房条件,可是分房矛盾重重,房源少,待改善住房的教授多,父亲就是一句话,只要我不进教授楼,工作就好作。后来大家也很平稳地住进了新房。其实我们家住房条件也很差,父母,哥嫂还有他们的孩子,我和弟弟,共处一个70多平的房子,但有父亲这句话,我们还说什么呢?大家都有困难,由于父亲是领导。后来沈农陆续新建了教工宿舍,哥嫂也有了自己的房子,弟弟也出去念大学,我们却一直没有进新房,直到父亲退休。</p> <p class="ql-block">  1989年,父亲退休后申请回南京老家照顾我的爷爷,因为奶奶已经不在了,爷爷身边需要人照顾。当时,在农业部安排下,在和南京农业大学的沟通下,同意我父母回南京,由南京农业大学安排住行,农业部出钱。南京农业大学领导同意在南农院内盖好新房后,将安排我父母入住,但我父亲想早日回南京,又和南农的领导再三沟通,最后给我父亲安排在南京市里一个85平米宿舍,也是南农的早期教授楼。这样我父母就在南京安顿下来。父亲退休后在南京过着百姓人的生活。直到去世。终年八十岁。</p> <p class="ql-block">  父亲虽然走了,但剩下的是我无尽的回忆和思念。父亲身影常常出现在我梦里,一首词怀念我最爱的父亲。</p><p class="ql-block">沁园春·梦家父</p><p class="ql-block">秋水潺潺,野陌红消,百艳凋零。</p><p class="ql-block">望远山湖浅,松林色晚,低空云淡,枫谷寒宁。静巷窗前,西风暗送,缓缓低低亲切声。父疑至,渐真渐清晰,几许思情。</p><p class="ql-block">顿然泪眼双行。十五载、还知家路程。有细烹香米,沏茶酒溢,紧围微烛,附耳言倾。久别重逢,依依惜在,不觉时钟敲四更。何来短,月残天落晓,梦影云横。</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