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3> 看见上图片的猪,肥头大耳,硕壮无比,不由得想起五十多年前我在上山下乡插队时曾被派到村耕山队养猪的经历……<br> </h3> <h3> 听说队长要分配我到耕山队养猪的消息,心中狂喜,心想终于可以摆脱几年来下烂泥田被蚂蟥叮咬、被蚊虫侵袭的风雨出工的可怕劳作日子了。 <br> 初上任时,只见一群小猪崽在圈中朝我嗷嗷嘶叫,自己似有统领十几只猪倌的感觉,但一瞧猪槽内的猪食,竟然仅是熬熟的水浮莲,不见一丁点儿的米糠,对水浮莲没有丝毫兴趣的小猪们,乱拱几口就呆到一旁去了。<br> 我力图向队里反映可否给小猪增加些诸如地瓜米汤之类的其他营养饲料,反馈回来的消息则是:人都吃不够,哪有猪吃的份哟!失望之余的我,每天只好千遍一律地熬煮那引不起小猪们食欲的水浮莲,然后再任务般地往猪槽里倒这些烂食。<br> 说实在那年头农民们养的自家猪,倒是有米汤地瓜叶之类的饲料,但集体的猪就没人那么上心喂养了。在那宁可长社会主义草,不可留资本主义尾巴的极左年代,农民们在田间地头的缝隙中种一点竽头、花生都要被铲除掉,因此也极大伤害了农民们为集体办事的积极性,他们也就只能每天例行公事般地捞起水浮莲送到猪圈里来完事,至于猪能否健康成长,那就由天意啦!<br> 可想而知,这样千遍一律的劣质猪料养出的猪能有什么样的质量?我试着想放猪出圈到野外青草地上,让猪“踏青”之时可采吃些野菜青草之类杂食,但尝试赶出猪圈之时,它们便象饿鬼一般往农民菜地上乱拱一气,把地瓜菜地搞得一塌糊涂,害得我被农民一阵训斥,只好划地为牢,还是让它们去吃那永远的绿色食品一一水浮莲!<br> 这样饲料养出的猪终于在七、八个月后日渐消瘦,一年后农民家中的猪都长到七八十斤了,而我们耕山队集体猪圈里的猪,体形仍处在小猪阶段,营养的缺失更导致很多猪得了寄生虫病,二只前蹄颤颤巅巅,走路都不稳,瘦骨嶙峋病殃殃地躺在猪圈一角。抬头则滿脸的皱纹,前额头猪标志的王字更为深嵌在小脑袋瓜里,形体小而脸却老而衰。由此周而复始喂养,二年后诡异地变成了一头头长而不大的僵猪,它们的体重永远停留在十几斤。队里却无视这种怪异现象,他们仍然年复一年地重复使用这种僵化的饲料养着它们,我努力提议过抗争过,但都无济于事,以致它们成为一群永远无法出栏的老猪仔。<br> 他们仍给我算工分,是我自己最终无法忍受这份有付无收的劳动,提出辞职,队长于心不忍我再回农田劳作,终于叫我当了一名乡村代课老师。在教师岗位比当猪倌得心应手多了,这是后话。<br> 贫瘠的山区,愚昧僵化的思维方式喂养下的小猪也是那个时代无辜的牺牲品,作为知青的我们无力改变农村这种落后的现实,仅仅为了生存,挣一份工分养活自己而已,辛辛苦苦付出了二年的心血,却养了一群僵猪的记忆,五十多年过去了,至今当我描述当年那形小脸老的僵猪形象时,令许多返乡知青忍俊不禁地哈哈大笑,而我却在无奈中苦笑,个中辛酸艰涩味只有经历过的人才能体会得到呀!</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