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长大的城市

胡子

钟声

城市

味道

钟楼

长大

教堂

没有

音乐

听到

气质

寒流掠过，吹散了笼罩在城市上空的浊气，使天空变得湛篮。

秋风扫落叶，名不虚传，撒落在街道上的树叶已经无影无踪。街道两侧的树木经过秋风的洗练，树干枝条清晰可见，看上去显得简洁、挺拔。阳光很好，尽管风中还有西伯利亚冷空气的寒意，在这秋杪时节，应该算是个不错的天气。

好天气会有好心情，好心情会产生好兴致，所以决定向远处走走。竖起衣领、双手插兜，在寒风中行走……

城市的喧嚣并未因寒流的光临而冷却下来，人们的脚步依然是那么匆忙……

抬头看那高耸的钟楼，时针差几分就是整点，停下脚步，等待那钟声的响起……

似乎很久没有听到这钟声了，可是那钟声并未按时响起，又过了几分钟仍然是无声无息。期待的事情没有发生，顿时搞坏了我的好心情。已经想不起是哪年、哪月、哪日、哪时听到过这钟声，难道这座城市很久没有了钟声？说城市没有音乐，不够确切，“建筑是凝固的音乐”，可没有钟声的伴奏，只是僵化的音乐，剩下的只有直到凌晨才肯消失的噪声。乡村有音乐，至少可以听到小鸟儿的啼鸣，可以听到牛哞狗吠，雄鸡报晓，还有那因下出了蛋而洋洋得意的母鸡的叫声……

列维坦《寂静的修道院》

一个城市怎么能没有钟声呢？！这让我十分的懊恼！在城市所有的声音中，唯有这钟声来自头顶的天空，纯朴、洪亮、悠远，是缭绕在喧闹声上空的音乐。是城市的音乐。

我更想听到教堂的钟声。这个城市有两座教堂，但从未响起过像卡西摩多拉动绳索而敲响的钟声。听不到钟声，能够看到教堂的钟楼也是一种欣慰，就像在列维坦《寂静的修道院》画中所看到的。画中是金色的秋天，层林尽染，大地开满了鲜花，远处修道院的钟楼清晰可见。钟声似乎刚刚停止，四周一片寂静…小鸟儿也择枝而栖，静静倾听柔软土地下虫儿的吟唱。小河静静地流淌，轻轻地述说着它带不走那钟楼和小桥映在水中倒影的遗憾。可这座城市的教堂已被淹没在周边的高楼大厦之中，似乎商业大楼的高度比教堂钟楼的尖顶更接近上帝。

米勒《晚钟》

非常渴望听到伴着夕阳西下的钟声，这让我想起米勒的油画《晚钟》，在日暮余辉下，远处传来教堂的钟声，田间的农民夫妇，放下手中的活计，虔诚地默默祈祷，脚下是静寂无声的大地，更显得钟声的悠远和神圣，令人涌出一种对宗教的敬畏和对美好生活的企盼。

这个城市很久没了钟声……

散文家原野先生写道：“一个没有钟声的城市，是没有长大的城市”。我非常非常赞同这句话，并用这句话的后半句做了题目。

我来这座城市已经二十多年了，年复一年、日复一日，生活 、工作、恋爱、结婚、有了孩子，中间断断续续离开过，可最终又回来。孩子由小变大、大人由大变老，可这座城市似乎没有长大，说它没有长大，也并不是仅仅因为钟楼的钟声没有按时按点的敲响，我也看到它城市的规模在扩大、人口在增长、经济在发展。可是总觉得它有些内在的精神没有长大、缺了点什么，长大的仅仅是一种膨胀。就像看一个人的气质，与他的年龄无关、与他的贫富无关，只与他表现出的内在的精神有关。城市也一样，也有一种有别于其它城市的气质。我把它称之为城市气质。另外，它还缺少一点味道。比如，说女人的味道，同是女人，有的女人有味道有的则没有味道。女人的味道与职业无关、与长相是否好看无关，只和与生俱来的加上后天文化的熏陶有关。对于城市也是一样，城大城小无所谓，关键是要有味道。城市的味道。

说这个城市没有长大，说这个城市没有味道，就是说它这么多年以来，并未形成一种真正的城市气质；并未俱有一种历史与现代并存且相映生辉的城市味道。它仅仅是一座由小变大、由低变高、由简变杂的城市。仅此而已！

★胡子文字（图片来自网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