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卫东从小木匠到大作家__何爱武撰写

弘一画廊

<p class="ql-block">他,只有初中学历,本职就是个木匠,却几十年如一日,笔耕不止,发表了数百万字的小说、报告文学。对此,他说:“无他,唯一股子韧劲耳”</p> <p class="ql-block">冯卫东不仅是我一个极好的朋友,还是我眼中的一个奇人。这些年来,我一直想写写他,但每次拿起笔来,又都因为太熟了,一时竟不知应如何下笔,可是不把他写出来,又实不甘心。</p><p class="ql-block">前些天,我和卫东又凑到了一起,喝了顿酒,东拉西扯,聊得极为开心。“十一”长假中,闲着没事儿,终于提笔为他作了这篇小文,虽是挂一漏万,但亦算是完成了我的一个心愿吧。</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四十年的“文青”,大作家刘绍棠曾为他请假</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18px;">冯卫东不仅是我一个极好的朋友,还是我眼中的一个奇人。这些年来,我一直想写写他,但每次拿起笔米,又都因为太熟了,一时竟不知应如何下笔,可是不把他写出来,又实不甘心。</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18px;">前些天,我和卫东又凑到了一起,喝了顿酒,东拉西扯,聊得极为开心。“十一”长假中,闲着没事儿,终于提笔为他作了这篇小文,虽是挂一漏万,但亦算是完成了我的一个心愿吧。</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18px;">冯卫东,1949年生,北京人。其父是个很棒的木匠,据他讲,父亲当年做过一个“诸葛锁”,多少技术员都打不开,打开了又扣不上,而他小小年纪,拿过来摆弄了不大一会儿,竟然扣上了,令父亲吃惊不小,别人也都说这孩子将来必有出息。</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18px;">上学以后,卫东的学习成绩一直不错,特别是语文,他的作文经常会被老师选为范文在班上朗读,并几次刊登在《中国少年报》上,这使他有了长大以后要成为一个作家的想法。然而,就在他如饥似渴地从古今中外文学名著中汲取营养时,“文革”开始了。1968年6月,初中毕业的他,登上了去北大荒的火车。</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18px;">卫东在东北建设兵团一待就是11年,从一个普通的兵团战士,成长为了一名连指导员。在兵团时,虽然每天的活儿都很重,吃得也不好,但是他仍没有放弃他的文学理想,总是尽一切可能找些书来读,并开始了他的文学创作。他创作的一些诗歌、散文、小小说相继发表在兵团和地方的一些刊物上,这给在艰苦环境中的他带来了不少乐趣。</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18px;">1979年,卫东终于回到了北京。返城以后,便接了他父亲的班,进了朝阳区房管局,并子承父业,当了一个木匠。这时,他仍在做着他的文学梦,活儿不忙时,工友们都聚在一起抽烟、喝茶、打牌、侃大山,他却总是一个人坐在那儿读书、看报、写文章。工友们有时会嘲笑他“装得跟个知识分子似的”,他笑笑,也不回答。</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18px;">这人啊,甭管干什么,只要是入进去了,再能持之以恒的话,就一定会做出一些成绩来。卫东也确实了得,不言不语中,竟渐渐地写出了一些名堂,他的几个中短篇小说陆续被刊登在《高原》、《驼铃》、《庄稼人》、《女神》《大众文艺》、《北国风》、《当代》,甚至《人民日报》上。</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18px;">这颇让人妒嫉,不只是嫉妒他的才气、还妒嫉他的精神和路子。对此,卫东说:“精神,我肯定有,至于路子嘛,咱一个小木匠,哪来的什么路子呀?说到才气,那就更是‘勤能补拙是良训,一分辛劳一分才'了……</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18px;">当时,我也在做着我的文学梦,平时也好写点东西。我就奇怪,卫东写东西,出手极快,看似非常随意,可写出的东西,无论是立意,还是行文,又都经得起推敲,让人回味无穷。</b></p><p class="ql-block"><b>就像漫不经心地拿着一枚硬币,随手一抛,硬币在空中划出一道漂亮的弧线,落在地上,叮当作响,落在水里,就会溅起一串美丽的涟漪。当我把我的这种感觉说给他听时,他笑了。他说:“知道在沙漠中艰苦跋涉的行者吗?呕心沥血,单打独斗,还得甘于寂寞,熬得住凄风苦雨,你也写东西,难道就不知道这其中的甘苦?”</b></p><p class="ql-block"><b>厚积薄发,这些年,卫东一连出版了《耍床》、《玩儿房》、《老屋》、《奋斗者之歌》和《无限风光》等8本书。</b></p><p class="ql-block"><b>我想很多人都做过文学梦,但这梦总有醒的时候,很多人在碰了几次壁之后,就收手了,比如像我,而像卫东这样能够坚持下来的,恐怕没有几个,著名作家刘绍棠就很欣赏他这一点。</b></p><p class="ql-block"><b>在管段儿,冯卫东既肯干,技术又好,人缘儿更是没的说。只是,他经常要出去听课,让头儿觉得挺别扭的,有一回就因为这</b></p><p class="ql-block"><b>儿,他和头儿闹翻了。头儿说:"你要请,就请事假,否则只能算你旷工!“在国营单位,工人旷工可不是件小事儿,他也有点儿发憷。不知怎么,这事儿竟让刘绍棠知道了。于是,刘大作家就通过关系,把话儿递了过去,大意是:年轻人有追求,我们应当支持和鼓励,希望单位能开个方便之门。有大作家代为求情,自此以后,冯卫东再想去听课,可就方便多了。</b></p><p class="ql-block"><b>那时候,冯卫东已经是刘绍棠家的常客了。刘家有个大院子,院子里有几棵大枣树,每年中秋前后,刘绍棠都会请卫东他们“帮着”打枣,然后几个人坐在院子里,喝酒、赏月,其乐融融。小作者和大作家的交往便这样开始了,后来就一直没有断过,直到刘先生故去。</b></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几十年如一日,以文会友,朋友遍天下</b></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8px;">现代社会,以文会友已近乎于一个美丽的乌托邦梦。但是卫东就这么几十年如一日地会着,写着;写着,会着,时至今日,近到他所在的社区,远到东北的漠河、西南的毕节、新疆的伊犁,哪儿哪儿都有他的文友。</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8px;">截止到今年上半年,卫东已采写了100多个人,这其中既有作家、演员、画家、书法家,也有企业家、科学家和军人,这些人不是他的朋友,就是他朋友的朋友。</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8px;">卫东为人仗义。只要和他交往过的人,都有这种感觉。他能仗义到什么程度呢?这么说吧:前年,我和他去了趟东北,准确地说,是去了趟辽宁省朝阳市。没什么事,就是去看看老朋友。听说我们要去,朝阳市文联主席、市人大常委隋志操提前数日就为我们安排好了一切。东北人热情,那股子热乎劲儿,都快赶上东北的火炕了,老冯到了那儿,就跟进了自己家似的,在我看来,完全就是反客为主。不仅是一日三餐,就连返程的火车票,人家都给我们买好了。感觉中,我们不是客人,而是他们的兄弟。当时,我还非常纳闷,他一个退了休老头,无权无势,人家又不求他干什么事,凭什么这么对他啊?</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8px;">原来,隋主席以前也是当过编辑的,那时候,编辑们也经常会出来“逛逛”,约稿、开会、旅游、看病,四处跑,公私兼顾。一次,他到北京来,一时没能找到合适的旅馆,卫东就主动提出,请他们来家里住。他把客人安排在他家里间的大床上睡,他和夫人、孩子则挤在过道上打地铺。早上,人家还都睡着呢,他就悄悄地起来,打来豆浆、买来油条,备好了早餐。一切都那么平和,自然,顺理成章。都是人,又都</span>是多愁善感的文人,人家嘴上不说,心里能不感动吗?所以我们到了辽宁后,人家当然会极尽热情招待之能事了。</p><p class="ql-block">还有件事, 一个从边远地区来的男孩儿, </p><p class="ql-block">到北京考研。那孩子的父亲是一家刊物的编辑,和卫东不过只见过一次面,后来又跟他约过几次稿,并无什么深交。那时候,他已有了另一套住房,就赶紧收拾出来,桌椅橱柜、铺的盖的一应俱全,让那男孩儿住了进去。其时,他的那套房子如果要出租的话,每月至少能收入1000多块钱,那男孩儿一住就是小半年,人家多次要给他房租,可他就是不要。他说,我答应过你爸,就必须兑现我的诺言。</p><p class="ql-block">卫东有很多编辑朋友,这其中甚至有连一面之交都不曾有过,只是通过几次电话,跟他约过几稿,但却有着极深友谊的朋友。他的一位在外地做编辑的老友现在已经故去了,可他的儿女们却依然和卫东保持着联系,逢年过节,都有贺卡寄来,他们来北京出差、旅游,都会拎着大包小包来看他。因为老编辑在临终前,曾对他的孩子们说:“记住,你们在北京有个冯叔叔,如果将来你们遇到了什么难处,那是个可以帮助你们的人,同时,你们也要记住,他若是有了困难,你们也必须帮他。'</p><p class="ql-block">一个文友,生活上出了点事儿。作为一个普通朋友,听说了,打个电话过去,安慰几句,也就算是尽到了朋友之谊。可是卫东不!他不仅多次到那哥们家探望,还多次送钱、送物。我曾劝他说:“都是写东西的‘个体劳动者’,既非亲也非故,你又不是什么大款,大老远地去看他一次,意思意思也就行了,这怎么还没完没了?”而他却说:“我跟他的确是没有什么深交,但都是写东西的,我终不忍看他人弹弦子了,媳妇儿又跟着别人的跑了,孩子还生了病,这事儿要不你别让我知道,既然给我知道了,而我又有能力帮他一把,那就帮一把吧。'</p><p class="ql-block">对此,我还能再说些什么呢?我只能说:像卫东这样古道热肠的人,眼下不说是绝无仅有吧,也算是凤毛麟角了。</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老夫聊发少年狂,凡他认准的事儿,谁劝都没用</b></p><p class="ql-block">卫东对朋友掏心掏肺,但也不是没有原则。2004年底的一天,一位朋友找上门来,想请他为某个企业写一篇宣传稿,并许诺付以高稿酬。以前,也常有人找上门来,请他写这类东西,但一般他都拒绝了。他说:“一些企业,产品不怎么样,不想着如何提高产品质量,就想着花点钱,找几个吹鼓手,自吹自擂,招摇撞骗,说得天花乱坠,蒙的都是善良百姓的血汗钱。再说,我今天写了他,明天他倒了后天他进去了,那我算什么呀?咱俩可是这么多年的朋友了,你可不能陷我于不义呀!”朋友就是朋友,理解他的担心,也欣赏他的直率,笑着说:“你呀,就是一根筋,不过,你也先别忙着一口回绝,看看我带来的这些材料再下定语。"</p><p class="ql-block">那是一大堆发表在《人民日报》、《中国青年报》、《瞭望》和清华大学学刊上的介绍这家企业的文章。卫东花了两天时间,把那些材料仔仔细细地看完了,企业领导者的智慧、崇尚良善的企业文化、先进的经营理念、充满朝气的团队精神、高科技的产品,还有他们热衷于慈善活动的报道……按说他早已过了爱冲动的年龄,但在看了那些资料后,他竟热血沸腾了。第三天凌晨,他就给那个朋友打了电话,说:“这活儿我接了,就是点灯熬油,白尽义务,我也干!”</p><p class="ql-block">自此以后,很长一段时间,卫东竟成了那家企业的义务宣传员,且是以一种“平生不解藏人善,处处逢人说项斯"的劲头在做,小说也不写了,报告文学也不写了,非要给那家企写个传不可,而且还是白干。</p><p class="ql-block">很多朋友都劝他,你是个文人,接着写你的小说、报告文学多好呀,既来钱又得名,犯得着给他们当吹鼓手吗?他媳妇也说,你弄这玩意儿,不觉得跌份儿呀!但他就是这么一根筋,别人越劝他往西,他偏是要往东,任你九头牛也拉不回来。他说:“你们谁也别劝我,我认准了的事儿,就一定会做到底。我的座右铭就是‘择善而固执之'。人生在世,切忌人云亦云,没有主见,像墙头的芦苇,哪边风大就往哪边倒。”</p><p class="ql-block">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谁还能死气白赖地再劝他,只好由他去了。</p><p class="ql-block">卫东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对朋友,肝胆相照,一诺千金;对他认准了的事儿,就一定会坚持做到底。他常说:“胜利者不一定是特别聪明的人,但一定是最能耐久的人。”</p><p class="ql-block">原来卫东是个挺注意养生的人,每天早睡早起,吃饭定时定量,没有任何不良嗜好。但自从有了要帮那家企业“树碑立传”的想法后,他打破了自己几十年一成不变的作息时间,不停地写啊写啊,终于,写成了一部长达30 多万字的报告文学《无限风光》</p><p class="ql-block">就在我想卫东给那家企业做了这么多的贡献,以后就可以指着那家企业吃饭了的时候,没想到又跟我说,他的一部以房改,特别是拆迁中的是是非非为内容的长篇小说《房事》业已脱稿,大概明年上半年就可以出版了。他还计划要写很多,要做很多,听得我目瞪口呆,再怎么说,他也是一个60多岁的人,哪来的这么大的劲头?</p><p class="ql-block">我除了祝愿我的朋友冯卫东身体健康,诸事如意外,还能再说些什么呢?时候不早了,就此打住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