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2011年10月3日,他曾经很期待这个日子。因为要与他阔别三十六年的小学、中学时都同班的五位女同学相聚。这五位女同学当中的其中一位,在阔别的日子里常常走进他的心田。他对她有着一份别样的恋情。</p><p class="ql-block"> 烙在心里的印记 </p><p class="ql-block"> 被深深印在他脑海里的三十六年前的她,个儿高,穿淡绿色的确凉短袖衬衫,花布裤子,白色塑料凉鞋,脑后挂着两根齐肩的麻花辫子,额前的刘海掩不住那张青春秀美的脸,弯弯的眉毛下嵌着一双乌黑发亮的眼睛,灵巧的嘴巴说起话来声音是那么的有磁性。她爱学习,爱唱歌跳舞,还会写诗。</p><p class="ql-block"> 当年,她家住在部队的家属区,离他家村子只有几百米远。她和他一起上山砍过柴,一起下田沟摸过鱼,一起在部队的大操场看过露天电影。她和他一同在大队的学校里读过小学、初中,一同在公社的学校里上过高中。她和他在一起的日子虽然久远了,但是在他的脑海里依然清晰得如同昨日。</p><p class="ql-block"> 记得在操场上看《青松岭》的电影的那一回。电影快要结束时,天空乌云密布,眼看着就要下大雨了。坐在她旁边的他没带雨具怕被雨淋,末等电影散场就起身要跑。她见情形便急切地喊着:“别呀,不会淋雨的,我带的雨衣给你,我和我妹打一把伞......”</p> <p class="ql-block"> 同窗的岁月</p><p class="ql-block"> 上初中的时侯,有一次作文自习课,他写完作文后就与同桌玩闹起来。她在他后面隔着几个座位的位置上,看见他在玩闹便朝他喊道:“大志,你的作文写好没有?拿过来给我看看。”听到喊声,他立即停止玩闹,赶紧找到本子拿到她的面前。她接过本子翻了翻,见整篇作文字迹缭草,有多处糊涂不清,便将本子扔到地上说:“才不爱看你的作文,难看死了。”他只能乖乖地从地上拾起本子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把作文认真地修改过,重新在本子上工整地抄写一遍。之后她又要他将本子递过去,她边看边说:“中间这段场面描写很不错,我得参考参考......”她和他又一次习作获得老师的好评。</p><p class="ql-block"> 他个儿小,圆圆的脑袋瓜布满寸发,显得有些顽皮捣蛋。虽如此,但在她眼里却是个好同学。违规的时侯,她的批评对于他来说比老师的还灵验。有一次晚自习。老师刚离开课室,他就玩弹弓,结果小纸团误打在一位女同学的眼角上。被打的女同学当场捂着眼睛哭了起来。事后,他被老师处罚且不说了。第二天中午放学回家的路上,见她不说话只顾往前走,他赶上去想跟她说点什么。她转过脸没好气地对他说:“你别说了,懒得理你,如果把别人的眼睛打瞎了看你不倒霉透了。”从此,他顽皮捣蛋的习性收敛了许多。</p><p class="ql-block"> 他常跟同村的阿旭在一起玩弹弓,掏鸟窝,偷摘别人家的山果。每每俩人惹了事,阿旭的姐姐都会责怪阿旭,在他看来,与其说阿旭被姐姐责怪不如说是呵护。如果有人惹了阿旭的姐姐,阿旭也亳不畏惧地挺身而出。他很羡慕阿旭。</p><p class="ql-block"> 他曾经问过他的妈妈,他为什么没有姐姐?他的妈妈告诉他,她的姐姐才四岁就离他们而去了,还告诉他,他的姐姐很可爱,小脸蛋脱俗秀气,说起话来非常乖巧。妈妈无不伤感地说:“她不是个凡坯儿,注定是另选人家去了。”妈妈的话成了他心中永远的结,让他觉得生活中总是少了点什么而有意无意地在寻找。</p><p class="ql-block"> 初中二年级的时侯,曾经发生过这样的事情。一个外号叫“石蚧”的男同学给她起了个外号叫“乌蝇搭”原自于她的眉尖上有个大黑痣。有些同学就跟着叫了起来。他听了心里难受,回到宿舍便冲着那位男同学大声地说:“石蚧,你给女同学起外号是什么意思?”那位男同学见他气势汹汹的样子也不甘示弱地说:“你又是什么意思?关你屁事。” </p><p class="ql-block"> 他接着说: “你这是不道德,以后不准再叫。” </p><p class="ql-block"> “我就叫,看你能把我怎么样。”男同学继续回怼道。</p><p class="ql-block"> 他见那位男同学不买账,便急得脸都发涨,便大声嚷着:“我虽然打不过你,但我谁都不怕,谁敢再叫女同学的外号,我就尿谁的被子。” </p><p class="ql-block"> 这时几个好事的同学便哄起来说:“尿吧,快尿。” </p><p class="ql-block"> 要不是班长的制止,他还真就要尿那位男同学的被子。</p> <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上高中那一回,学校在镇上路程较远,从家里到学校走路最快也要两个半小时。那个年代在农村连个自行车都难得一见,上学十多公里的路程,大多是步行。有一次,星期天下午回学校,她身上背着个军用挂包,包里装着换洗的衣衫和书本,手里提着个网兜,兜里装着两个盛满熟菜的玻璃瓶和一包大米显得有些沉。他同样提着一个装着一个星期食用米菜的网兜。她建议找个棍子把彼此的两个网兜挂在两头挑着走较省事。秋天的天空格外晴朗,天特别蓝,白云飘得特别高。她和他迎着斜阳走在通向学校的路上,彼此的脚步都迈得格外的轻快。</p><p class="ql-block"> 她肩挑着两个兜满米菜的网兜,他背着她的挂包。她和他边走边说着话,兴致满满。他不时地走到她的前面,面向着她,背朝着前倒着走,一边看着她,一边给她讲男孩子们做过的那些捣蛋事。她听了开心地笑着说:“你们太坏了,你要是学坏了看你以后还怎么当画家。”他得意地回答说:“你能当诗人我就能当画家。”说着便手舞足蹈地随口念起她曾经写的诗句:“大地的春风,唤醒了革命小将的斗志。上课的钟声,吹响了革命小将冲锋的号角。......”就这样一路上,他把她逗得像春天的桃花那样灿烂。</p> <p class="ql-block"> 梦中的依恋</p><p class="ql-block"> 就在那次回学校的路上,他好像听到了她说,她家不知道什么时侯就要随父亲转业而搬走了,可能她和他不能在一起念完高中了。高中的第二个学期开学后,他总是见不到她。在村里,他总是看不见她背着个小弟弟,身后跟着两个小妹妹从他家村前那条公路走过;在学校,他见不到她走进教室静静地在她的座位上学习的身影。于是,他一个昔日机灵活泼的男孩子从此变了个人。终于有一天,他收到了她从泰山脚下那千里之遥的来信。他被激动得心都快要跳出来了。</p><p class="ql-block"> 在阔别的日子里,他依然恋着她。离开学校刚步入社会的他,人生之路并没有一路春风。也许未全蜕去稚气的他,人生路上越是走得不顺便越想念她。</p><p class="ql-block"> 一九七六年他高中毕业回乡务农,一九七七年他高考失败,一九七八年因为想逃港,差点儿没有与同伴一道成为反革命被抓去坐牢,事隔二年后,他的父亲又没有了。人生路上初遇坎坷,彷徨中她好像就在他的面前,无助时她总会走进他的心田。冥冥中她总会对他说,你傻呀你,你已经是个男子汉了,再捣蛋就会毁了你的前程,勇敢地往前走吧!</p><p class="ql-block"> 后来,他参加了国家工作,成了家还有了女儿。她又来到他的梦里,只见她微笑着对他说:“臭小子,这还差不多。”转而看了看他的女儿,便对他的妻子说,孩子多可爱呀!有了孩子就有了个幸福的家,不过,那臭小子爱捣蛋,你得看好了,让他有担当,别让他在外面使坏。</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 依然没有长大</p><p class="ql-block"> 她的身影和她的声音常常出现在他的梦里。这次同学聚会,她和他阔别了三十六年就要相见了,他能不期待吗?他想,相见时他要拥抱她。他要向她倾诉几十年的风雨人生。他要告诉她,在今后的岁月中,他依然会想念她......</p><p class="ql-block"> 那天,当几位女同学从车上下来时,他第一眼就认出了她。多么熟悉的身影,只是岁月给她增添了几分沧桑,那沧桑让她比从前还多了几分成熟的魅力。她微笑着来到他的面前静静地凝视着他。他木讷讷地别说拥抱,就连主动伸出手去拉她的手的勇气也没有,几十年满腔的思念话儿也没敢跟她说。</p><p class="ql-block"> 2011年10月3日,阔别三十六年的人儿再相见,人生能有几个三十六年,相隔千里又能有几回见。她千里而来,他竟然为自己不是画家而没有勇气面对。看来,他依然没有长大。</p><p class="ql-block">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