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我的老家南湾村地处黄河沿畔,是一个在地图上几乎难以找到的小山村,可能村子里的土质特别适宜槐树的生长,于是家家户户的硷畔上,都几乎生长了大大小小、造型各异的槐树。</p><p class="ql-block"> 在老家村口有一棵老槐树,树干粗壮、枝繁叶茂,树冠倒向进村道路的内侧,宛若一把遮阳伞,将道路遮盖得严严实实,仿佛成为了进入村子的北大门。</p><p class="ql-block"> 每次回老家,只要一经过村口的大槐树,那就意味着真正意义上进入了老家的村子了,标志着我们到家了。这棵树也就成了我们那个小山村地标性的天然门户。</p> <p class="ql-block"> 在我能够记事起,那棵槐树就已经长在了那里,当时要小一些,随着时间的推移,风雨的洗礼,几十年过去了,小槐树就逐渐长成一棵粗壮的大槐树,村子里的人习惯于叫这棵大槐树为老槐树,可能是一则树龄大,二则树木壮吧。</p><p class="ql-block"> 在上世纪80年代,尽管当时计划生育风声很紧,但父老乡亲深受传统观念影响,始终难以阻挡村子人口急速增长的步伐,家家户户都有几个孩子,就这样,我们那个小山村的人口犹如雨后春笋般的多起来了。村子已有的两个麦场已经远远不能满足农家收割堆放麦垛的需要了,在大队的商议下,发动村里的年轻劳动力,在村子的北边修建起了一个宽大的麦场,正好位于那棵大槐树的西北侧。这样一来,这棵大槐树就成了麦场休息纳凉的好地方。</p><p class="ql-block"> 每年到了打麦的季节,大槐树底下总是人气满满,坐着的、站着的,还有铺上一层麦秸秆躺着的,旁边放着饭筐子、水桶子、布袋子、驴鞍子及其它家什,充满了浓厚的乡村烟火气。</p> <p class="ql-block"> 记得那时家家户户打麦的日子,总是选在太阳最毒辣的日子,印象中那时的太阳火热火热的,热得人似乎喘不过气来,在心里总埋怨为什么选那么个天气,能把人热死。慢慢地随着自己的长大,就渐渐明白了其中的原由,太阳的爆嗮可以使麦子的外包壳充分脱水,便于麦粒脱颖而出。</p><p class="ql-block"> 那时父亲还很年轻,是干农活的好手,浑身上下有着使不完的劲气,把家里的农活打理的顺顺当当,每年麦子收割之后,就数我们家的麦垛子堆得高、堆得大,一家人喜气洋洋,预示着就是一个丰收年。</p> <p class="ql-block"> 堆麦垛的时候,我们这些小孩,就跑来跑去,捉起了迷藏,玩累了,就跑到老槐树下,躺在秸秆上休息,可天渐渐黑了下来,可大人们还没有忙完麦场里的活儿,于是我们几个小孩子就齐刷刷的躺在那棵老槐树下,仰望天空中的点点繁星,一颗一颗数了起来。</p><p class="ql-block"> 等到终于打麦子了,我们这些孩子们就盼着能够吃上新麦面蒸的白面膜,那个麦香味,真是太诱人了。后来外出求学、参加工作,这么多年来,基本上就再也难以吃到带有那么浓厚麦香味的白面馍了。至今回想起来,都叫人回味无穷。</p> <p class="ql-block"> 后来,不知谁在老槐树的对面路旁栽植了一棵柏树,起初柏树还是很小的,但是渐渐的,柏树就长成了一棵大树了。柏树也是枝叶茂盛,一年四季绿油油的,偌大的树冠与对侧老槐树的树冠紧紧地偎依在了一起,此时,在道路上方真正就形成了一个天然的门洞了。</p><p class="ql-block"> 一晃几十年过去了,村子里的人是越来越少了,原来热热闹闹的村子逐渐的沉寂了起来,追逐打闹的场面再也见不到了,村子变成了一个地地道道的空壳村了,散居着一些上了年纪,不愿意离开故土的老人。 </p><p class="ql-block"> 是啊,在村子里生活了一辈子的老人,总觉着住在村子里舒坦、自在,没有外界的纷纷扰扰。村口的那棵老槐树由于有了一旁柏树的相依,也总算不再显得孤独,它们一同在四季转换的风雨中,默默守望着这一方家园,期盼着自己的儿女们再能回来看一看,带去那一片片的乡愁。 </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2024年12月13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