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井和他工友的故事

枣香河

老井和他工友的故事

十二 、一篮鸡蛋

关瑞华回到家里，已经是第二天了，他急匆匆地来到乡卫生院里，在住院部洁白的病房里，他见到了儿子伟平。

儿子伟平躺在病床上，脸色腊黄，胳膊上挂着输液瓶子，看到父亲回来，伟平欠身喊了一声“爸——”热泪扑簌簌滾落下来。老关俯身病床，看到儿子难受的情景，不免心里涌上一种酸楚，连忙用手拭去儿子脸颊上的泪珠，安慰道：“我娃，莫哭，有啥不舒服给爸说说。”

这时，媳妇桐花从外边打水进来，看到老关。问道：“你吃饭了吗？”关瑞华说：“不急。娃得的什么病？”

桐花说：“前几天，娃就不好好吃饭，喊叫肚子疼痛，在村子里卫生所拿了几片药，吃完之后好了些，谁知三天前的半夜里，娃又喊叫肚子痛，疼痛的在床上直打滚。我得那个婆唉，喊声撕心裂肺，闹得街坊四邻都听见了。半夜三更的，我只好又去敲村卫生所的门。马大夫说：‘先吃上两片止疼药压压痛，天明赶快送医院。’是邻居满囤兄弟把娃弄到乡医院的，你回来了，我就放心了。”

关瑞华看到媳妇往日的圆脸盘瘦下去了俩坑，眼窝也塌了下去，心疼地说：“让你受罪了。咱平娃自打小就身体瘦弱多病。这次我回来，到大医院给娃好好检查检查，把娃的病治彻底，不能让娃再受病痛折磨。”两口子正说着话，大夫查房来了。

关瑞华等大夫查完病，相跟着追到值班室问道：“大夫，我娃的病在什么地方？”年轻大夫说：“你娃的病在胃上，可能与平常饮食有关。”媳妇桐花说：“山里人生活，平日粗茶淡饭，油水少，是缺乏营养吧。”大夫答道：“孩子正是长身体之时，要多吃一些有营养的东西。”“我娃平时不太吃肉，偶尔一次，娃也不喜欢吃，一吃就喊不舒服。最喜欢吃酸菜。”大夫说： “酸菜这东西要少吃，吃多了容易得胆结石和肾结石。”关瑞华“嗯嗯”地点着头。

关瑞华祖上三代单传，到他这一代人国家有政策，每家只准生一个孩子，虽然家在农村，关瑞华是矿山工人，也不能违反政策。老关本应该找一个有工作的意中人生活一辈子，可农村的传统习俗难以改变。在关瑞华幼年时期，父母就给他订下了娃娃亲，女方家是关瑞华的姨家表妹。表妹桐花高挑个子，一双忽灵灵的大眼，脑后拖一条乌油油的大辨子，走起路来一甩甩的，很是好看。在关瑞华还未成年时，姨父就把表妹送到他家里，成了他家里的一口人。桐花的到来，成了母亲的帮手，每日里帮助母亲料理家务，院里院外收拾的精精有条。关瑞华到矿山当工人之前，表妹桐花怕他以后变心，就在二老面前提出结婚之事，爹娘为了了却儿女心愿，就给她俩举办了婚礼。婚后第二年，生下儿子伟平。

几代单传，全家人把伟平视为掌上明珠，含在口中怕化了，捧在手中怕摔着，饿了吃饭，冷了加衣。儿子伟平却没有别人家的小孩壮实，瘦弱的像只猫，吃食也不好。到了上中学时，人还象个细电杆。

第二天，关瑞华给儿子伟平办理了转院手续，来到渭北市医院就诊，经市医院拍片诊断，儿子伟平胆囊里有一块2公分大的结石，要手术治疗，手术费3000元。老关犯难了，让医院先给儿子治病，说随后就把钱送来，主治大夫说：“交完钱后才能安排手术，你回去筹钱吧！”关瑞华又急匆勿回到矿上。

在矿里，关瑞华山下山上跑了二个来回，管钱的领导出差了，他没有借到单位一分钱。一个五尺高的男子汉，急得蹲在办公楼的门口直挠头。恰巧被下山办事的老井看见，老井听了关瑞华的叙述，把关瑞华领到家里，对媳妇说明了原因，让先从家里垫3000元钱给关瑞华回家救急。至此，关瑞华的儿子才算顺利把手术作完。

关瑞华的儿子出院后，老关为了感谢老井，特意从家人舍不得吃的鸡旦中，挑选了一些个大的装了一竹篮，坐火车带到了矿上。

在老井家里，关瑞华把一竹篮鸡蛋放在茶几上，说着一些感激不尽的话语。老井说：“人生在世，能遇到一块儿，都是缘分。谁还没有个三病二灾的难事，借钱给你娃治病，也是应该的。再说你家在农村，日子过的紧巴，正是缺钱的时候，这些鸡蛋，我不能白吃，全当我买个新鲜鸡旦。”老井说着从兜里掏出50元钱。

关瑞华见状，连忙双手遮挡，“区长，使不得，使不得。”

老井看执拗不过老关，就对关瑞华说：“这样吧，工区食堂正好没有鸡蛋了，昨天炊事员还说到这事，你把这篮鸡旦掂到山上食堂，交给王智录，就说我说的，检斤算钱，算咱工区伙上买你的。”

关瑞华看区长执意不收鸡旦，眼眶湿润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