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尘五残

六耳不传

<p class="ql-block">风尘五残</p><p class="ql-block">六耳不传 草根虫语</p><p class="ql-block"> 2024年12月12日 17:23 江西</p><p class="ql-block">图片</p><p class="ql-block">图片</p><p class="ql-block">上世纪六十年代七十年代,巴掌大的县城还没有扩建,站在城北说话,城南都能听见。那段时间,县城及城郊有几个残疾人出没,这几个人与人畜无害,仅仅是提供了大家饭后的谈资。其中比较出名的有三个癫子和一个光头瞎子和一个迈的(永丰方言,其实鹤膝风)。我们姑且称之为风尘五残。</p><p class="ql-block">野鸡癫子</p><p class="ql-block"> 野鸡癫子</p><p class="ql-block"> 在我们孩提时,野鸡癫子是我们的噩梦也是我们的乐趣。那时我们大概七八岁,野鸡癫子可能也就四十来岁吧,身材高大,脸上红润,头发经常是竖立的,衣服经常是穿了许久也不见换洗,起膏药了我们说。</p><p class="ql-block"> 那个年代,私人是不允许经商的,说是投机打把。野鸡癫子却堂而皇之开着一个杂货铺子,规模不大,就在家里。白天打开大门,用几条凳子放在门口,铺板一搁,铺子就放在铺子上,也就是用木板钉成几十个格子,每个格子放了不同的小东西,比如鱼钩、针线、钮扣等等。价格也便宜,邻居一边说他投机打把,一边在他那里买些生活必需品。</p><p class="ql-block"> 我们这些孩子最是好奇,他为什么叫野鸡癫子?真会发癫吗?为什么他可以投机打把,我们不可以?他应该很有钱吧?那他平时吃什么呀?为什么他的脸色这么好,我们的父母脸色这么差?发癫了会打我们吗?</p><p class="ql-block"> 我们怕他,但是不妨碍我们试着去接触他。大人们吓唬我们,不要惹他,他真会打人呢。</p><p class="ql-block"> 那时县城也就一条街,从东到西,有着不多的几家国营商店,野鸡癫子的铺子处在街中心,小的可怜。那时我们也小,对钱没多少概念,也不知道他的铺子赚钱不赚钱。看着他天天守着铺子,有人了他就站起来应付着,没人就坐着睡觉。周日我们这些孩子不用上学了就疯玩,没地方玩了,就站在他的铺子前面,一群孩子挤来挤去,这时他就紧张了,嘴里荷荷的叫着想要赶我们走,我们哄笑着跑了,过一会我们又过来了,指指点点铺子上的小百货,野鸡癫子到了周日是别想睡了。时间长了,也不见他发癫,偶尔一两次遇到实在调皮的孩子,他也会追上去,抓住孩子在屁股上不疼不痒的拍两下,做个鬼脸也就放了孩子。</p><p class="ql-block"> 野鸡癫子老婆,我们是有点怕的,邋遢,对我们经常眼里冒着凶光。她就像母鸡一般守护着她的铺子,每当我们站在铺子前时,她就会赶我们走,或者孜孜不倦的追赶我们。野鸡癫子有时会说她吃了没事干,不就几个孩子嘛。</p><p class="ql-block"> 他家的铺子长期以来成为县城里一道独特的风景,人独特,在那个时期能够开店也独特,小百货花样繁多,也独特,靠着这样一分钱一分钱积攒成万元户更是独特。十年前野鸡癫子去世了,这份独特也就消失了。老街也陆续改造样子翻新,已然不是原来的样子了。</p><p class="ql-block">汤癫子</p><p class="ql-block">汤癫子住在老武装部旁边,边上</p><p class="ql-block">几个菜园菜园用木槿花隔开了。身材瘦而略显高,头发有点乱,略黑。手脚不似常人那老老实实地着,走路象捉蝇一样,生怕踩死蚂蚁的。 </p><p class="ql-block">每年的夏秋季,汤癫子都会采摘菜园子木槿花街上叫卖</p><p class="ql-block"> 木槿花!木槿花!一滴尿都冒呢泼得包在县城走来走去,像极了罗汉堂里的罗汉。微胖卫生菜。买了拿回去素炒哦加一两个鸡蛋,清香扑鼻,润滑爽口。</p><p class="ql-block">久而久之,卫生菜成为汤癫子的代名词。</p><p class="ql-block">光头瞎子</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光头瞎子住东门下。平时以帮人搓麻绳为生偶而接受别人馈赠 。一年四季顶着光头,拄着竹拐,有时肩膀上还背着一个破烂的布,敦实。走路依靠竹柺8探索,也走的很急。这是一个不惹事不怕事的人。</p><p class="ql-block">声音洪亮,气场十足,这使得他和别人有纠纷时,多占的便宜。喜欢喝点小酒,是三八饭店的常客</p><p class="ql-block">大园癫子</p><p class="ql-block">大园毛被癫子其实不是一个有故事的人[呲牙]长年穿着一件灰色的极不合身的短棉袄,腰间绑着麻绳,下身穿着一条单薄的七分裤插在,露出小腿部份,脚上穿着一双破旧的解放鞋,</p><p class="ql-block">记忆中没穿过袜子,个子不高,上嘴唇稍稍有点向上翻,满嘴的龅牙,脸色偏红,眼睛总是感觉通红,头发凌乱而且参差不齐,整天双手交叉衣袖里,给人的感觉就是有点拱着背、唯唯诺诺不苟言笑的样子,下雨天背上还会披着一块透明的塑料布,他经常在三八饭店捡食桌上的残羹冷炙,他很少说话,胆子小[长,留着杂乱无章的胡须头发油腻,有点有点小。</p><p class="ql-block">迈的</p><p class="ql-block">,大概上世纪七十年代,街上突然就来了一个疯子(这里把瘫痪患者叫做疯子),手里一条脏不拉几的凳子支撑着他,下半身就这样一步一步挪动着向前移动。一身脏兮兮的,脸瘦而都瘦。</p><p class="ql-block">其实她说一个鹤膝风,方言叫迈的。</p><p class="ql-block">他玩,他也不恼,就坐在地上,呵呵笑着。说话也不是很利索,因此他的话语不多。那时候还没有电视,夏秋之际,到了傍晚,大家都站在街上聊天,抽烟。有人递给他烟,他也抽。他的手长年裸露,又长年使力,黝黑,笨拙,吸烟的动作又猛,往往呛一口,眼泪鼻涕齐出,惹得大家都笑起来。</p><p class="ql-block">他的突然出现,没有人感到惊奇,似乎他就应该是这街上的一部分。这条街也不长,街头到街尾也就三五百米。人也不多,因此大家基本上都认识。对于七疯子的到来,没有人多嘴。时间长了,发现这个七疯子多是夏天秋天出现,冬天春天是看不见他的。一条凳子拿在手里,一步一步挪动,白天多在商店角落里呆着,傍晚多在人群聚集的地方坐着。没有人知道他在哪里吃饭,在哪里睡觉。</p><p class="ql-block"> 熟悉了,就有人问他,冬天春天你去哪儿了?他说,怕冷,回老家乡下了。乡下有老屋,有柴火,暖和。又有人问他,你吃什么?哪里来的钱?他说民政局每个月会给他生活费的。吃什么,在哪里吃,怎么吃,他不说。老家离县城将近一百里,你怎么回去?他笑了,坐班车啊,别人帮忙,一步一步撑上去。不找个老婆照顾你?谁要啊。七疯子伸长了脖子,像只鸭子似的嘎嘎笑着。</p><p class="ql-block"> 后来有传说,他是红军的后人,刚生下来就留在老表家,病了没钱治,就成老百姓这样了。解放后就说人来找他,然后又说是家里来,老百姓家里去。说是民政局给登记了,每月都有生活费的。有人问他,他也不回答。问了几次就没人问了。民政局生活费应该是有的。他从不去讨饭也不去讨钱,做事也做不了,哪来的吃喝?</p><p class="ql-block">​</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