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九山

万水千山

昨日，与同窗约定共赴九山。她言：“仍是从初中时同学们结伴而行的那条路上去。尽管岁月流转数十年，她始终无法忘怀这条山路的美丽，心中总怀揣着重走一次的愿望。”这单纯而质朴的心愿，却因生活的繁忙而被搁置许久。正如许多人一样，日复一日地忙碌着，那些深藏心底的愿望，往往被时间的尘埃所覆盖，难以触及。

九山，位于我们居住的辉县城之北，海拔虽不高，但对城中居民而言，却是近在咫尺的自然乐园。然而，不知从何时起，九山开始收取门票，这让附近的居民感到些许不满，毕竟他们早已将九山视为自家后院的小山丘。因此，不少人选择在清晨或傍晚免费时段上山，或是另寻他径，避开收费入口。每至春节，从初一至十五、十六，前来登山的辉县人络绎不绝，山间的石阶上满是欢声笑语。人们在此祈福，希望获得幸福安康，或求子嗣，或求学业有成。九山，或许正是辉县人心中不可或缺的精神寄托之地。至今，我还清晰记得考入大学前曾来此祈祷，因此，我对九山始终怀有一份敬畏之情。只是近年来，随着生活水平的提升，辉县的山川美景已被我一一踏遍，九山在我心中的位置似乎渐渐淡漠。

与同窗骑行十余分钟，我们便抵达了九山脚下，准备重温当年上学时走过的山路。将电动车停靠在山脚的草丛中，抬眼望去，山上因开采而留下的痕迹历历在目，昔日的小径也几近消失，仅剩边缘处勉强可辨。眼前的景象与记忆中的美好相去甚远，同学却笃定地说：“应该就是这里。”穿过草地，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十几级水泥台阶，拾级而上，一座小巧精致的山神庙映入眼帘。久违的庙宇，让我们顿生敬意，于是虔诚地拜了一拜，祈求心诚则灵。

离开山神庙，向左转便是上山的土路。路途坎坷不平，我们踩着高低不齐的石块，低头前行。刚走了数十步，便遇到了一个岔路口。向上是一条狭窄的土路，与脚下的路径相似，应是上山的正道。右侧的小路则隐匿于柏树林中，清晰可见。同学提议：“我们沿着右边的小路走吧。”大约行进了数百米，前方突然没了路，不经意间走上了一条野径。同学弯腰低头，脚踏枯木，拨开树枝，沿着山腰缓缓向山顶攀爬。我劝她回头另寻他路，但她意志坚定，坚信只要向东行就不会迷失方向，只要登上山顶，便能找到归途。

同学身高体重，这次却看她比以往上山都轻松不少，这变化让我颇为惊讶。去年她还说上九山需要几个小时，如今看来，她的体能显然有了显著提升。前两年与她同行时，她甚至在攀登一个小坡时便气喘吁吁。此次，她走在前面，手脚并用，开辟道路。由于是临时决定登山，我们均身着厚重的棉衣，在枯枝间笨重地穿梭，干枯的树枝随意地刺在身上，散落在头发上。我随手拾起一根地上的树枝作为拐杖，助我前行。

幸运的是，不久之后，我们便抵达了山顶。望着同学辫子上点缀着的柏树枝叶，它们恰好落在系发的皮筋上，宛如天然的发饰，别有一番风味。同学记忆犹新，提及上学时那次登九山的经历，我曾穿着一件粉色格子衬衫，小翻领设计，内搭一件粉色的假领，尖尖的领子翻在外面，格外引人注目。她暗赞我母亲的手艺精湛。而这一切，我早已忘得一干二净，毫无印象。我真心羡慕她，拥有如此多美好的回忆。

沿着山顶的路向东行进，不远处便见到了几年前印象中最美的路段。我称之为“花果山”。中间是高耸的石堆，两侧各有小路蜿蜒而上。石堆仿佛《西游记》中的花果山，一块块石头巧妙地组合在一起，构成一幅美丽的画卷，美不胜收。两侧的小路上，干枝和点点绿叶交叉伸展，夹杂着黄色和红色的叶片，每一枝叶都如画般美丽，仿佛在迎接我们的到来。

继续前行一段距离，发现距离山顶的寺庙尚有一段距离，而天色已渐晚，担心天黑前无法安全下山，我们便决定原路返回。尽管如此，我们还是有幸目睹了最令人心旷神怡的风景。同学感慨万千，多年的心愿终于得以实现。她又提起，上学时去烈士陵园扫墓，老师曾表扬一位女同学的文章拟人手法写得好：“水池里汩汩流着的水，像是在哭泣。”我回忆起当时去这位女同学家中，她正在写作文，身旁摆放着几本作文书，文章内容大多摘抄自书中，只是稍加改编，便成为了一篇优美的作品。真是“天下文章一大抄”啊。

下山的路显得格外轻松，不一会儿便回到了山脚。登山后的心情格外舒畅，大自然的鬼斧神工不仅让人赏心悦目，更赋予了我们强大的精神力量。做自己喜欢的事情，实现一个个小小的心愿，这难道不是最幸福的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