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静好度夕阳，谁让？——吐槽一下领导班子吧 （四、哀鸿遍野逃过谁）

悟梦

（四）哀鸿遍野逃过谁

八月中旬的一天，三妞在毫无预警的状态下突然颁布一道圣旨：11月3日起，全面取消现有的工作时间表，整个超声室变成只有三个班次：0点至早8点、早8点至下午4点、下午4点至半夜12点，并且，除了有三个朝8晚4的职位不在周末工作外，其余职位全都需要每隔一周的周末上班。

三个女人颁旨的时候我没在场，听同事于莉娅讲，玛丽亚一听立刻就要哭了。玛丽亚每天早上要送上小学的儿子上学，弗南多在时行人性化管理，把她的上班时间改成了朝9晚5，让她多年来得以工作家庭两不误。玛丽亚的老公天不亮就得离开家，现在硬要逼她早上班一个小时，早上谁来照管她那50多岁才得来的宝贝儿子？玛丽亚请求三位领导体谅她家孩子小的困难，保留她原来的上班时间。面对她的满脸愁容和再三央求，三个女人个个都是挂着满脸如同被石蜡固定了的甜美微笑，钟摆一样地摇头。罗刹女说，她的妈妈养了仨孩子还照样工作呢，有啥困难是不可克服的？

新班次的分配按入职先后的次序优先选择，轮到我这个倒数第二个入职的，得到的就只有仅次于全部夜班的第二差的班次。我原先的上班时间多好啊，中午12点到晚8点、每隔一周周末下午2点到晚10点，不但避过了早晚交通高峰期，还有10%的夜班费。现在我的时间却变成了：周一至周三下午4点到子夜12点，周五0点到早8点，每隔一个周末0点到早8点。我是人啊，不是猪，倒头就能睡；身上又没有睡眠开关，咋能每隔三天就要倒8个小时的时差？

新的时间表只对周哥没有影响，他本来的工作时间就是早8晚4，保持不变，貌似他是一片哀鸿之中唯一幸鸿。玛丽亚撺掇周哥揭竿而起反对仨女人变法，因为周哥资格最老，又快退休了，怕啥？周哥这怂包却跟我说要我去当出头鸟，玛丽亚都不同意，说：“她年轻，来的晚，她们会把她开了的！” 周哥那时忘了覆巢之下无完卵的道理。见别人都遭殃之时可别在一边看热闹偷着乐，你乐吧，早晚就有哭的时候。

起初，我们还天真的以为仨女人变法的起因是要解决周末夜班没人值的问题。原本招了一个刚毕业的学生来上夜班，怎奈这黑姑娘忒笨，培训了仨多月愣是不能过关，被辞退了。这一年多来一直是我和艾润娜每个周末加上夜班。仨女人说，要降低成本，不再招人了，而且还要最大程度减少加班费的支出，所以必须改革。于是，我们这群傻傻的哀鸿就开始纷纷跟仨女人提出解决夜班问题的建议，比如，把那个干得不错的临时工转成专值周末夜班的半职，她求之不得。我还提议，我可以每周上两个下午2点至次日早6点的连班，这样做可以达到无需额外雇人、对其他同事的变动又最小的效果。但是，所有建议都被三妞以各种牵强的、甚至毫无理由地否决了。慢慢地我们这群傻鸿就品出来了，仨女变法的主要目的是为了变相赶走工资高的老员工，因为继推出了简单粗暴的工作时间表后，三个女人又损招频出，效果只有一个，就是粉碎所有在这里工作了多年、习惯了现有工作的老员工的舒适区，让他们干得憋屈、干得难受、干得辛苦。

损招之一：打破原来的相对固定的工作地点的模式，强制性让所有技师在病房/门诊与急诊科之间轮转，换言之就是，原本你习惯了干啥、喜欢在哪干，她们现在就偏要逆着你的习惯、灭了你的欢喜。这一招对我这个在哪干都无所谓的人没有影响，可是，有的同事嫌急诊科太累，比如玛丽亚、卡米尔；有的同事嫌病房/门诊的同事关系太烦，比如艾卡和于莉娅；从此以后她们要被迫日复一日在自己厌恶的环境里不开心地工作。

损招之最：男技师也必须到急诊科给女病人做阴道超声。三个女人最让人瞠目结舌的损招没想到落在了两个资格最老的老员工——周哥和李哥头上。在急诊科做阴道超声的日常工作场景是这样的：光线幽暗的小屋里有两个人，女人和超声师，女人要在超声师面前脱下裤子，全裸着下身躺上床，叉开腿，超声师随后把探头插入女人的阴道，偶尔遇到戏精女病人还会发出叫床般的声音，此时，便是女超声师都会感到分外尴尬。试问三妞、叉妹和罗刹女，可愿意在男超声师面前脱裤子吗？愿意让陌生男人在你们的阴道里捅来捅去吗？愿意事后在男人面前擦屁股吗？又不是缺少女技师，为何要逼着两个老头子给女人做阴超？可思议吗？

周哥给G医生和仨女人写了个email，说自己在医院工作了35年，从没做过阴超，没有经验，不适合。这个email抄送了李哥，李哥则在此基础上洋洋洒洒给领导们写了一封信，并抄送给超声室所有人，从法律风险、宗教信仰、工作经验、工作效率方面论述让男技师做阴超的弊端和隐患。李哥的信有理有据、言简意赅，让我对这个平日里口拙辞钝的小个子中国人刮目相看。于莉娅说她是翻着字典把这封信读完的，她说，这信写的多好，多有道理啊！然而，秀才遇到了兵，再有说服力的道理也抗争不过专制独裁的掌权者的无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