奔 丧

鹤舞云天

（纪实小小说）

日近树梢，暮色渐临。

文翠奶奶正在屋后地里拨萝卜。忽听过路的小石头问“三婶您怎么还在地里忙啊，不过去帮忙啊？”

文翠莫名地问：“去哪里帮忙呀？

“还没有跟您给信吗，文秀婶死了呀“

“啊！……真的吗？我没得到信啊，怎么回事呀，昨天还好好的嘛……”问着就嚎陶大哭起来：“我的二姐啊，你怎么这么命苦啊，家发哥才走了半年，你就跟着去了……” 文秀是文翠的二姐姐，住在邻村，六十多岁了；丈夫有病，长年卧床，于上半年去世；三个月前儿子又因车祸去世；十五岁的孙女还在县里读技校。全家过得十分艰幸。

　　恶耗突来，文翠连地头的萝卜也顾不得了，提起空篮子匆匆往家里赶。回到家里急忙给在镇上开五金店的儿子挂电话，说二姨去世了，快去到她家帮忙料理后事。她在家里边换衣鞋，边喃喃自语，不停地抹着眼泪、擦鼻涕。收拾完毕便去朝村东一家经营殡葬品的铺店奔去。途中一遇熟人就一番诉说，一番啼哭。唠叨一遍二姐如何一辈子如何善良，如何勤劳，如何遭孽……。

她在店铺购买了大盒烟花、香纸、冥币等祭品，便向邻村的二姐家赶去。

　　到邻村二姐家只有七里来路，现在没有了班车，只能满面悲戚地徒步而行，遇有熟人又是一番诉说，一番抹泪。

走着走着，远远瞧见了二姐的房子，心里想怎么门前未见动静啊？这时对面一辆电动车声音由远而近，车上中年男人远远就喊：“翠啊三妈，您去那里呀？”来人是邻村的远房侄子大牛，带着莫名其妙的神情刹住了车。文翠也有些诧异又悲戚，神色凝重地告诉了大牛缘由，并问他怎么未去帮忙。大牛瞪大了眼晴说：“那不对呀，我刚才骑车从文秀婶门口经过，看见她正在门前扫地呢！她媳妇也在地里砍白菜呀！”

文翠张大了嘴，眼珠子都快掉下来。大牛继续说：“倒是您们村的成秀死了，我是赶过去帮忙去的”。

“啊……真的吗，你看我姐姐还在？“文翠又惊又喜。

“三妈，我敢跟您开这种玩笑吗？您是听谁说的文秀婶死了的？”

“大石头啊，是他说我二姐死了”

“那他一定搞错了，他可能也是听别人讲，把‘成秀’听成了‘文秀，不信您给二姐打个电话问问。”

　　文翠半信半疑地急忙给二姐拔去了电话。一会儿那边果然传来了文秀宏亮的声音。听文翠讲了经过，不禁抱怨责备起来小石头来，说什么玩笑都可以开，怎么能咒别人死呢。两姊妹茌电话里你一言我一语的聊了起来。

大牛说有事先走了。倒是文翠望着远处的路灯，犯起难来，心中五味杂存：时而喜忧同步，时而气恼叠加。喜的是二姐平安无事；忧的是一堆祭品在手，去二姐家不吉利，去提回去又怎么办？特别气恼的是，萝卜还丢在田里，买祭品花了大几百块；最可气又可笑是自已哭了一次又一次，眼晴都快哭肿了，足足有半茶缸子泪水。想到这些不由自言自语地骂起小石头来：“你这狗日的，乱嚼舌根子，闹这么大一出乌龙，王八蛋的，老娘明日非找你扯皮不可。”

　　月光下，过路人无不側目：这是哪里跑来的一个精神病啊！

（根据本村真实事例文学加工） 2024年12月8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