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家浜的石头路

哑巴哥哥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时不时地会想起平湖,想起湿漉漉的汤家浜路的石头路,想起在平湖的几个亲人,而我最在意的那个已经不在。</span></p><p class="ql-block">‍</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很早前读到领袖的一句词“高峡出平湖”,我一直误以为他说的平湖就是我心里的平湖,其实不是。去杭州游玩,有“平湖秋月”一景,我多希望她就是我的平湖,可惜也不是。</span></p><p class="ql-block">‍</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我的平湖就在上海隔壁,原来隶属于嘉兴市,现在称平湖市,离开浦东一个多小时车程。我父亲的表哥一家老小就生活在那里。我叫伊平湖老伯伯,当地人以前叫伊阿胡子,叫伊和尚,是个船工,三十年前——退休之前就在上海十六铺码头到平湖的小火轮上工作。以前只要跨上平湖码头,没有人不知道阿胡子的,人缘绝对杠杠的,无人不翘大拇指夸赞,我不知道是什么原因。</span></p><p class="ql-block">‍</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我记得很小的时候就有平湖老伯伯的印象,伊穿着黑棉袄,用礼拜单卷纸烟抽,伊是特意来看伊孃孃——我的奶奶的。伊一直讲伊孃孃好,亏得有孃孃,伊才活了下来,是啥事体,我讲勿清爽。我却对我奶奶印象一点也勿好——因为我从小并没有感受到奶奶的一丁点爱——也许是我小时候父亲从不在身边的缘故。这是我跟我奶奶之间的过节,跟我平湖老伯伯一眼也没关系,不过出于平湖老伯伯说我奶奶好的原因,我恨我奶奶少了些许。</span></p><p class="ql-block">‍</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最后一次见伊,是伊去世前一年。来信说伊病重,于是我奶奶的长子——我的父亲,一直还自以为自己是“老大”的老大,联系几个弟妹,并没有都听大哥的话决定去,加上我们几个晚辈,急急地开车去平湖。老伯伯家的老房子早被拆迁了,不再是汤家浜90号了(那里已经改名叫解放路了),而是搬到了一个小区。老伯伯老妈妈气色还好,只是比以前瘦了。老伯伯上身穿一件浅蓝的外套,我看来看去还像伊过去工作时穿的劳动布工作服,其实不是。来了大哥,还有亚萍姐夫妇。</span></p><p class="ql-block">‍</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第二年,老伯伯真的去世的那一次,我父亲又组织兄弟姊妹去,我和堂弟各开一辆车,八九个人往平湖赶,而唯一保持联系的只是我和亚萍姐。电话却是不畅。我们推算着,直奔平湖殡仪馆,却是晚了,等第一次接通电话,姐说她们去了墓地,我说那我们赶来墓地,姐说,她们却是在回程了。于是,上一年的见面,其实是跟老伯伯的最后一面,我记得伊坚持要送我们出小区,我从后视镜里,见了老伯伯最后一面。</span></p><p class="ql-block">‍</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汤家浜的石头路已经不见,平湖老伯伯也不见了。</span></p><p class="ql-block">‍</p><p class="ql-block">‍</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