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家大庄传奇

三河春浪

（一） 在和政县大南岔，有一个美丽的村庄，倚山旁水，景色优雅。庄子不大，有几十户人家。每年正月，都要玩一场秧歌。 几十户人家，要玩百几人参加的秧歌，这不是笑话吗？不，是真的，有道是：人不够，众人凑。这不，每年一到腊月，蒲家大庄玩秧歌的战鼓一敲，周围新庄，刘家族，杨马族常家等四邻群众闻声而动，帮生子的帮生子，帮杂耍的帮杂耍，齐聚蒲家大庄场院，好不热闹，红火。 蒲家大庄为什么要玩秧歌呢？ 据说:很早以前，蒲家大庄有一个李员外，因排行老三，叫大庄三爷，常到外地做生意，生意兴隆。家里良田百亩，骡马成群，在泉城、甚至遥远的金城都有庭院和铺面。 有一年，三爷到藏区做生意，万万想不到，在返回路上，竟然在万人泉迷路。哪时万人泉，森林密布，泉水纵横，险象环生，稍不留神，会卷入泉眼，或陷入狼虫虎豹之口。面对险境，三爷直喊黄天。 “今日我命休矣！” 看着茫茫迷雾，听着周围传来的野兽凄厉声，三爷一声长叹：想我三爷纵横南北，货通东西，想不到沦于如此境地！三爷哪个急啊！哪个吓啊，真叫一个“灰”！ 正当三爷万念俱灰时，天际突然传来了悠长的唢呐声和锣鼓声。三爷抬头看时，一群仙人载歌载舞，翩然而来。领头的带头大哥竟然是福神爷。 救神来了！三爷赶忙叩头致谢！原来福神看到三爷身陷绝境，故赶来相救。 随着唢呐声和锣鼓声越来越近，万人泉顿时云消雾散。 　　“多谢福神爷。”三爷说:“感谢福神的救命之恩，”为了感谢福神爷的救命之恩，三爷许愿说要在刘家族重建庙宇，重塑金身。 福神笑道:“别忙！别忙！” 说话间，随着一声铃声，四小童、四武生各拿鞭子膏药如旋风般踏着大步款款而出，后面跟着婀娜多姿的众仙子，边歌边舞，再后是牛，驴，熊等仙，也随着欢快的旋律，踏歌而舞...... 三爷目瞪口呆:“这是？” “这是秧歌，”福神道:“这是众神在扭秧歌”福神一一指点:“刚才你看到的是前角，这是中角，还有后角呢，好看否？” “好看！” “好听否？” “好听！” 福神道:“现今天下太平，四海晏宁。但尔地农闲一味汹酒，赌博，乌烟障气，不堪回目。现今由尔组建秧歌队，在吾领地大小南岔，劝化人心，送去祝福，送去吉祥，可否？” 三爷闻听，赶忙点头应允：“好的。” 又随着几声啰响，三爷再看时，福神等各路仙人均已不见。 （二） 回到家里，三爷唤来众人商量玩秧歌的事。三爷将自已的奇遇说了一遍。众人暗暗称奇。但说起如何玩秧歌，众皆说不出子丑寅卯。于是，三爷根据对秧歌的认识，结合本村实际，谈了自己对玩秧歌的打算，对“前角”，“中角”，“后角”作了大概说眀，并谈了有利条件和不利条件。他说：有利条件是我们鼓锣钹等连人带物俱在，不需要重新置办和请人；不利条件是会乐器的人没有，要外面请，但这不是主要问题，可以克服。关键是玩手不够。如果我们玩个娃娃秧歌，人够呢，如果玩个大一点的，人不够。现在，我们不玩则已，要玩必须玩一个大一些点的秧歌，人多红火。因此，我打算邀请新庄、刘家族等村村民参加秧歌队。但李奶奶听说让女人们也扮腊花姐随男人们一起玩秧歌，就说大小南岔山高林密，道路崎岖，让小脚女人随老少爷们到各村去玩秧歌，实在难为其难。李奶奶嚷道:“我还不放心我的孙女呢！要玩，你们男人们玩去”。三爷一听，也觉有理，就宣布休会，改天再议。三爷说“让我再考虑考虑一下。” （三） 转眼到了腊月初一，玩秧歌的事情还没定下来。三爷心焦，到城里老朋友潘员外处“求招”。潘员外一听，哈哈大笑。 “笑啥？” “三个臭皮匠，合成一个诸葛亮。这事好办！” 三爷听了，抚掌大笑。 你道潘员外说了啥？ 潘员外说：“女生腊花姐可以男扮女装，不一定非要让女亲玩。” “这行吗？”三爷小心问。 “怎么不行！”潘员外说：“玩秧歌的目的是娱神，只有神高兴万事大吉。那神高兴的标准是什么？就是给沿途百姓送太平，送吉祥。而决定这一切的核心是什么？是内容，是教化，而非形式。因此，李老爷大可不必较真。我看中。”并说：这是三十六计中的“桃李代僵”之计。 经潘员外如此一说，三爷豁然开朗，连声称好！ 自此，和政秧歌诞生了三大怪之一：“大郎偏偏扮金莲”。其实，“大郎偏偏扮金莲”最初的起因就出自秧歌要走马路，且路艰而险，女人们行走不便且不安全，并非现在所传的“女人们玩秧歌不吉”。后来，城里也玩起了秧歌。城里女人们爱玩秧歌，可城里绅士们为了名声，不让女人们玩，可又说不出口，就假托“女人们玩秧歌不吉”之句搪塞有强烈表现欲的太太小姐们，三人成虎，女人胆小，如此一吓，就信以为真，后越说越玄，遂成定制，且口口相传至今。这是后话。 　　再说三爷回到家里，召集众人，把潘员外献的“桃李代僵”之计对众人讲了，众皆大喜。接下来，分配角色，也就是定角。按照要求和个体情况，选拔角色。三爷安排新生等人玩男生，说新生等人英武，玩男生合适；又说连子、小龙等人长相清秀，可以男扮女装，玩腊花姐；玉才、玉贵年纪小，可以打个鞭子；连娃、佛连胡子拉渣的，掌个膏药灯，完全不用化妆就可本色出演。三爷笑道：“生子是秧歌队的主体。我们有十对生子就够了。生子多了，参演的人没有。” “我能否跑个船？”尕郑哥看秧歌主体人员安排完了，三爷还没叫他，还没自己的份，就赶忙凑过去追问。 “好，”三爷看了一脸尕郑哥，一脸蒙懵：“你这个旱鸭子，咋想起跑个船呢？” “我们是南京人，我想记住乡愁！.......” “哦，我知道了，这个好！”三爷站起来，对大家说:“我们是农民，也还可以玩个反映农事活动的节目......简单易行，可以自由发挥。” 此言一出，常青和双喜等人嚷着要玩春牛，要扮庄稼成，要玩个“东一杠（指犁地），西一杠，打下的粮食没处装。”；小小和建中却表示要玩驴，说要演绎一场新郎送新媳妇回娘家的桥段。 说话时，玉玉和五九打柴回来，听说村里玩秧歌，特地赶来，狗生说他要装扮个狗熊，五九却说要架个鹰，他们两个常年砍柴和打猎为生，因此，对这两个角色情有独钟。对这一请求，三爷笑着答应了。 “三爷，我玩个妖婆行不行？” “妖婆，怎么玩？”三爷望着雪白胡子的老贾道，一脸错愕：“一张老脸快成榆树皮了，还玩？”三爷劝道：“你我跟上了操上个心，别抛头露脸了。” “那不行！”老贾说：“三爷您放心，我大不了胡子刮过，再脸上多弹些粉，这不靚起来了吗？”老贾学着女人腔，扮了个怪脸，惹得众人捧腹大笑。 “活宝！活宝！”三爷叹道。“但你一人还不行，得有个伴。” “我给他当个伴，妆个鬼子”，佛庆朗声应道，原来这二人早商量好了。 “那好！” 看三爷答应了，老贾就扭着屁股出门准备去了。他老婆明天娘家有事，他准备提前回去，趁老婆在，准备一下参演的道具。 对于众人提出的安全问题，三爷说他与老朋友王把式早商议过了，由王把式带两个徒弟桂桂、连娃随队保护，间或打个流星，开开路或进行武术表演。王把式牛，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在大小南岔如雷贯耳。两个徒弟耍狮耍的好，我们可以让他们也玩个狮子。狮子乃百兽之王，有瑞兽之称，坊间大受欢迎。 “如此甚好！”众赞。 会后，三爷根据每个人扮演的角色，聘请金城名师指导，同时，筹资置办道具和服装。众人请求：女生的头面服饰一定要新，每个男生都定做一副由虎、豹等兽皮制作的打户。三爷也笑着答应了，三爷承诺：经费问题大头由他负责解决，不足部分本着“自愿”的原则，可以通过众筹的办法解决，并让大家放心，不会因玩秧歌给他们增加大的经济负担，影响生活。 众人欢呼跳跃。 说话时，尕郑哥早已按耐不住，冲到院里，抬着三爷家支背头的粪甲，嘴中哼着“跑船调”在院中开始跑起船来了。 “这小子，就是自来疯。”众笑。 经统计，报名参演人数达50多人。摊下来，几乎每家2——3人。有的全家上。还有请亲戚帮忙的。蒲家大庄因是第一次玩秧歌，因此，大家很重视。 　　翌日，不等三爷一一到新庄、刘家族等村去请，蒲家大庄玩秧歌的鼓一响，四邻的好家们听说蒲家大庄玩秧歌，就纷纷赶来，表示可以相助。三爷很高兴，将来人全部邀请到家里，让李奶奶备了几桌家宴，招待来人。推杯换盏之间，一众好家俱表示听从三爷安排，于是，三爷根据需要将他们分配到各队，并给各村指定了小队长，具体负责本村玩手的住行等事项，以免有时遗漏。杨马族名医常一针听说大庄玩起了秧歌，就带着徒弟拿着三弦、板胡等乐器，前来相助。常一针说:有我们几个人，完全可以转开，外面乐器可以不用请了。因此，秧歌队除请了二个吹响外，其余人未请。三爷很高兴，三爷笑言：“此乃福神爷佑助之力也！” 就这样，短短三天时间，蒲家大庄秧歌队颇具规模，人数扩大到80多人，可谓“整容强大”了。 自从秧歌开练后，三爷没睡过溷窿觉，除了安顿一众人吃住，还要操心秧歌上的事，忙得不亦乐乎！ “台上一分钟，台下十年功。”三爷要求众玩手好好排练，为秧歌队争光！为村子争光！ （四） 蒲家大庄秧歌队经过紧张的筹备，排练，渐趋成型。 腊月二十二，在三爷家门前的大场中，三爷邀请大爷、二爷和潘员外等众绅士观看蒲家 大庄秧歌队汇演。 三爷率众绅士给福神爷焚香告毕后，一声令下，汇演开始了。但见：鞭炮声中，秧歌队进场了。只见桂桂、连娃打着流星在前面开路，然后是仪仗队、船、生子、鬼子、妖婆、黑驴、春牛、熊等，翩然进场。您看：鬼子、妖婆插科打诨，灰谐有趣，狮子金光闪闪，黑驴萌性活泼可爱，春牛萌性十足，熊二憨态可掬.....忽然随着鼓声的突变，鞭子、膏药领着对对红男绿女手持彩扇狂舞起来，顿时，场内锣鼓声声，彩带飘飘，千姿百态，争奇斗艳，美轮美奂......三爷悄悄告诉潘员外:“这叫‘舞春风’”...... 春季里到了水仙花儿开， 年轻的花儿家呀， 踩呀踩青来， 小哥哥、小哥哥， 挽我一把来...... 　　蒲家大庄的秧歌一炮打响。 汇演结束，潘员外代表众绅士讲了话，他首先对蒲家大庄秧歌队成立表示祝贺，说这是一件送太平、送吉祥“两送”活动，是好事，也是一件喜事，功德无量，对改造社会风气，改变庄户人们思想观念功莫大焉！然后对今天汇演情况作了点评：说蒲家大庄的秧歌：“男扮男装，好像八洞神仙一搬，男扮女装，好像九天仙女下凡一搬。”最后祝福蒲家大庄秧歌队象蒲家大庄的鼓一样“响三川”。 “我在泉城等您们。”潘员外真诚邀请道：“正月十三，不见不散。” 万民欢腾！ 在鞭炮声中，三爷宣布蒲家大庄秧歌队汇演结束，正月初六按时出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