钩沉 • 民国de蒋介石获得的勋章

东晋桃花红

1943年双十节前夕拍摄于抗战时期的重庆 原国民政府主席林森于当年8月去世，蒋计划于10月10日国庆节正式就任国民政府主席，加之要举行大规模授勋活动，因此特意拍摄了一组照片。蒋介石对这张照片十分满意，多次将其赠送他人。原照是黑白的，1946年10月，蒋介石办60大寿（蒋介石1887年10月生人，按照传统，59过60大寿），照相馆给照片上色后广泛印发，于是这张照片便有了黑白、彩色两种传世。

蒋介石身着特级上将礼服，腰挎勋刀，左胸佩戴的七枚勋章都是国民党政府勋赏制度中的高级别勋章。七种勋章是：上1国光勋章、上2青天白日勋章、上3被遮挡的国民革命军誓师十周年纪勋章、上4一等空军复兴荣誉勋章、中间采玉大勋章、下左一等宝鼎勋章、下右一等云麾勋章。

国光勋章

青天白日勋章

国民革命军誓师十周年纪勋章

一等空军复兴荣誉勋章

采玉大勋章

一等宝鼎勋章

一等云麾勋章

1943年双十节前夕同时拍摄的另一张照片中，可以看到国民革命军誓师十周年纪勋章。

据台湾国史馆档案资料，蒋介石共获得过国民政府颁发的勋章、奖章16枚：1.青天白日勋章，1930年2月22日。2.一等宝鼎勋章，1930年2月22日。3.采玉大勋章，1934年9月27日。4.一等云麾勋章，1936年1月1日。5.国民革命军誓师十周年纪念勋章，1936年7月9日。6.光华甲种一等奖章，1940年5月28日。7.干城甲种一等奖章，1940年5月28日。8.华胄荣誉奖章，1940年6月7日。9.一等复兴荣誉勋章，1943年10月10日。10.国光勋章，1943年10月10日。11.一等景星勋章，1943年12月28日。12.一等卿云勋章，1944年1月1日。13.胜利勋章，1945年10月10日。14.大同勋章，1947年3月14日。15.河图勋章，1948年1月1日。16.陆海空军甲种一等奖章，档案原文件是民国纪年，陆海空军甲种一等奖章未填写获得日期，推测应为1930年。蒋介石当政时期，国民政府先后共设立过17种勋章。蒋介石获得12种，未获得中山勋章、忠勇勋章、忠勤勋章、洛书勋章、乾元勋章。另外蒋还获得过4种奖章。

1929.2文官处铸造呈送相关档案资料：文官长古应芬（国民政府文官长印）

1.青天白日勋章和一等宝鼎勋章--这两种勋章于1929年5月15日公布的《陆海空军勋章条例》中设立，青天白日勋章级别高于宝鼎勋章。1930年元旦，国民政府首次颁发勋章。公布的获勋名单中，张学良等六位东北军将领因在1929年的中东路事件中抗击苏军，获青天白日勋章；阎锡山、张学良、何应钦、朱培德、杨树庄五人获一等宝鼎勋章，其他多人分获二、三、四等宝鼎勋章。蒋介石时任国民政府主席和陆海空军总司令，并未出现在获勋名单中。未过多久，2月份召开的国民政府召开第六十四次国务会议通过决议：主席勋章当然佩带一等宝鼎、青天白日章各一座，由文官处铸造呈送。2月22日，文官处印铸局完成勋章制造，呈与蒋介石。以此日计，蒋介石获颁青天白日勋章和一等宝鼎勋章。

蒋介石佩戴第一版青天白日勋章和一等宝鼎勋章的绣像照片

蒋介石的特壹号青天白日勋章（台湾版） 2013年7月在香港举行的一场拍卖会中，以720万港币成交。

林森佩戴采玉大勋章 2.采玉大勋章，于1933年12月2日公布的《颁给勋章条例》中设立，规定除国民政府主席佩带外，也可以由国民政府特赠友邦元首。采玉大勋章相当于北洋政府时期的大勋章。1931年12月，林森取代第二次下野的蒋介石，出任国民政府主席；《颁给勋章条例》施行后，林森成为首位获得采玉大勋章的国民政府主席。有资料介绍1943年8月林森去世，蒋介石继任国民政府主席后，才获得采玉大勋章，这一说法不准确。早在1934年9月6日，国民政府中央执行委员会政治会议决议，决定授予汪精卫、蒋介石采玉大勋章。

相关过程及资料如下：国民政府文电

迳启者：准兼国民政府主席林委员森提议称：“查颁给勋章条例第三条规定采玉大勋章，除国民政府主席佩带外，得由国民政府特赠友邦元首等语，是任国民政府者，即应佩带该项大勋章。兹查行政院院长兼外交部部长汪兆铭，军事委员会委员长蒋中正，均曾任国民政府主席，并各有大勋劳于国家，政府及时酬庸，似均应致送采玉大勋章，以示尊崇。又现在比国国王，已经赠送汪院长、蒋委员长大勋章各一座，在未受本国大勋章以前，仅佩带外国大勋章，似亦不足以崇国体。可否即按颁给勋章条例第三条之规定，由政府致送汪蒋二前主席采玉大勋章各一座，无庸以明令颁给之处，请公决”等由。当经提出本会议第四二四次会议讨论，并经决议通过。相应录案函达，请烦查照办理为荷！
此致
国民政府
中央执行委员会政治会议
廿三年九月六日

此事的起因是比利时国王利奥波德三世于1934年9月初赠送汪精卫、蒋介石勋章各一枚，于是林森提议，因汪、蒋都曾任国民政府主席，“在未受本国大勋章以前，仅佩带外国大勋章，似亦不足以崇国体。”所以由政府送汪、蒋二人采玉大勋章各一座。

3.一等云麾勋章--1935年，国民党“围剿”红军战果颇丰，蒋介石志得意满，着手完善勋赏制度。1935年6月15日公布《陆海空军勋赏条例》，在宝鼎勋章之下增设云麾勋章，8月1日施行，原《陆海空军勋章条例》同日废止。同时修改青天白日勋章和宝鼎勋章的样式，制作了新版勋章，可用于更换之前颁发的旧版勋章。1936年1月1日，国民政府举行元旦授勋活动。蒋介石、何应钦、朱培德、唐生智、阎锡山、李宗仁首批获得一等云麾勋章。蒋介石的云麾勋章仍为特号，获勋事由是“在参谋总长任用服务优良”。获得一等云麾勋章时，蒋介石未再谦让，并且给出了因功授予的理由，而非“当然佩带”。由此看出，此时的蒋介石对于“攘外必先安内”的策略颇为满意，对于指挥剿灭红军的战果颇为满意，因此获得这枚勋章有充分的军事理由，并且非常少见的配发了一张鹰字特号勋章证书。

4.国民革命军誓师十周年纪勋章--国共第一次合作期间，1926年7月9日，国民革命军在广州誓师北伐。蒋介石时任国民革命军总司令，授旗出征。十年后，为了纪念北伐战争的胜利，国民政府特别设立颁发了国民革命军誓师十周年纪念勋章，1936年7月9日正式颁发，获得者都是国民党元老和北伐军高级将领。这枚章是十字架造型，基督教意味十足，以体现圣战之意。纪勋章没有编号，但配发证书。蒋介石的证书编号是勋字1号。

5.国光勋章--1937年10月28日，国民政府军事委员会召开会议，拟修正《陆海空军勋赏条例》，在青天白日勋章之上增设国光勋章，国民政府批准后，11月8日条例公布。修改条例的同时，施行细则也要修改。
1938年2月20日，修正后的《陆海空军勋赏条例》和《陆海空军勋赏条例施行细则》同日公布施行。施行细则中颁给国光勋章的条款内容：
第三条：有下列各款之一者得依照本条例第三条之规定颁给国光勋章一、夺获敌军重要地点或军旗火炮及重要军备者
二、坚守要隘使敌不得逞致我军克奏膺功者
三、断绝敌军交通或夺获敌军粮饲军械战局因以奏功者
四、歼殪或捕获敌军重要人员者
五、冒险伏置水雷得以轰沉敌之军舰或加危害使敌失战斗力者
六、冒险冲破敌之包围或封锁以苦战关运输之途终得达其目的者
七、首先占领敌之炮台港湾或有守备之城市者
八、夺获或轰沉敌方军舰及军用船只者
九、冒险入敌之港湾破坏其军舰
十、冒险飞入敌军炸毁敌之重要阵地要塞军舰兵站交通线司令部等使敌动摇或败退者
十一、冒险封锁敌之港湾得尽其任务者
十二、在敌阵冒险低度飞行扫射敌战壕或施放烟弹使敌溃败者
十三、冒险飞入敌境炸毁敌之兵工厂弹药仓库等使敌受重大损害者
十四、捕获或击落敌之飞机或捕获敌军战车者
十五、冒险侦察报告极确赖以洞悉敌情因获胜利者

国光勋章设立于抗战全面爆发后，战事最为紧张的时期，定位是最高等级的军功勋章，估计设立初衷是激励全军奋勇抗战。但令人奇怪的是，条例公布施行后，国光勋章却被束之高阁数年，直到1943年10月10日，中央各机关主官副主官叙授勋奖时，名单中蒋介石位列第一，才获得国光勋章。获勋理由是“主席佩带”，勋章编号是特号。
整个抗战期间，仅有蒋介石一人获得国光勋章。从激励全军抗战的最高等级军功章成为只为突出领袖地位而特别设立的勋章，那些写入《陆海空军勋赏条例施行细则》的国光勋章获得条件，也就变成了摆设。

1946年解放战争中，傅作义因指挥大同集宁战役取胜，成为获得国光勋章的第二人。赴台后，周至柔、俞大维、何应钦三人再获国光勋章。

6.一等空军复兴荣誉勋章--1937年抗战全面爆发后，国民党空军表现英勇，功绩卓著。航空委员会向军事委员会建议专门为空军设立勋章。10月10日，军事委员会拟定设立空军复兴荣誉勋章及条例，呈报立法院，11月5日获得通过。12月3日，国民政府公布施行《特授空军将士复兴荣誉勋章条例》，设立一、二、三等空军将士复兴荣誉勋章。其中获得一等勋章的条件：

一、于空战时连续击落敌机九架以上者。

二、冒险飞入敌军，炸毁敌人重要阵地要塞军舰兵站交通线司令部等，使敌不堪使用者。

三、冒险飞入敌境，炸毁敌人航空根据地或航空母舰，使敌军蒙受重大损害者。

四、冒险飞入敌境，炸毁敌之兵工厂、弹药仓库或其他重要机构，使敌受重大损失者。

宋美龄1936年4月出任航空委员会秘书长，是空军实际掌权人物。立法院审议条例时，曾提议请军委会另制陆军及海军复兴荣誉勋章，急匆匆公布《特授空军将士复兴荣誉勋章条例》并无立即实施，原因不详。

沉寂数年之后，当战局露出胜利曙光的时候，1943年10月10日，国民政府举行了一次规模较大的授勋活动。蒋介石在获得国光勋章的同时，也获得了一等空军复兴荣誉勋章，理由同样是“主席佩带”。这枚勋章的编号没有采用特号，而是1号。同批获得一等勋章的还有宋美龄、何应钦、白崇禧、孔祥熙、宋子文、周至柔六人，但没有空军飞行员。

一等卿云勋章

7.一等卿云勋章和一等景星勋章--1941年2月12日，国民政府公布施行《勋章条例》，取代1933年的《颁给勋章条例》。新条例中，取消采玉勋章，增设中山勋章、卿云勋章、景星勋章。三种新章不分文武，于国家有功者，皆可获得。1944年元旦，卿云勋章和景星勋章首次颁发。就在几天前，1943年12月28日，印铸局已将制成一等卿云勋章第1号和一等景星勋章第1号呈送蒋介石佩带。

一等景星勋章

蒋介石未获中山勋章，有些意外。因为按照中山勋章的授予条例，如“统筹大计，安定国家者。翊赞中枢，敉平祸乱者。”他最有资格获得中山勋章。蒋介石未获此章，也许是担心受到国民党左派的诟病和嘲讽。在国民政府的勋赏制度中，中山勋章排位虽高，但基本处于雪藏状态，大陆时期只有兴中会会员郑照、钟宇两人曾经获得。

8.胜利勋章--二战进入1944年，在战略上，反法西斯联盟已经胜利在望。6月21日，铨叙厅厅长林蔚致函文官处称：迳启者查我国抗战刻正接近胜利阶段，为期对陆海空军将士赏不失时，并健全制度起见，经设计增设三种不分等级之胜利纪勋章、忠勤勋章、忠贞奖章，并经呈奉委座亲核“可”在卷……

此事准备期间，国民党遭遇豫湘桂大溃败，失地千里，将消极抗战体现得淋漓尽致，在同盟国中颜面尽失，于是增设三种新章计划暂时搁置。

1945年8月15日，日本战败投降。10月6日，文官处的公函称“奉主席交下制颁胜利勋章提案暨颁给胜利勋章条例草案……”。10日，国民政府公布《颁给胜利勋章条例》，并陆续公布获勋者名单，蒋介石排名第一位，又获得一枚特号勋章。

胜利勋章的设计图样共有三种，经蒋介石审定后，最终颁发的勋章样式是两种图样综合的结果。

大同勋章

8.大同勋章和河图勋章--1944年12月，军事委员会草拟《授予同盟国空军将士勋奖条例》，设计了多种勋奖章，准备用以表彰在抗战中做出贡献的同盟国空军将士。后经与立法院协商，认为中国空军与同盟国空军并肩作战，叙勋标准如果不同，易生误会，于是更订为《空军勋奖条例》，1945年6月14日公布施行。中华民国空军军人和同盟国空军军人都依照此条例，授予勋奖章。

河图勋章

《空军勋奖条例》设立大同勋章、河图勋章、洛书勋章、乾元勋章及六种奖章。蒋介石于1947年3月14日获大同勋章，1948年1月1日获河图勋章。这两种勋章蒋介石都不是第一批获得，勋章的编号未见到资料，不详。四种空军勋章，蒋只拿了两枚。估计蒋介石在解放战争时期，因战局不利，影响了获得勋章的兴趣。河图勋章也成为蒋介石获得的最后一枚国府勋章。去台湾后，蒋介石当政时期，除了新设奖章，未再设立新的勋章。蒋除了接受他国赠送的勋奖章，也未再获得以中华民国名义颁发的勋奖章，与在大陆时判若两人。

1945年7月应铨叙厅要求，文官处将此前蒋介石所获勋奖章制作成一览表，内容包括名称、号码、证书字号、颁发时间、颁发是由，从中可以看出蒋所获勋奖章的特殊性。

国民政府的勋赏制度，多受日本和北洋政府勋赏制度的影响，也有蒋介石本人的特色。蒋不仅是一系列最高等级勋章的获得者，还是国民政府勋赏制度的缔造者；不仅是缔造者，还是各项具体工作的积极参与者，包括但不限于，制定设立勋章，对颁发条例提出修改意见，亲自审定勋奖章样式图案，督促改进制造工艺等等。

例如，在草拟《授予同盟国空军将士勋奖条例》前，对于勋奖章的设立，蒋介石指示“多分名称，不分等级，多制几种施行，以符需要”。图样设计完成后，蒋介石亲自审定，对样式满意者批一个“可”字，其中对河图勋章批示“照改正”，对协和勋章批示“这样不好”。条例最终施行时，河图勋章是改正后的样式，协和勋章则被取消了。

对于勋章的质量，蒋介石也很重视。1942年6月10日，蒋介石曾给文官处处长魏怀下手令：

机密（甲）第6583号：

魏文官长、印铸局周局长：

现在政府所颁各式勋章材料粗劣、铸造简陋，使领受者不加重视，而尤予外人以不良之印象，希特别注意改良并拟具计划以便商讨为要。

又对外发给勋章不分等级只分式样与名称，亦应研讨改正为盼。

中正 六.十.

此事的起因是国民政府从南京迁到重庆，但文官处印铸局制造勋章的设备未能内运。从南京带去的勋章颁发完毕后，在重庆制造的勋章质量不佳。被蒋介石发现后，写手令督促改进。文官处不敢怠慢，赶紧购买设备，改进工艺，以提高勋章质量。

勃列日涅夫

在近现代史中，国家领导人重视勋赏制度是普遍现象。但蒋介石对勋赏制度早已超过了一般的重视，而是非常喜爱，甚至是迷恋，达到了他人难以企及的程度。不过，蒋介石对于勋赏的热爱前后有别，仅限于在大陆当政时期。说起爱给自己发章的勋章发烧友，世人多举例苏联领导人勃列日涅夫。借助苏联庞大的勋赏制度，丰富的勋奖章种类，勃公赢得了“苏勋宗”的美誉。在获得勋奖章的数量上，蒋公还无法与勃公相比。但蒋介石在国人当中，迄今为止，绝对是空前绝后的第一人，可尊称为“中勋帝”。比勃公更强的一点是，蒋公不仅能发，还能设，而勃公获章多是“前人栽树后人乘凉”。

袁世凯的佩章礼服照，最上是大勋章，其他都是外国赠送的勋章。

为了加深对蒋公热爱勋章的理解，不妨再横向对比两个军政强人希特勒和斯大林。希特勒为纳粹德国勋赏制度的建立可谓是尽心尽力，但他本人常年只佩带一战时凭战功获得的一枚一级铁十字和因伤获得的一枚黑色战伤奖章，并没有获得第三帝国的其他勋奖章。

斯大林是苏联勋赏制度的创建者，在二战时期曾不断设立新的勋奖章。他自己获得的勋奖章级别和数量也很高、很多。但斯大林并未将自己置于获得苏联勋赏第一的位置，而是有意排在朱可夫等人之后。苏联英雄金星奖章他只得过一枚，各种新勋章也没有让自己成为第一位获得者，更没有特号之类的神奇操作。

1943年10月蒋介石就职前与宋美龄的合影（宋美龄佩戴了采玉勋章、宝鼎勋章、云麾勋章及数枚襟授的勋奖章）。

蒋公这朵“勋赏第一人”的大红花需要绿叶来配，最大的绿叶当属他的夫人宋美龄。据台湾国史馆资料显示，宋美龄共获得过勋奖章12枚，分列如下：1.三等云麾勋章（1936年11月）

2.一等采玉勋章（1937年1月）

3.二等云麾勋章(1940年1月)

4.北伐誓师十周年纪勋章(1940年2月)

5.一等宝鼎勋章(1942年11月)

6.陆海空甲种一等奖章(1942年12月)

7.一等复兴荣誉勋章(1943年10月)

8.青天白日勋章(1943年12月)

9.一等卿云勋章(1944年1月)

10.胜利勋章(1945年10月)

11.忠勤勋章(1946年1月)

12.大同勋章(1947年3月)

跟其他元首相比，蒋介石是集大成者，使自己成为中国勋赏第一人。从好的方面说，领袖代表国家形象，多戴勋章，以壮声威，蒋公是为国家、为军队着想。但以当时的国力及军事水平来看，国民政府根本不需要如此庞杂繁复的勋赏制度，一时风光导致后患无穷。

宋美龄如果只有第一夫人的身份，难以获得这么多勋章。宋美龄获勋的主要原因是1936年4月，出任航空委员会秘书长后，为中国空军做出的贡献，以及在抗日战争中，为争取盟国支援中国做出的贡献。即便如此，以宋美龄的资历，在将星如云、论资排辈的国民党军队中，获得这些勋奖章也有些扎眼。如果对标她的丈夫蒋介石，就显得比较和谐了。

以北伐誓师十周年纪勋章为例，此章只授予国民党元老和北伐军中的高级将领。1927年初，蒋介石与江浙财团结盟，随后与苏联反目，开始屠杀共产党人。同年12月，蒋介石与宋美龄结婚，1928年9月北伐结束。宋美龄本无资格获得此章，1936年首次颁发时也确是如此。但在1940年2月，军事委员会呈请行政院补发宋美龄北伐誓师十周年纪勋章一枚获批公布，理由是宋美龄“在北伐过程中参加工作备著劳绩”。而此时军事委员会主席和行政院长都是蒋介石，家事成为国事，宋美龄因此跻身北伐元老之列。

宋美龄不仅获得系列高等级军功章，还为自己掌控的空军在勋赏制度中争取到特殊待遇。国民政府为空军单独制定过《特授空军将士复兴荣誉勋章条例》（1937年）和《空军勋赏条例》（1945年）,1949年时前者并入后者。在条例的基础上，先后设立过空军将士复兴荣誉勋章，星序奖章、宣威奖章、懋绩奖章、楷模奖章，大同勋章、河图勋章、洛书勋章、乾元勋章、鹏举奖章、云龙奖章、飞虎奖章、翔豹奖章、雄鹫奖章、彤弓奖章共15种。从种类来说，已经与其他军功章种类相当。

为特殊的军兵种设立单独的勋赏并不鲜见，不过如此明显的厚此薄彼，只为空军单独设立成套复杂的国家级勋赏条例却极为罕见。因为现实中各军兵种存在天然的矛盾，在勋赏制度中再刻意偏向某一军兵种，其弊端不必展开，纯粹是没事找事。但在宋美龄的推动下，仅就勋奖章的种类论，空军几乎撑起了国军勋赏制度的半壁江山。以建立国民政府的勋赏制度而论，蒋介石与宋美龄不只是夫唱妇随的绝配，更是一对堂而皇之、公器私用的奇葩。

国民党空军的高光时刻是在抗战初期，众多中华好男儿血洒长空、名垂青史，但此后航空和空军的发展不再鲜亮。宋美龄掌控的航空系统成为一个令人垂涎的腐败窝点，是贼窝中的贼窝。各路人员在第一夫人的关照下，大捞特捞，空军战绩反而乏善可陈。国民党空军再次“大显身手”是在解放战争时期，利用人民解放军没有空军的劣势，空投轰炸，给解放军制造了很多困难；即使败走台湾后，依然对大陆沿海实施狂轰滥炸，造成无辜平民大量伤亡。

宋美龄为航空和空军单独打造的勋赏制度，表面上是荣誉墙，实际作用是藏污纳垢的遮羞布，正可谓欲盖弥“章”。卸任后的美国总统杜鲁门曾经愤怒地说道：“他们都是贼，个个都是该死的贼。”闻听此言的“中国空军之母”宋美龄不知做何感想。

标准照在解放战争后期的待遇多是如此，被奖励制度“寒酸”的人民解放军踩在了脚下。

以蒋介石为核心形成的利益集团，众人高官得坐，勋章得配，你有我有全都有，其乐融融，除了国家动荡、战绩丢人外，国府上下对此习以为常，无人对勋赏制度提出异议。反正以蒋公“错不在我”的超强化解能力，只要他不觉得的尴尬，那么尴尬的就是历史，但历史不会容忍这种尴尬一直持续下去。

国民政府的勋赏制度可以部分反映蒋介石对军队建设及国家发展的认知程度和执政能力，也展现出他本人从革命者到大军阀的演变过程。对于苦难的旧中国来说，蒋介石曾经努力过，历史也给过他机会，不过水平不济，才不配位，失败是必然的。那张佩戴勋章的礼服照，就是表明其真实水平的证据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