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和牛的故事

牧川

入冬以后的今天中午阳光和熙暖和，就想着沐浴这阳光散一散步，走在官溪熟悉而又陌生的田坎上，远处河边的垂柳已光秃秃的像山水画里的线条，田野里勤劳的人们已经种好了油菜，偶然又想起了小时候没菜吃，拔油菜芯被外公批评。经过古井的拐角处老牛懒惰的蜷缩在牛棚里，细细嚼着红薯藤，嘴角边冒起了白色的泡沫，似乎是刚享受完一杯白咖啡后，还来不及擦去嘴角溢出奶伴的贵妇。寒冬即将来临，农家的墙角上堆满了为牲畜准备过冬的稻草，不禁让我想起了儿时的稻草堆，堆垒得像一个个圆形的尖塔，估计今天已经没有多少人会堆垒了。

儿时和二舅一起劳作，二舅是务农的一把好手，耕田种地那都是得心应手。每次二舅扛着犁田的工具，我则赶着外公家的老牛，我在前他在后。年少不懂事赶牛的时候就总是喜欢用手中的竹枝去抽打老牛，二舅看到后就会大声呵斥，“老牛已经耕了一天田了，你还这样打它，你太不懂事了”！每次耕完田回到家中二舅顾不上自己洗漱，就会给老牛因为耕田而破溃的脖子搽上菜仔油来防止感染。今天经过这简易的牛棚，思绪又把我拉回到了小时候，这画面感太强了，就像是昨天一样，一晃就过去了30多年。

有一年我看《三国演义》有这么一个片段，蜀国后期大将姜维曾于两军阵前鞭打牛群，侮辱魏国后期名将邓艾，邓艾因为出身寒微幼年丧父，年十二为农家放牛奉养老母，他自言以牧牛为生自然爱惜牲畜，揣情度理尽乎人情，不为辱也。看完了这个片段我才明白，为什么幼年时赶牛抽打老牛，二舅会大声呵斥的原因。在我看来世间万物以人为天地之精华，人为万物之长，其次是动物，最后是植物。凡事能通过语言沟通或者手势交流的动物又怎么会没有情感，只是我们作为人，有更高的决择权，去决定一切事物发展方向而已。

　　二舅特别心疼老牛，因为外公家养的是头水牛，冬天怕冷夏天怕热，这就需要冬天及时的给牛棚添加稻草御寒，还要及时将“粪料”清理出栏。冬天的二舅早上总是起得很早，每天早上都要拉着老牛到田坎上跑一圈，直到老牛“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再赶回牛栏喂些稻草，如果冬天需要老牛去拉车，那就得剁些红薯和萝卜给个加餐待遇了。夏天的时候水牛又十分怕热，中午多半都会泡在学校旁边的一个小水塘里，这时二舅也就能够睡个安稳的午觉了。

有一年初夏的傍晚我放学时听说牛棚塌了，牛棚里的牛腿骨被压折了。那天也是我第一次吃到牛肉，外婆用新鲜的蒜薹炒的，那鲜香也是我往后这几十年来都再也没有品尝过了。

今日闲暇之余，走在熟悉的原野上，有种回归自然的亲切感。又想起了二舅勤苦劳作时的画面，想起了老牛和二舅耕好的那一晌一晌的田。走在“崇廉园”的台阶上，又想起了刚来官溪时读的一本书，想起了耕读传家的一句又一句警世名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