炕烟

煮鹤

　　在单位的日子每天都要咳嗽。

咳嗽都会从傍晚开始直到晚上十点以后。

每天都会从傍晚呼吸到炕烟开始咳嗽到晚上十点以后。

　　那一层薄薄的，似见似不见弥漫在空气中的炕烟，是北方农村土炕焚烧秸秆、牛粪、杂草、落叶产生的烟尘，好过的人家还夹杂着煤末燃烧产生的气味，缺少燃料的人家也会有塑料、橡胶燃烧过程中产生的刺鼻的气味。不管什么情况，齁嗓子是避免不了的一种煎熬。为什么是一种？还有点燃过程中刺激眼睛流泪的痛苦，有时候还会有点燃土炕燃料后烟火突然逆行造成的“燃眉之急”——从三个月前又一次呼吸到这个气味，我就时常想起我“灰头土脸”的日子。

　　我还不是非常怀念睡土炕的日子。

我只是想到了这几年城区为什么土炕越来越少？

我大概知道的第一点是城里人失去了土地，再也没有秸秆可以用来烘炕了。可是老人们怀念一块热炕，所以千方百计的在家里盘起来“火炕”——烧煤块。但是这个玩意因为种种原因引发了很多的事故，于是人们又去琢磨“电炕”去了——不过是用大号的电热丝盘绕出一个大号电褥子而已。好在，安全多了。

我大概知道的第二点是“环保”理念下的引导。前几年因为空气质量难以达标，曾经以补贴“电炕”的形式鼓励过老百姓进行替代。似乎也是这么个道理，大家焚烧秸秆之类的少了，空气质量好起来了。但是，每当半夜齁着嗓子起来看空气质量的时候，必然会是中度污染以上的情况了。所以炕只是背了黑锅？！不只是炕背了黑锅，老百姓家里冬天取暖用的煤炉也是背黑锅的主。

　　母亲常说，城里人是坐在青石板上的人。真的，土地变成了两层三层甚至是四层五层的“洋楼”，水泥的壳子，石板的里子，甚至是一方热炕也是用水泥板搭建起来的。想要烘暖这块水泥板，还得烧“石头”，可不是里里外外青石板么！失去了土地，失去了粮食自给的基础，成为特定语义下的“无产阶级”，去促进城镇二三产业的发展。高楼大厦林立间，青石板上心高悬！

资本嗜利，巴不得通过观念引导把普通大众吃干抹尽。万法自然，自然是能量守恒！单说一个炕，过去盘炕用土坯，泥，和泥时加了麦衣，盘起来之后焚烧秸秆，缓慢的燃烧保证了炕持续有温度，草木灰积攒起来沤肥，炕用一些年或者塌了之后还是很好的土肥……其实挺环保的。现在倒好，大量烧煤的火电厂不污染环境？让老百姓用电炕、电锅炉……收麦之后，秸秆留在土地上影响新一轮耕种，还得一把火烧了，不让烧留着腐烂需要时间，据说有些害虫还趁机活滋润了，更加影响土地利用……杞人忧天了。

　　咳嗽？那是咽炎。

至于炕烟，终究会退散而去——明天又会有新的升起。一次次循环往复，即是“人间烟火气”，一tuo~r暖炕，逍遥畅快，便能“最抚凡人心”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