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城如龙卧北疆，哪块砖石不是殇？——记怀来水头长城

乐在山水间

11月30日（周六），无意中滑看“小红书”，看到张家口怀来县拥有多处明长城遗址，包括样边长城、水头长城、陈家堡长城、大营盘长城、踞虎关长城等，均为野长城，遂临时起意而行之，目标——水头长城。 水头长城因村得名。水头村位于挂子庵山与挂子庵沟的结合点，据说因这里有泉眼终年不绝，形成一条水路的源头，因此得名水头村。按“小红书”介绍，我们驱车直奔水头村。一路高速转乡道而村道，看见以长城门楼为标识的“水头”村牌楼时，知道离长城不远了。 　　水头村门楼外侧镌刻着“水头”二字，内侧则镌刻着“怀远祥来”四字，将“怀来”二字藏于字内。进村后问过当地老乡，据老乡介绍，山里修了通向长城的山道，车可以一直开过去。过了牛圈右拐上山，一路往山里走即可。 　　穿村而过往山里走，路还算好走，个别地方路面是碎石路，大多地方已完成初步硬化平整。车行至这个岔路口时，往左走即可。 　　水头长城建于明代，已有500多年的历史。顺新修的山道而行，至无路可走时，已到长城脚下。高耸的圆形敌楼已遥望在眼。水头长城据说向南走可以通北京的门头沟。 　　辩识了一下上山的路，沿小径开始登山。登山难度不大，也就是几分钟就到了坍塌的城墙边。踩着碎石就能上到长城了。不过水头长城坍塌的较为严重，许多倒塌的石头堆积在长城城道上郭墙基处，石头大多是松动的，需要步步为营、小心翼翼的行走。 　　摆放在长城上的玛尼石堆。最大的玛尼石堆在后头，如果想看到，走就是了。 　　水头长城就地取材用石条砌成，较少用烧制的城砖，长城墙体用糯米汁粘结，坚固夯实。但经历了数百年的风雨，损坏得较为厉害，尽管长城坍塌残缺，但沧桑之美依然震撼人心！ 　　张家口雪来的比京城早，长城背阴的地方仍能看到积雪。 　　由于水头长城处于荒无人烟的群山之中，山高路险，墙体保存尚好，长城的大致走势清晰。 　　水头长城在古时作为一道向北的防御体系，不仅是古代的战场，而且也是抗日战争初期中国军队抗击日本侵略军的防线。在1937年8月，著名的南口战役中，中国军队就是用血肉之躯沿长城一线阻击日军的入侵。本人在《北京域内最高楼》介绍“高楼长城”时也曾提及南口战役，当地人也在长城脚下树碑纪念。彼时南口战役纵横京冀，为抗战之有名战役之一。8月20日，日军步兵混合联队（相当于一个团）在镇边城西北的一条山沟内，偷偷翻越水头村长城，迂回攻占怀来城，抄了卫立煌所率部队后路，而此时，正面防守的卫立煌部毫无察觉，遂成腹背受敌之势，致使战役失败，遂溃退至张家口一线。 而今的水头长城上竖立着2013年南口抗战纪念日所立的《水頭長城抗戰紀念碑》，碑文由丘智贤先生所撰。内容如下： 日人明治維新，德國遣參謀本部麥克爾爲之助，東瀛始知動員后勤之要，决戰千裏，必恃於此，數十年間，窥伺經營，禍我黎民多矣。廿六年南口之役，日軍序戰頓挫，乃屢增部卒，迂回我側突破水頭於一旦，巍巍長城，終未得固。 鳴呼，我軍非失於廟堂之算，非责於將士無勇，乃國力積弱，内憂频仍，后援難繼，補給寸斷，每思忠勇衛國之士，忍餓浴血，裏創林莽，袍染血淌，力竭而殇，能不怆然!乃施此碑，醒我國民，欲振中華，登高自卑，集腋成裘，旦夕以進，終能抵成，毋忽。 纪念碑由“臺灣對日抗戰南口戰役紀念研究會、北京南口（長城）抗戰研究會、北京昌平南口敕赐和平寺”共立。 　　碑文读来悲壮苍凉，荡气回肠，宛带硝烟岁月，似听到“城头铁鼓声犹震，匣里金刀血未干”，似见到“只解沙场为国死，何须马革裹尸还”，似看到 “捐躯赴国难，视死忽如归”。血汗铸就长城长，一代一代何悲壮！那是怎样的坚韧和顽强！抗战的岁月，将士们浴血奋战，气贯长虹。站在水头长城之上感受历史，感怀英烈。今日山河壮丽国泰民安，全赖当年先辈们凛然赴死大义不屈，吾辈当珍惜之。 　　长城上积雪未融，鸟振翅于高空，让人想到“轻压嫩蔬旁出土,冷冲幽鸟别寻枝”。 　　从长城上看我们的座驾，渺小至极。停车处也是登山处。 　　我们登上长城向左（大致向西走），继而随长城走势一路向北攀登，就到达了圆形敌楼，圆楼也是水头长城特色之一。此路段较险，坡度约有50度，碎石遍地，向上爬还可以，下坡则比较困难。到达圆楼之下，有两条道可登其上，一条道是台阶，毁损较为厉害且临崖，看了看，感觉我这高血压的人有点恐高，遂坚定选择另一条道路，绕圆楼从另一个通道上去，这条道有碎石较滑，但相比而言，安全系数已算好了。攀爬水头长城，防滑是必须的，呵呵。 照片面向前的台阶就是我这高血压患者不敢登攀的路，呵呵… 　　从圆楼下来，大抵应该是向北走吧。这段长城随峰峦起伏变化较大，亦或下亦或上，坡度较大的地方有几处，上易下难，颇具挑战。 　　很多敌楼均已不见上半部，只剩台基告诉我们这里曾经有过敌楼，楼体什么样子全凭想象了。 　　水头长城上单边墙较多，很多也都不连接了，一处处突兀抢眼，诉说着战争、岁月和历史的变迁。 　　很多城墙上都有这种黄斑，不知是不是当年守卫长城的将士血染城墙，浸透城砖经年而变，诉说着他们不屈的灵魂依然守卫着长城。 　　这里其实是上、下长城的“分界”，下到此处已是到了和另一段爬升长城的交汇点，稍事休息，准备手脚并用的攀爬。 　　大好河山，冬日依旧有其美丽的一面！ 　　终于到了玛尼石堆矗立的烽火台。 　　在玛尼石堆烽火台远眺长城，随山转形，蜿蜒圜转。 　　眺望群山万壑和蜿蜒雄壮的长城在视野中慢慢远去，给人留下一份遐想。 　　远处的大风车，就说那里就是官厅水库所在了。 　　这比人还要高的玛尼石堆，不知是谁人所码放，又有多少人在添砖加瓦，是不是也可以看作是一座丰碑呢？！ 　　也往玛尼石堆上添加一块长城石吧。 　　雪霁城壮，草枯不腐。 　　玛尼石堆与长城同在，别有味道… 　　时间刚然下午四时，阳光已渐弱，暮沉西山。趁着光线尚好，为了安全起见，不再继续前行，折返。 　　正是： 长城如龙卧北疆， 哪块砖石不是殇？ 块块石头累成墙， 建城之人在何方？ 长城巍峨诉过往， 多少心血在其上。 马革裹尸当敬仰， 史笔如椽著豪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