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破黑喑迎接黎明(下)--张启华赵鸿勋崔鹏云刘鸿纲刘明哲王慕曾藏权撰写

头雁

冲破黑暗迎接黎明 ( 下 )-- 北平师范大学地下党斗争的一些回忆第93~135页张启华赵鸿勋崔鹏云刘鸿纲刘明哲王慕曾臧权“ 四九血案 ” 和反饥饿反迫害运动 一、四月风暴 一九四八年三月，根据地下党北平学委指示，在华北学联领导下，平、津各大学展开了抢救教育危机运动，揭露国民党政府摧残教育、使广大师生员工陷于贫困饥饿的事实。三月下旬，华北学联组织了平、津、唐各大学及部分中学学生春季大联欢。三月廿八日，在北大民主广场举行了万人营火晚会。平、津、唐十大学学生自治会在会上举行了联防宣誓，万众一心地发出了庄严誓词 :“ 同甘苦，共生存，一校有事，各校支援，一人被捕 , 全体人牢 ”。 三月廿九日，国民党 “ 行宪国大 ” 开幕之日，北平警备司令部发出了 “ 奉行辕转中央 ” 查禁学联的命令。四月三日，北大、清华、师大、燕京、中法、朝阳、铁院、南开、北洋、唐工等平、津、唐各大学同时宣布罢课，联合发表宣言，保卫学联。四月五日 , 师大学生自治会召开了全体同学大会，报告了华北学联自成立以来的工作，指出 :“ 华北学联是我们华北学生自己的组织。成立以来，一本同学要求，争取民主团结，谋求生存福利。一切工作，如助学运动、尊师运动、人权保障运动 …… 无一不公开合法，获得社会人士衷诚广泛的支持。查禁华北学联是进一步迫害学生的严重信号。” 会上，同学们情绪激昂，“ 反迫害 ! 反独裁 ! 要自由 ! 要民主 !” 的口号声震动全场。 四月六日，师大的讲师、助教、工友、校警和北大、清华等平、津、唐各大学教职员工一起, 宣布罢教、罢工 , 向国民党政府提出 “ 继续配发面粉，按照实际生活指数发薪 ” 等要求。师大学生自治会为支援讲助罢教、工警罢工，立即宣布继续罢课，形成师大历史上空前的 “ 三罢 ”。当时，谢怀琅、齐呈麟等同志在师大校门口贴出一副大字对联 :“ 征兵、征粮、征税，逼人民走投无路 ; 罢工、罢课、罢教，要政府还命于民 ”。四月七日 , 师大学生自治会和讲助联合会、工警联合会一起召开全校师生员工诉苦大会。工友代表说 :“ 现在玉米面涨到二万块钱一斤，一家老小一天就靠几块白薯活命。” 讲助代表说 :“ 原来每月配售面粉两袋，生活已经不易维持。近两月来，配售面粉取消，物价暴涨不已。同人献身教育，本不愿延误同学学业，但为生活所迫，不得不负疚罢教。” 校内反动势力不甘心失败，特务学生金元昌、王统岭等以 “ 反独裁、反专制委员会 ” 名义，攻击学生自治会 “ 任意罢课 ”，学生自治会当即予以公开驳斥。反动助教刘 xx 对讲助联合会负责人进行威胁，学生自治会立即揭露了刘 xx 的反动面目。学生自治会为支援工友罢工，组织了服务队，代替工友下厨房。当时担任炊委的反动学生乔 x，在开饭时锁上了饭厅大门，企图挑起同学对罢工的不满，学生自治会立即痛斥了乔 x 的阴谋。 当时，平、津、唐十大学都已卷入 “ 三罢 ” 浪潮。四月八日，华北学联召开了各院校代表会议，认为这次反饥饿、反迫害运动在校内促进了师生员工的团结，在社会上引起了巨大的反响，对反动政府给予了沉重的打击，取得了初步胜利 , 决定暂时 “ 休罢 ”，转入经常工作。四月八日夜晚，师大学生自治会和 “ 和平社团 ” 举行了联席会议，总结了这次运动成果，准备自九日起复课。 二、“ 四九血案 ” 面对汹涌澎湃的 “ 三罢 ” 浪潮，反动政府加紧了对学生运动的迫害。四月八日凌晨 , 北平警备司令部派出大批军警 , 包围北大西斋，指名逮捕北大学生自治会理事柯在铄等十二名同学。北大学生自治会立即在民主广场召开全体同学大会，各校同学闻讯纷纷前来支援。大家把十二位同学围在中间，誓以血肉之躯，保卫他们的安全。反动派迫害北大同学的阴谋未能得逞，于是将迫害的屠刀转向师大。 四月九日零时四十分，在国民党北平市党部直接指挥下，师大、中国大学、辅仁大学等校的特务学生二百余人，由师大特务杨为祥、张宝森等人带领，分两路闯进师大。一路从师大前门进来，直奔南部斋。一路从师大后墙翻墙进来，直奔筱庄楼。窜进南部斋的特务，首先关闭了全校总电门，使师大全校顿时陷入黑暗世界。接着闯入三号和五号宿舍，用铁棍和狼牙棒向睡梦中的同学猛击，随即将八位同学架往校门。八位同学奋力呼喊，走在最后边的荆又新同学突然猛力挣脱特务魔掌，飞奔跑向女生宿舍。特务连开数枪没有打中。这时在丁字楼守夜的贡承先同学闻警跑到南部斋，打开总电门，电灯照见了这群魔鬼，个个戴着墨镜口罩，面涂红黑油彩。这群魔鬼马上举起铁棍，把贡承先同学击昏倒地。同时，窜到筱庄楼的特务，接连捣毁了学生自治会、“ 行知图书室 ”、历史学会、国文学会、教育学会、英语学会、地理系测候室和英语系的全部教室，还抢去英语系教学用的短波收音机二架，当作 “ 共产党电台 ” 作为 “ 罪证 ”。随后，特务们又窜到炊委会，把正在值夜班的炊委赵学勤同学抓走，还抢去炊委会公款三百零九万元。 正在这两批特务准备前往一字楼和丁字楼宿舍继续行凶捕人的时候，住在一字楼宿舍的学生自治会理事听到喊声和枪声，急忙去拍叫各宿舍的房门，同时丁字楼的同学敲起脸盆报警。一字楼的朱荫桐同学机智勇敢地躲过特务的枪击，直奔钟台，敲起校钟。急骤的钟声召唤着广大同学迎着枪声从一字楼、丁字楼、女生宿舍一齐冲了出去 , 准备救回被捕同学。但当大家冲到校门时，大批特务已经挟持着八位同学，跳上卡车，连连打枪，呼啸而去。 学生自治会立即把同学们集合在图书馆门前，清查人数。查明姚坰、房世泰、王公宇、陈定宇、邱锡恩、梁守勋、阎和祥、赵学勤八位同学被捕。接着到南部斋、筱庄楼察看现场。同学们看到被捕同学留下的血衣和沾满了鲜血的凶器 - 四楞铁棍和狼牙棒 , 还有床上、地上和甬道上的点点血迹 : 看到被特务捣毁的筱庄楼到处门窗破碎，书籍满地。大家流着热泪，愤怒地呼喊 :“ 血债要用血来还 !” 这时 , 在地下党领导下 , 召开了学生自治会和 “ 和平社团 ” 联席会议。会议决定 : 连夜进行组织、宣传和联络工作，天亮后召开控诉大会，进行请愿的准备。于是，自治会首先组织了百余人的纠察队，守卫校门和在校内巡逻。学生自治会宣传部组织了数十位同学赶印快报，书写标语。联络部立即与北大、清华等各大学自治会联络呼吁各校支援 ; 并通知训导长、教务长等学校负责人和各系主任、进步教授，请他们立即到校商讨对策 ; 还拍电报给在南京参加伪国大的校长袁敦礼，请他立即返校。 天刚亮，各社团用白纸书写的抗议书贴满了民主墙。训导长温广汉、教务长黎锦熙、各系主任和许多教授陆续到校。学生自治会理事陪同他们看了南部斋、筱庄楼等处现场。许多教授义愤填膺，声泪俱下。英语系主任焦菊隐、体育系主任徐英超、数学系主任傅种荪都主张立即召开教授会，讨论罢教问题。训导长温广汉说 :“ 事先也不通知学校，就随便抓人 , 还把学校打成这个样子，太不象话了 !” 上午七点半钟，学生自治会召开了全体同学紧急大会，首先由自治会理事马金泽报告了血案经过。张家芬同学高举着被捕同学的血衣，控诉特务的罪行 :“ 同学们看 ! 今天我们队伍里少了谁 ? 看啊 ! 这就是他们的血衣 !……” 悲愤的声音在空中迥荡。大家由默默地流泪到低声抽泣，突然，全体失声痛哭起来。大会主席魏景滨号召大家 :“ 我们要把悲痛变成力量，现在我们面对被捕同学的血衣宣誓 !" 全体同学立即举起右手，宣读了庄严的誓词 :“ 我们全体同学抱定生同生、死同死的决心，誓死救回八位同学，不达目的，决不终止 !” 接着，大家讨论应该采取的行动。“ 我提议无限期罢课 !”“ 同意 !” 马上一致通过了。“ 我提议立即到行辕请愿，救回八位同学 !”“ 对 ! 请愿去 !” 几百位同学异口同声发出激昂的回音。在开控诉大会的同时，学生自治会和 “ 和平社团 ” 又开联席会议，分析形势 , 讨论能不能请愿的问题。有些同志认为 :“ 戡乱总动员令 ’ 已下 , 请愿示威 ‘ 格杀勿论 ’，这时出去请愿，只有遭到更大迫害。“ 我们可以通过罢课，并请教授和学校当局出面交涉 , 营救被捕同学。” 但多数同志认为 :“ 只有请愿，才有可能救回被捕同学，其他方式，国民党根本不会理睬。”“ 面对反动派残酷的迫害，必须勇敢地迎击，不能软下来 !” 正在双方争论未决时，同学们迫不及待，排起队伍，要求马上出发。这时南系和北系地下党负责人赵鸿勋、朱蟥、张启华、刘鸿纲等通过何大海交换意见，一致认为 : 敌人正在召开 “ 国大 ”，蒋介石和李宗仁存在矛盾，特务捕人非法理屈，群众斗争情绪高昂，决定不失时机地立即带领同学前往行辕请愿。当即派出联络员韩杰、马文卿、贾志杰、王存华等，前去华北学联及北大、清华、燕京、中法等各大学联络，呼吁各校同学采取一致行动，同时沿路侦察军警行动。 三、“ 四九 ” 大请愿 四月九日上午九时，在 “ 反迫害，要活命 ” 的门旗引导下，师大八百余人的请愿队伍出发了。体育系主任徐英超和一些讲师、助教也参加了请愿队伍。反动派以为我们被血腥的镇压吓住了，没有想到我们会去请愿。我们没有遇到任何阻拦，队伍迅速到达北平行辕门前 ( 新华门 )。学生自治会推派魏景滨、王积忠、刘鸿纲三位代表进入行辕谈判。大家在行辕门前高呼战斗口号，宣传员拿着血衣、凶器，向长安街上来往行人控诉国民党的暴行。许多人停下来倾听同学们的控诉，流下同情的眼泪，有的发出愤怒的吼声 :“ 对 ! 真该反饥饿反迫害 , 这年头没法活下去 !” 忽然来了一队武装宪警，包围了请愿队伍。同学们一边紧紧拉起手来，一边向武装宪警展开宣传。十一时左右，我们的第一支援军北大四院的队伍来了。接着，铁道管理学院、北大工学院的队伍来了 ; 北医的同学戴着红十字袖章、背着医药箱来了，自愿充当请愿队伍的医疗队。中午，师大的工友弟兄们不怕军警迫害，抬着筐、挑着桶，给请愿同学送饭来了。大家在焦急地等待着请愿结果，三位代表从行辕出来了，结果实在令人气愤。原来请愿代表在行辕接待室等了三个小时，一再要求面见行辕负责人，可是行辕总值日官一再推托说 :“ 李主任去南京，徐参谋长也不在行辕，什么事可由兄弟转达。” 他们以为只是师大一校请愿，力量不大，想把请愿队伍拖垮。反动派的算盘又打错了，支援的队伍已经一个接着一个来到了。 下午一时，北大沙滩 ( 文理法各学院 ) 和中法大学的大队来到了，接着朝阳大学和北大农学院的队伍来了。下午三时，清华和燕京的大队，步行三十余里，冲过两道封锁线也来到了。在热烈的掌声中，北平各大学的学生六千余人，在新华门前会师了。华北学联常委会和各校代表组成了大会主席团。北平地下党学委和大学委负责同志张大中、项子明等这时都以学生的身份和同学们一起席地坐在主席团旁边，直接领导了这次斗争。主席团首先拟定了十二条战斗口号 , 提出了六项请愿要求 , 推派代表团进入行辕谈判。同学们在行辕门前进一步展开了宣传 , 在长安街大马路上、房屋墙壁上，用柏油写下大字标语 :“ 饥饿的人们团结起来 ! 要饭吃 !”“ 被迫害的人们团结起来 ! 要生存 !” 在每个人的衣背上用粉笔写下战斗口号，“ 讨还血债 !”“ 还命于民 !”“ 一人被捕，全体入牢!” 在新华门前四根朱红大柱上写下了两副对联 :“ 南京开国大，北平杀学生。”“ 朱门酒肉臭 , 路有冻死骨。” 接着一位同学把 “ 冻 ” 字改成 “ 饿 ” 字，又有一位同学把 “ 饿 ” 字改成 “ 打 ” 字。 同学们英勇的行动感染着正义的师长。师大教授会先派陈兆蘅、鲁宝重二位教授到行辕门前慰问请愿同学。随后，全体教授和教务长黎锦熙、训导长温广汉 , 都到行辕请愿来了。地理系主任黄国璋代表教授会在大会上郑重宣告 :“ 我们全体教授决议 : 从今天起无限期罢教 ! 不达到被劫学生安全脱险，政府确实保证不再发生此类事件，不复教 !” 教授无限期罢教，这一师大历史上空前的举动，受到了同学们雷鸣般掌声的欢迎。这时，北大、清华、燕京、中法等各校许多教授、讲师、助教都陆续来到行辕。各校教授和讲师、助教代表接连在大会上致词，一致表示 :“ 我们全力支持你们的正义行动 !” 许德珩教授说 :“ 这不是一两个学校的问题，而是整个教育界的问题。” 樊弘教授说 :“ 捣毁师大就等于捣毁北大，打学生就等于打先生。” 北大、清华等校的教务长、训导长这时也都来到行辕，慰问请愿同学，准备进行交涉。各大学师生一起坚守在行辕门前，高呼着战斗口号 :“ 反饥饿 !”“ 要饭吃 !”“ 反迫害 !”“ 要自由 !”“ 反独裁 !”“ 争民主 !”“ 先生学生是一家 !”“ 师生团结万岁 !” 这时，在行辕内正展开一场针锋相对的谈判。各大学请愿代表团严正提出六项要求 :“ 一、立即释放师大被捕同学 ; 二、停止传讯北大十二位同学 ; 三、撤销查禁华北学联命令 ; 四、释放朝阳大学赴京请愿代表 ; 五、惩办血案凶手，赔偿一切损失，保证不再发生同类事件 ; 六、提高教育经费，改善教职工警待遇，按照物价指数发薪，切实配发实物，私立大学学生一律给予公费。” 行辕参谋长徐启明开口却说 :“ 行辕并不知道师大有捕人事件。” 师大代表把被捕同学的血衣、特务行凶的凶器和射击学生的枪弹，一一摆在桌上，真是铁证如山。徐启明只好答应 :“ 可向有关机关查询。” 请愿代表要求 :“ 立即查询。” 徐启明则说 :“ 在戡乱期间，不应有大规模请愿扰乱治安，请愿学生必须立即返校，一切依合法程序处理解决。” 请愿代表团严正表示 :“ 除非以上各项要求获得圆满决，请愿同学决不返校。” 双方僵持不下。这时，师大教授代表进来请愿，徐启明为分化师生团结，便去接见教授代表。教授代表同样要求 : 立即释放被捕学生、严惩凶手，赔偿损失，保证今后不再发生同类事件。徐启明又施展欺骗手段，对教授代表和温训导长说 :“ 经向警备司令部查询，已找到失踪学生下落，七点钟以前即把学生移交北平警察局，其他一切依法处理。” 并请温训导长把这一答复转告请愿同学。 在行辕门前，当请愿师生听到行辕准备把被捕学生移交警察局时，愤怒的回声立即从四面八方响起 :“ 立即无条件释放 !” 主席团当即告诉温训导长 :“ 必须坚持无条件释放 !” 温训导长马上又进入行辕交涉。这时群众愤怒情绪已达极点，发出一阵阵怒吼 :“ 冲进行辕 !”“ 救回八位同学 !” 大家霍地一下站了起来，涌向行辕门口。从行辕内急忙跑出一队卫兵，举起冲锋枪。这时大会主席沉着地号召大家说 :“ 我们的战斗是长期的。我们要坚持等下去 ! 不要冲进去 ! 不释放被捕同学，我们决不离开 !” 同时主席团的各校代表分头劝告各校同学 : 不能采取过激行动。站起来的群众又纷纷坐下，发出 “ 拥护主席团 ” 的回声。这时天已经黑了下来。长安街上已经宣布戒严。请愿队伍外边围起一层层军警，新华门前架起数十挺机枪。大会主席团在会场四周布置了三层纠察队，紧紧拉起手来。在茫茫的夜雾中，面对着荷枪实弹的军警，大家战斗的意志更加昂扬，此呼彼应地唱着 :“ 起来 ! 饥寒交迫的奴隶 ……”“ 向着法西斯蒂开火，要一切不民主的制度死亡 ……” 　　由于学生、教授和学校当局一致坚持正义要求，行辕终于被迫答复 :“ 师大被捕学生可由学校保释 ; 北大十二名学生在学校保证下，可免于传讯 ; 关于收回查禁学联成命及释放朝阳大学赴京请愿代表问题，允转呈中央 ; 关于提高教育经费问题 , 允转呈行政院。” 各大学请愿代表团当即指出 : 师大被捕同学应是无条件释放，还有惩凶、赔偿、保障人权等项要求则由各校学生自治会继续和政府交涉。为了防备反动当局再施欺骗伎俩，请愿代表团坚持要求 : 立即将被捕同学送至行辕门前和请愿同学会面。徐启明最后答应派总值日官陪同师大学校当局和学生代表，到北平警察局去接回被捕同学。 当师大学生代表蒋伯蕙和温训导长一起到北平警察局时，警察局长汤永咸又故意刁难说 :“ 现在共军正闹着要渡江，政府正在加紧戡乱，可是你们这些大学生整天闹事，教授还在里边鼓动，学校也不管。” 温训导长反驳说 :“ 学生并无违法活动，可是军警当局职司治安，为什么纵容暴徒制造血案 ?” 蒋伯蕙郑重告诉汤永咸:“ 行辕答应我们来警察局领人，各校师生几千人还在行辕门口等着和被捕同学会面，如果发生问题，应由警察局负责。” 汤永咸无奈，只好给开了证明，到内三分局领人。 被捕的八位同学先是被关在一个秘密特务机关里，在一间黑屋子里的土地上蹲了一天 , 滴水未进 , 刚刚被转送到内三分局牢房来。蒋伯蕙见到八位兄弟说 :“ 我们请愿胜利了 ! 现在各个大学的师生正在行辕门口等着你们回去。……” 八位同学倏地流下了热泪。他们在特务铁棍的打击下没有流泪，在阴暗的牢房里没有流泪，当听到同学们生死不渝的团结时，都激动得流泪了。他们想立即回到战斗的行列。可是 , 看 ! 那些吃人的野兽一天之内把我们的兄弟折磨成什么样子 ! 房世泰同学头上满是伤口，头骨外露，血还在流 ; 邱锡恩同学的左手、左腿都被打折，寸步难行，别的同学也都是伤痕累累、血迹斑斑。蒋伯蕙于是要求警察局马上叫来汽车，把受伤的同学送到北大医院。 蒋伯蕙和温训导长回到行辕门前，已是深夜十一时了。大会主席团宣布 :“ 今天的胜利是师生团结的胜利，是坚持斗争的胜利。我们各校师生要永远紧密地团结在一起，为反饥饿、反迫害、争自由、争民主战斗到底 ! 为了争取请愿要求全部实现，从明天起各校总罢课一天 !” 这时，会场上空，忽然升起两盏红色的灯笼 , 一盏上写着 :“ 团结 !” 一盏上写着 :“ 光明 !” 两盏红灯冲破黑暗的夜空冉冉上升。会场上爆发出一片欢呼声。各校队伍互相高呼着:“ 再见 !” 凯旋而归。 当师大队伍穿过新华街走向和平门时，街道两旁密集的军警个个端着枪，上着刺刀。我们紧挽着臂膀，高唱着 :“ 团结就是力量 ”，在军警的刀丛中前进。刚刚走到和平门，就听到前面一片锣鼓声，原来是留守学校的同学和工友兄弟们敲着锣鼓来迎接我们。大队迈着整齐的步伐走进校门，高呼着口号，绕全校三周。当经过南部斋时，大家心情更加激动，对着一些特务学生居住的宿舍，大家高呼 :“ 严惩凶手 !”“ 打倒特务 !” 四月十日下午，师大学生自治会在大操场举行了欢迎和慰问被捕兄弟归来大会。在热烈的掌声中，六位受伤稍轻、回校休养的兄弟，神采奕奕登上主席台。北大、清华、燕京、中法、朝阳、铁院等各校同学代表先后登台致慰问词。他们说 :“ 一分自由一分血 !”“ 你们的血，染红了中华民族解放之花 !” 本校教授代表陈兆蘅先生慷慨陈辞，“ 同学们的苦难，就是教授们的苦难，也是全国人民的苦难。” 本校工警联合会代表张宗林紧握拳头，站在台上大声怒吼，“ 今后再有这样的事，我们要用全部力量，把这些暴徒打出去 !” 赵学勤同学控诉了特务暴徒的种种罪行，说 :“ 只有失去自由的人，才知道自由的可贵。” 姚坰代表全体被捕同学致答词说 :“ 我们经历了黑暗势力的迫害，更增加了追求光明的勇气。” 大会最后在 “ 团结就是力量”、“ 兄弟们向太阳，向自由 ” 的合唱声中胜利结束。 四、“ 四 · 一一暴行 ” 国民党反动派制造 “ 四九血案 ” 非法逮捕学生失败后，狗急跳墙，又拼凑了一场新的迫害丑剧。四月十一日上午，国民党 “ 市参议会 ”、“ 商会 ”、“ 农会 ”、“ 青年联谊会 ”、“ 大车工会 ” 等御用团体 , 在天安门前召开了所谓 “ 北平市学生民众清共大会 ”, 纠集大批特务、流氓，强迫部分商店学徒和中学学生共约五千人，每人发了四个馒首，在腰挎手枪，手持木棒的特务胁迫下，开始了所谓 “ 反暴乱、反罢课、清共大游行 ”。他们首先到沙滩，用砖头石块砸了北大红楼临街的门窗。随后，闯入东斋教授宿舍，砸了传达室和一些教授的住宅。接着，转向西斋学生宿舍，因北大同学闭门防守，特务们未能得逞。然后，他们又到行辕 “ 抗议 ” 所谓 “ 处置学潮过分软弱 ”。 在这伙暴徒行凶过程中，师大学生自治会不断派出联络员，进行侦察 ; 同时号召全体同学保卫师大。自治会立即组成了防卫大队、中队和小队，由张中正同学担任大队长。男同学每人都找到一件 “ 武器 ”，有标枪、垒球棒、铁锨、钩连枪等等。女同学积极搬运砖石，构筑工事，并由孟博、詹兰蕙等负责组成救护队，准备救护伤员。当时设置两道防线，第一道防线是校门和沿街围墙，第二道防线是丁字楼宿舍。学生自治会向全体同学发出通知，一、没有命令，不许开口，不许动手，二、师大一家，坚决对外，三、决不让我们的一草一木受到损害 ; 四、绝对服从指挥，遵守纪律 ; 五、外来消息，未经核准 , 不许发布。下午三时、一队队宪兵警察开到师大门前，密集布岗，宣布戒严。警察局长汤永咸出面和学校当局交涉，声称军警是专来保护学校的，要求学生防卫队撤退，由警察进驻校内。学生自治会早已识破汤永咸的阴谋，严词拒绝。全体同学斗志昂扬，誓以鲜血和生命保卫师大。防卫大队按照部署进入第一道防线。这时学生自治会看到第一道防线太长太散，容易吃亏，为避免损失，决定撤回丁字楼固守。 下午五时十分，两辆吉普车驶来，停在师大门前，第一个下车的就是师大 “ 一一 · 六血案 ” 主凶、国民党特务元伟，接着下来的特务臂上都带着白色标记，和周围宪警交头接耳。接着嘈杂的呼喊声由远而近，由二、三百个手持大刀、木棒、铁尺的暴徒领头，约三、四千人蜂拥而来。暴徒们狂呼乱叫 :“ 拥护政府，戡乱建国 !”“ 打倒共产党 !”“ 推翻民主墙 !”“ 反反饥饿 !”“ 反反迫害 !’ 忽然一声喊 “ 打 ”! 暴徒们手中的砖头石块雨点般向一字楼、图书馆和丁字楼打来，把沿街的楼窗玻璃纷纷打碎。接着，百余暴徒撞开校门，冲进校内，将民主墙上的壁报撕去，把学校和学生自治会的布告栏砸毁。这时，守卫在丁字楼内的同学们忍无可忍，许多同学要求冲出去，将暴徒驱逐出校。但学生自治会考虑到，暴徒是在宪警保护之下，公然行凶，决定暂时不理暴徒的挑衅。如暴徒前来攻楼，再和暴徒决一死战。一会儿，暴徒们忽然静下来，一个头目喊声，“ 一、二、三!” 全体肃立，唱起国民党 “ 党歌”。这时同学们不禁失声哄笑。原来这伙暴徒肆意行凶，乱打乱砸，就是他们所唱的 “ 吾党所宗”,“ 主义是从 ”。唱完 “ 党歌 ”,暴徒们呼啸而去，在校门口又打伤了从校外归来的女同学张树森和助教余大陶二人。 五、巩固团结，继续战斗 “ 四 · 一一暴行 ” 更加促进了各校师生员工大团结。北大教授会决议罢教七天。清华、燕京、中法等校教授、讲师、助教也继续罢教，表示支援。师大教授会为抗议 “ 四九血案 ” 和 “ 四 · 一一暴行 ”，连续三次发表罢教宣言。宣言中说 :“ 东厂肆威，锦衣诏狱。岂特被害者含冤莫诉 ; 凡有血气，实皆耻之。”“ 生命安全，宪章明载。文武官员，信誓旦旦，莫不以奉公守法服务人民为口头之禅。今纵令未能，岂可作威作福，肆凶肆恶，视学府为寇仇，等青年于鱼肉 !”“ 同人不敏，既已献身教育，自应保护学府，爱护青年，与国家留一线命脉。” 师大教授会还发表了《致行辕徐参谋长书》，巧妙地驳斥了徐启明引用 “ 中央社 ” 消息，歪曲 “ 四九血案 ” 真相的谈话。书中说 :“ 惟是本院 ‘ 四九血案 ’，中央社稿颇与事实不符，不敢不辩。如该社谓 :‘ 关于九日师院八学生为该院反罢课学生联合其他学校国民党学生检举 ’。不识所谓敝院反罢课学生主名为谁 ? 其他学校国民党学生抢从何来 ? 深夜戒严，卡车大队何以来去自由 ? 破撞门扉，毁攘公物，何关反罢 ? 枪鸣杖击，头破血流，奚啻检举 ?” 四月十二日，在华北学联领导下，平、津、唐十一院校学生自治会代表团向 “ 北平行辕 ” 请愿，提出抗议 “ 四 · 一一暴行 ”、严惩凶犯、赔偿损失、保障安全等八项要求。行辕负责人未敢为 “ 四 · 一一暴行 ” 辩护，推推委委地说，“ 四 · 一一 ” 事件应依法律解决，行辕可以调查。这次请愿虽无直接结果，但表明了平、津、唐各大学学生自治会的公开合法地位，击破了反动政府利用御用 “ 民众团体 " 打击学生运动的阴谋。 为了充分揭露反动派的暴行，师大学生自治会组织了几十位同学的宣传队，携带血衣、凶器，分别到各大学和部分中学进行控诉。听到控诉的同学义侦填膺，当场为师大受伤同学发起慰问募捐。北大、清华、燕京、中法、唐山工学院、师大女附中等各校同学共捐款四千五百二十一万元。本校同学也纷纷拿出伙食结余，捐款一千八百九十万元。本校工友虽然饥寒交迫，也捐出了三百五十八万元巨款，并且非要学生自治会收下不可。 为了巩固扩大师生团结，学生自治会组织了几十位同学的访问团，广泛访问了师大和北大、清华、燕京等各校教授。在过去学运中从未发表过意见的李长之教授愤慨地说 :“ 每当法西斯执政时，不但不培养人才，反而进一步摧残人才。这一着，足以缩短他的寿命。” 王汝弼教授说 :“ 这种无耻的大迫害促成师生大团结，在中国是空前的。他们越卑鄙，我们的行动越正大光明，同情者就越多。” 为了向广大市民揭露反动政府罪行，学生自治会在校门口举办了 “ 特务暴行展览会 ”，把被捕同学的血衣、特务行凶的凶器，在 “ 一一 · 六血案 ” 中缴获的特务元伟的匕首、国民党党证及领取市党部津贴的单据等，一一陈列出来，还把从南部斋到校门口二百多米的石子路上被捕同学流下的斑斑血迹，用白线标出。在大门两边的学校围墙上 , 张贴着《四，九血案和四，一一暴行纪实》、《师大全体同学告北平父老同胞书》和《师大教授会罢教宣言》。过路行人，附近居民，纷纷前来围观，大家怒容满面，议论纷纷。 为了在全国范围内揭露反动政府罪行，学生自治会及时将所出《快报》寄发全国各大学。从天津南开、北洋，上海复旦、交大、108 同济、暨大，南京中大、金大，武汉武大，杭州浙大，昆明云大，福建厦大，成都川大等十余城市各大专院校，慰问电、支援信不断飞来。上海学联的慰问信中说 :“ 我们已经锻炼了自己 , 使自己能够在百般摧残下坚持爱国民主的斗争，一直到中国独立、民主、幸福的实现。” 为了向全世界揭露国民党反动派的罪行，学生自治会发出师大全体学生告世界人士书 , 并由董桂枝、王爱苏等同学译成外文，寄给国际学联和各国驻华使馆及各国通讯社。书中详述了 “ 四 · 九血案 ” 和 “ 四 · 一一暴行 ” 经过后，指出 :“ 全中国爱民主爱自由爱和平的青年学生 , 将为实现自己的理想而奋斗到底 ! 残杀和逮捕，镇慑不了正义的力量。相反地，我们将团结得更坚强，更勇敢地前进 ! 不到民主胜利，群众解放，绝不停止。” 不久，接到从布拉格国际学联的来电，内称:“ 支援你们的要求，抗议特务侵犯学府，并向你们的奋斗致敬!” 留美校友会来电称 :“ 黑暗势力的可耻行动已激起巨大义愤。对你们为祖国的民主而战，我们一致表示尊敬与支持。” 国民党反动派看到制造 “ 四 · 九血案 ” 和 “ 四 · 一一暴行 ” 连遭失败 , 四月十六日派青年部长陈雪屏 “ 衔命飞平 , 调查处理学潮”。师大学生自治会当即派代表魏景滨、张武堂、刘鸿纲三人，面见陈雪屏，向他递交 “ 四九血案和四 · 一一暴行备忘录 ”。陈雪屏首先假惺惺地说 :“ 我们以校友资格随便谈谈。” 三位代表严正提出三项要求 : 严惩凶手 ; 赔偿损失 ; 保证今后不再发生同类事件。陈雪屏随即笑里藏刀地说 :“ 你们演剧侮辱领袖 , 政府能容忍吗 ? 你们能保证学潮没有共产党操纵吗 ? 国民党办的学校能把国民党学生开除吗 ?” 最后威胁说 :“ 师院事件只是一个开始，恐怕更大的不幸还在后边。” 代表回来后，将陈雪屏的谈话用海报披露，随后 “ 和平社团 ” 和各社团纷纷贴出大字璧报，揭露陈雪屏的丑恶嘴脸，号召同学提高警惕，加强团结。 为了迎击反动派新的迫害，北平各大学都加强了联防自卫工作。师大成立了联防总指挥部，由赵鸿勋、何大海等担任指挥，把全校同学按宿舍编为连、排，日夜轮流守卫各个宿舍，由纠察队和校警一起守卫校门和在校内各处巡逻。另外，通讯班一天二十四小时轮班看守电话，联络员每天到华北学联和各大学联络，互通情报。校内特务学生都已逃离学校，不敢进校。这时，师大和北大、清华、燕京、中法等各大学一起，真成为当时人们所说的 “ 小解放区 ” 了。 由于全校师生团结，坚持惩凶、赔偿、保障安全三项要求，一直罢课、罢教到四月下旬，北平市长何思源、警备司令陈继承不得不联合备函表示 :“ 职司治安，疏于防范，公私交责，愧憾何似。饬属严究肇事责任，依法惩办。亲往贵院探视慰问。至于贵院此次所有损失 , 当负责妥为弥补。” 这虽然只是一个形式 , 但却等于承认了 “ 四九血案 ” 和 “ 四· 一一暴行 ” 的罪责在于政府当局。这时师大学生自治会同意学校当局和教授会的意见，自四月二十六日开始复课。延续近一个月的四月运动胜利结束了。当时由崔鹏云、石逢源等编辑了《四九血案》文集，记录了这师大学运史上光辉的一页。 六、运动的成果和经验在运动结束时，根据地下党学委指示，华北学联组织各大学学生自治会总结交流了斗争经验。 这次运动的主要成果是 : 1.反饥饿和反迫害紧密结合，促成了师生员工大团结。“ 四九血案 ” 形成运动高潮，不仅动员了绝大多数同学，而且吸引了大多数教授、讲师、助教、工警也参加了斗争，结成了广泛的革命统一战线。在各大学之间，实现了 “ 一校有事，各校支援 ” 的誓言。全国有十七个城市、二十九个大专院校支援、配合行动。 2. 由于师生员工紧密团结，击退了反动派一连串的迫害。“ 四九 ” 大请愿，当天救回八位同学，在华北学运史上是空前的胜利。“ 四 · 一一 ” 后，各校实行联防自卫，和反动政府形成对垒之势。 3. 四月运动和反动政府 “ 行宪国大 ”、“ 选举总统 ” 同时进行，充分揭露了美蒋的假民主，有力地发挥了第二战线的作用。国民党某高级特务承认 :“ 比丧失二十万大军还惨。’ 这次运动的主要经验是 : 1. 必须敢于斗争。“ 四九 ” 的胜利是冲破国民党禁令、举行突击请愿的结果。如果我们思想软弱，不敢冲破国民党的禁令，仅仅依靠国民党法令允许的合法斗争，或仅仅采取罢课手段是不可能取得胜利的。 2.必须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在四月运动中，我们不仅团结了大多数同学，而且团结了大多数教授、讲师、助教和工警，并且尽力争取学校当局。“ 四九 ” 大请愿的胜利是各校师生员工大团结的胜利。除了各校同学团结一致坚持斗争外，各校教授、讲、助的请愿和学校当局的交涉也起了重要作用。 3.必须善于运用 “ 利用矛盾 ” 和 “ 有理、有利、有节 ” 的斗争策略。‘ 四九 ” 大请愿，我们抓住国民党正在召开 “ 国大 ”、特务捕人非法理屈、蒋李之间存在矛盾、行辕不敢扩大事态等有利因素，坚决要求行辕下令释放被捕同学。采取的斗争方式是请愿要人，而不是游行示威。在行辕门前，围而不冲，不放人不走。这样有理、有利、有节，终于取得斗争胜利。 在战斗中迎接解放 一、从 “ 八 · 一九 ” 到迎接解放 一九四八年 “ 八 · 一九 ” 大逮捕后，师大校内外白色恐怖气氛大大增加。列入 “ 匪谍 ” 名单和有被捕危险的党员、盟员和学运骨干，先后撤往解放区。国民党、三青团学生从夏令营受训回来，气焰嚣张，在本院和二院贴出大标语 :“ 共特头子们都跑了。尾巴们怎么办 ?” 反动学生姜 xx、郑 xx 等蒙骗二百余人退出了学生自治会 , 另外组织了 “ 福利会 ”, 和学生自治会对抗。这时，根据地下党学委指示，师大党组织重新组建了党和外围组织的指挥联络系统，严格进行了三线配备。同时坚守公开阵地 : 学生自治会和 “ 和平社团 ”。在群众中，暂停轰轰烈烈的大规模运动，而扎扎实实地做群众工作，稳定情绪，鼓舞斗志。学生自治会以搞好同学生活福利为主，展开了迎接新生入学的活动。“ 原野 ”、“ 野火 ”、“ 厂甸学会 ”、“ 新诗社 ”、“ 黄河 ”、“ 群声合唱团 ”、“ 民舞社 ”、“ 群舞社 ”、“ 凯旋剧团 ” 等社团继续出壁报和展开各种活动，很快就扭转了校园中冷冷清清的局面。 十二月初，撤到泊镇城工部的师大地下党员白延龄，接到紧急任务，赶回北平，传达城工部对北平地下党迎接解放的重要指 112 示。他把指示内容背熟，化装成一个小商人，回到北平后立即来到西城东太平街六号接头地点，向宋汝棼和朱横同志口述了指示内容，说 :“ 一至三个月左右，平津即将解放。市内地下党组织应积极准备迎接我军入城和配合入城后的一切接管工作。首先，领导上要根据城内力量作一具体布置。必须团结一切可能团结的群众，精细分工，有组织、有重点地保护机关、学校、仓库、水电、交通、工厂、银行、企业及一切市政机构，监视敌人，维持秩序等。目前学校、工厂反南迁、反迫害斗争，必须与迎接解放的工作结合起来，深入动员党员，组织群众。在最紧急时，党员必须站在前面，起领导、带头、模范作用。这是考验党和党员最重要的标志。领导上必须积极、沉着、细心，并慎重选择行动时机，警惕敌人在未停止抵抗前的残酷镇压，而使党在最需要人时免遭损失。为完成这一艰巨任务，提出十条工作意见。” 他传达说，关于学校的工作任务是 :“ 在北平的地下党南系、北系、学委应组织统一指挥机构，根据各校力量，以党员为基干、群众为骨干，组织纠察队、宣传队，保护学校图书、仪器、档案等以及附近机关、工厂和重要公用事业 ( 电信、自来水等 ), 并动员党员及进步群众，组织师生员工，利用一切社会关系做好统战工作，特别在解放前后，采用各种方式宣传党的各种政策。”这一指示，随即传达给师大党组织，成为师大地下党迎接解放各项工作总的纲领。北平围城以前，师大党总支和学委的接头地点是东太平街六号朱横同志家。这里自一九四七年秋季起就是师大党总支开会以及和地下党学委接头的地方。因为掩护严密，一直没有遭到破坏。每次开会都按事先约定的时间，学委的同志和总支委员们分别前来，确信后边没有人钉梢，看到门口的 “ 安全信号 ”( 有时挂菜帮，有时放煤球，有时在墙上画个圆圈 )，方才进来。开会时，桌上放着桥牌或象棋，有外人进来，就装作打牌或下棋。北平围城以后 , 为了加强对师大党组织的领导 , 学委宋汝棼同志每周到师大校内来开会。开会地点是历史系的 “ 考古室 ”。这是在筱庄楼一楼西头的一个房间。在第三个套间里，陈列着古老的青铜器，窗户上遮着双层窗帘和两道护窗板。在这里开会，光不外露，声不外闻，是个理想的秘密活动地点。在围城期间，这里是师大党总支的 “ 办公室 ”。许多同志在这里度过无数不眠之夜。宋汝棼来时，有时顾不得吃饭，就一边开会，一边啃冷馒头。同志们想的是 “ 天快亮，更黑暗 ”，党怎么说，就怎么做。 二、输送干部和组织合并大发展 “ 八 · 一九 ” 后，师大列入黑名单和有被捕危险的党员、盟员和进步群众八十多人，先后撤往解放区。随后 , 根据《中共中央关于九月会议的通知》的精神，师大党组织有计划地分批向解放区输送干部，到北平围城时，共输送了二百多人。其中党员占少数，是有暴露危险的或走时担任带队的，盟员和进步群众占多数，也有一些中间群众。考虑到将来接管城市工作的需要，输送的人包括学习各种专业的学生，除师大同学以外，还有一些中学生和社会上的职业青年。这一工作，北系由王慕曾、姬钖瑞、杨兆英等负责，南系由减权、严菲等负责。首先要为送走的人准备 “ 身份证 ”。开始时，是借用别人现有的 “ 身份证 ”, 用 “ 消字灵 ” 涂改。后来因为走的人太多，借不到那么多，姬钖瑞找到了一个在国民党警察派出所的 “ 关系 ”，搞到了大批空白 “ 身份证 ”。同时严菲也通过一个在北平警察局的 “ 关系 ”，搞到一批废旧的 “ 身份证”。但是相片上的 “ 钢印 ”，需要设法仿制。杨兆英用砚台刻了一个阴文的仿制 “ 钢印 ” 打在相片上, 但必须用竹签慢慢刻划成阳文。王慕曹和减权常常在深夜里，在被窝中，悄悄做这件事。此外，有时还要为走的人准备路费和化装的服装，帮他们编 “ 故事 ”，以应付沿路 “ 卡子 ” 的盘查。最后，向他们交代走的路线和到解放区时 “ 接头 ” 的脐号。每人的 “ 暗号 ” 是从党总支和城工部共同掌握的报纸上的一篇文章中顺序取两个字。如果有人没有按时到达，“ 家里 ” 立刻就会发现。当时走的路线主要是从天津陈官屯过国民党封锁线到沧县，路上 “ 卡子 ” 多，要经重重盘查。由于我们准备工作细致，走的同志绝大多数都平安到达解放区。但有时也事出意外。如王群才在陈官屯过 “ 卡子 ” 时，他 “ 身份证 ” 上写的是良乡人，但他是河南口音，被反动军警怀疑扣留。经刘明哲和王慕曾研究，由孙元良和蒙汉钦二人前去设法营救。他们二人装作互不相识，由孙元良出面活动，蒙汉钦暗中配合。他们在陈官屯一家小酒馆里打听到当地警察局 x 督察是酒馆常客。孙元良通过酒馆掌柜请 x 督察吃了酒饭，又给了他一些钱。x 督察答应，可以持学校公函把王群才保释。孙、蒙二人回来，又请学校当局开了公函，证明是学生回家路过 , 再到陈官屯通过 x 督察把王群才保释了。接着 , 王幕曾又动员了准备前往解放区的女同学田霁青假扮成 “ 新娘子 ” 带着有病的 “ 丈夫 ” 回娘家，终于将王群才平安护送到解放区。 由于大批党员和盟员转移到解放区，到北平围城时，北系党组织剩下党员二十人，“ 民联 ” 盟员三十余人，南系党组织剩下党员七人，“ 民青 ” 盟员二十余人。党和外围组织力量减弱，显然和迎接解放的艰巨任务不相适应。为了加强党的领导、根据学委指示，北系、南系组织合并，师大组成了新的党总支。总支书记刘明哲，副书记臧权，总支委员有王慕曾、沈芳、葛福群、刘兰瑞。四年级分支书记刘明哲，支委姬钖瑞、吴祥祺，三年级分支书记沈芳，支委毛国斌 ; 二年级分支书记葛福群，支委吴瑞章一年级分支书记刘兰瑞，支委沈少周、林英。同时，根据学委指示，党组织积极而又慎重地把经过历次运动锻炼、经过 “ 八 · 一九 ” 白色恐怖考验的积极分子吸收入党，或者先吸收参加 “ 民青 ” 或 “ 民联 ”。在北平围城的两个月里，党员、盟员都增加了一倍。学生自治会理事全部入了党。各个社团成员除党员外几乎都成了盟员。同时由地下党员苏士文负责，在教授、讲师、助教和职员中建立了党的秘密外围组织 “ 新民主主义文化建设协会 ” 师大支部，支委有裘克安、张云波等，到北平解放时会员发展到二十余人。还由党员岳自俊、崔恒顾负责在工友中建立了党的秘密外围组织 “ 劳工联盟 ”，盟员有张家林、席根深、梁保德、田春祺、宁培成、白玉瑞、赵金旺、王志成、田翰忠、王鸿勋等，多数盟员在解放后参加了党。 就我们几个人的记忆所及，在迎接解放的重要时刻，师大地下党员有七十余人，按姓氏笔划排列如下 : 王慕曾、王育瑛、王瑞林、王瑞瑄、王中兴、王向东、王宗纲、马应贤、马淑贤、毛国斌、毛维勤、见百熙、邓国俊、张式珩、张世龄、刘兰瑞、刘明哲、朱荥、朱荫桐、孙韵骞、原安众、李蔚林、李成斌、李洁、李风、李浩普、李慕贞、许锐、许涛、吴瑞章、吴孟福、肖学礼、沈少周、沈维厚、沈芳、严菲、陈海波、杜鸿基、苏士文、岳佐和、岳自俊、林英、杨兆英、禹培芝、冒海天、赵清岚、赵啸、胡亚、钟鸿、董近仁、陆敬、姬饧瑞、陶文林、徐曼琴、诸有龄、崔恒顾、傅淑琴、蒋伯蕙、惠其敬、葛福群、蒙汉钦、程韵铮、曾伯容、臧振勇、臧权、黎风、穆静贞、贾希孝、薛珍、魏玉贞以及王家寿等同志。 三、反南迁和护校斗争 一九四八年十月间，国民党反动政府借口 “ 保存文化 , 免遭蹂躏 ”: 要把北平的大专院校迁往南方 , 首先在御用报纸上大造声势。师大的反动党团学生立即响应，大标语、呼吁书，一时搞得象煞有介事。师大秘书长黄金鳌也在行政会、教授会上大肆鼓吹 “ 南迁 ”。因此，从反南迁开始，展开了一场护校斗争。 这场斗争是由党总支统一领导、学生自治会出而组织的。自 “ 八・一九 ” 以后，第三届学生自治会理事崔鹏云、张雨霖、马明智、王保印、郭明月、吕澄、王定保、安佑天、焦桐林、耿繁灏先后撤往解放区，剩下张世龄、王慕曾、禹培芝、张式珩、王向东、徐进修、胡亚、冯文慈等理事和候补理事坚持工作。十二月初 , 进行了第四届学生自治会选举 ,“ 和平社团 ” 推荐的理事候选人全部当选。常务理事孙元良、蒲宪章、戴昊，理事和候补理事张世龄、禹培芝、马淑贤、王嘉贤、胡玉琳、杨秋岚、贾世纬、张信昭、李光定、赵尔谦、林英、唐廷杰、任守让、许锐、史天和等。他们当选后立即投入了工作，和第三届自治会留下的理事并肩战斗。为了加强党总支对学生自治会的领导，自治会中成立了党的分支，王慕曾担任分支书记。张世龄担任第四届理事会党小组长。 学生自治会专门讨论了反对南迁问题。会后立即公布了会议纪要，并且面见校长，表明态度，提出，“ 一、不许学校当局南迁二、不许迁走师生员工，三、不许转移图书、仪器、设备 ; 四、不许破坏学校任何财产。学生自治会又普遍访问了教授、讲师、助教，说明反对南迁的意义，并由 “ 凯旋剧团 ” 演出话剧 « 万世师表》，争取和团结广大师长反对南迁。同时，国文、英语、历史、地理、教育、数学等各个学会联合发表了 “ 反对南迁宣言 ”。结果，在教授会和讲师助教联合会上，反对南迁的都占绝大多数，赞成南迁的寥寥无几，国民党企图把学校南迁的阴谋遂成画饼。 十二月上旬，北平开始围城，于是紧接反对南迁，进一步展开了护校斗争。党总支研究决定 : 要深入发动群众，要争取全体教师和学校当局留下，要安排好围城期间师生员工生活，要保护好学校一切资财文书，要把师大完整地交到人民手中。 为了深入发动群众 , 各个社团以中间和落后同学为主要对象，关心他们的生活，和他们交知心朋友，针对他们的爱好，开展各种活动。如组织读书会、补习功课、教歌教舞、漫谈时事等，结果广大同学的觉悟空前提高，迫切要求参加革命组织，积极参加各种护校活动。如有位女同学，她的丈夫和孩子都在南方，她的公公是国民党南京政府一位要员，几次来信叫她南下，并派专人来给她买飞机票。她在社团教育影响下，毅然决定留在北平，和反动亲属断绝了来往，并且参加了民青组织。解放后，她又参加了抗美援朝，并入了党。 为了防止特务破坏，学生自治会组织了护校纠察队。在本院和二院分头由李宗燎、沈少周、张伟垣、何忠慰等负责。纠察队分组，日夜在各宿舍值班 , 夜间在校内各处巡逻。当时学委领导特别提醒要防止敌人放火破坏。纠察队对救火用的水源、灭火用具、易燃易爆品的处理，尤其是对化学系、物理系、图书馆、伙房、库房等重点单位，都做了周密的防火准备。同时，由董近仁、崔恒顾等通过工警夜校团结了广大工友和校警，配合进行护校工作。特别是化学系、物理系、地理系的工友日夜坚守岗位，保护各种资财。校警和各宿舍的工友守卫校门和各个宿舍，登记来人，防止特务混入。 为了争取全体教师留下，党组织动员所有党员和盟员对自己熟识的老师，登门拜访，根据情况，宣传革命形势和党的政策，表示挽留之意。如物理系顾正容教授不愿意走，留下又有顾虑。该系学生王群才前去拜访说 :“ 解放全中国，这是大势所趋，人心所向。解放了，还得办学校。新中国的建设需要大量知识分子。老师走了，学生怎么办 ? 再说南方早晚也要解放。国民党的地盘越来越小，找个工作也不容易。去和国民党共命运又何苦来呢 ?” 这样尊之以师礼，晓之以大义，动之以人情，终于坚定了顾教授留下的决心。由于这样对教授和讲师一个个地争取，师大教授和讲师除个别人外都留下了。 为了安排好围城期间师生生活，首先要储备足够的粮食。自治会理事戴昊、马淑贤等和学校当局再三交涉，得到一笔款项 , 购买了三个月的食粮。同时由尹德新以供销合作社名义通过张云波教授，买到大批白高粱。但反动学生以 “ 福利会 ” 名义要求自治会交出粮食，发给每个同学。经自治会研究决定，如家在北平的，可以申请退粮回家，否则一概不能退粮。结果家在北平的只有极少数人要求退粮回家。反动学生破坏储粮的阴谋乃告失败。自治会还在本院修好一口水井 , 在二院新打了一口水井 , 并尽量利用水缸存水，又买到大批煤油和蜡烛，使师大在断水断电情况下有水有灯。此外，煤、柴、油盐酱醋和咸菜应有尽有，使围城期间师110 生生活得到切实保障。为了解放后顺利接管师大，党总支根据学委送来的 “ 调查提纲 ”，对师大的历史沿革、组织机构、人员政治业务情况、代表人物小传、重要资产设备、图书仪器、文书档案等进行了全面深入的调查研究。党总支和各分支布置党员、盟员通过各种关系对院部和各系情况进行调查。当时大家对《调查提纲》要求的情况，平日了解得很少，调查又是在秘密的情况下进行的，困难很大。但为了接管工作的需要，大家千方百计，克服困难。如自治会理事王保印，每天到训导处课外活动组去和职员们一起 “ 闲聊 ”，终于掌握到院部许多重要情况。杨兆英通过化学系保管仪器的职员赵海搞到了化学系贵重仪器细目，如白金坩锅、玛瑙乳钵等。几个总支委员每天夜里在 “ 考古室 ” 里研究材料，搞了将近一个月时间，终于完成了这一任务。王慕曾把调查材料藏在皮袍里，送到朱蟥家。然后，把成刀的草纸中间挖空，把材料放进去，由地下 “ 交通 ” 送往城工部。 　　这时，党总支还抓紧了内查敌情工作。过去，党总支为了分析敌我力量对比，根据在历次运动中的表现，掌握了一个全校反动学生的名单。为了进一步掌握敌人内部情况，由穆静贞、马应贤、严菲等同志继续进行敌情调查 ; 同时由惠其敬、白丽石、陈海波等同志以灰色面目出现或利用 “ 关系 ”，接近一些特务学生，了解到国民党、三青团合并后情况及有些特务学生准备南逃的情况。在北平解放时，特务学生姜 xx 企图南逃，贾希孝、毛国斌立即配合当时已经入城的我公安人员阄塘同志，将他截获，解放后依法判刑。在北平解放后，根据我们掌握的线索，还协助市公安局破获了一起特务潜伏电台案件。 四、两手准备 根据城工部指示，地下党在争取和平解放北平的同时，作了配合解放大军打进来的准备。地下党的任务是 : 调查市区情况，搜集情报，为解放军追歼敌人充当向导，组织纠察队维持城市秩序。北平地下党成立了各区指挥部。宋汝棼、朱蟥等同志参加了西南区指挥部的领导工作。朱荣、关兆兰担任西南区指挥部和师大党总支间的 “ 交通 ” 员。师大是西南区的一支主力。师大本院负责南北新华街以西、骡马市大街以北、绒线胡同以南的地区。师大二院负责宣武门内大街以西地区。 党总支组织了党员盟员五十余人，分头外出，查看地形，调查负责地区的军事设施、驻军、机关、工厂、学校、商店、医院等所在位置、面积、规模等，画出详细地图。然后再重点了解其中几个重点单位的情况。当时国民党 “ 剿总 ” 的 “ 执法队 ” 正在街上巡逻。师大特务学生金元昌、刘润年等组织了 “ 青年自救先锋队 ”，配合反动军警监视同学活动。当时外出调查的党员、盟员在出发前都做好了安排，并将手表、钢笔等贵重的物品留下，随时准备被捕。参加调查的同志每天外出明查暗访，有时装作和 “ 爱人 ”“ 朋友 ” 遛大街，有时坐在茶馆里和人聊闲天，有时利用亲友、同学关系深入各单位内部。如穆静贞和贾希孝二人装作谈恋爱，在广安门一带国民党军队炮兵阵地附近，在荷枪实弹的哨兵面前遛来遛去，了解到地形设施，回来画成地图。姚珊珠到和平门外电话分局和几位中学同学一起练习新疆舞，了解到该分局机器设备、接号、报时情况，同时又对几位老工人做了工作，要他们在北平解放时 , 保护好机器设备。陶文林利用买书、看书机会 , 和琉璃厂的商务印书馆和虎坊桥的京华印书馆工人搞熟了关系，了解到该馆设备能力，准备在必要时请他们给印宣传材料。王树人调查了和平门一带所有的水井，准备在解放军进城时，在没有自来水的情况下，使解放军有水喝。参加调查的同志每天回来把调查情况向组织汇报，党总支把情况汇集后，由 “ 交通 ” 及时送交区指挥部。 为了配合解放军攻城，党总支拟定了初步行动方案，挑选了一批机智勇敢并且熟悉北平街道情况的党员、盟员，准备充当向导，并且规定了和解放军的联络暗号 :“ 我们是刘仁的人 ”; 准备了联络标志 : 白天戴红袖章，夜间戴白毛巾。同时，以党员、盟员为骨干，组织了准备维持市区秩序的纠察队，由毛国斌、迟泽润等负责。毛国斌通过一个社会关系南铁生先生买来红布，并在南的家中，由南的妻子给缝制了一批红袖章。同时在二院由王瑞瑄等秘密缝制了一批红袖章，准备必要时由纠察队佩戴。 党总支还通过各种 “ 关系 ” 搞了一些必要的武器。王育瑛的姐夫有六支手枪藏在他家鸡窝里。王育瑛报告组织后，区指挥部指示，先取两支来。于是，由朱荥提着一个红漆提盒，把手枪放在提盒里，好象 “ 送礼 ”，由王慕曾骑车在前边巡风，这样就在国民党军队 “ 执法队 ” 巡逻中，安全地把枪取来了。张文生同志认识一个国民党军队的连长 , 对他做了许多争取教育工作 , 最后他拿出了准备变卖的一支德国造手枪和子弹四十余发，由张文生交给了组织。蒋伯蕙认识一位同乡贺文韶，在 “ 华北剿总 ” 军械处任科长。蒋伯蕙经常做他的工作。他首先拿来八支手枪，并说需要时可以搞到五十支长短枪和成箱的子弹。党总支当即把这一情况上报到区指挥部。因当时情况不需要，没有批准动用。当时贺文韶还画了国民党军械仓库的三张图表，标明所存武器细目，由党总支交给了区指挥部。 区指挥部为了收听解放区广播，叫刘明哲设法买一台灵敏度高的中短波收音机。刘明哲通过党员见百熙的社会关系找到了一个卖主。当时国民党 “ 金元券 ” 信用扫地，买东西要用实物。卖主要布，我们没有，折成二两黄金，我们也拿不出来。最后达成一项 “ 君子协定 ”: 马上交货，解放后付款，因为卖主信得过共产党。这样刘明哲把收音机从珠市口运到区指挥部，让它为解放北平服务了。解放后，我们给了卖主二两黄金，卖主赞不绝口。 为了做好迎接解放的思想动员，在党内外进行了广泛深入的宣传教育活动。党总支首先组织党员、盟员学习了城工部发出的《对平津党准备迎接我军入城的工作意见》以及用《老残游记》、《秉烛夜谈》等书名伪装的党的各项政策汇编，让党员、盟员在迎接解放的各项工作中发挥模范带头作用。党总支通过刘致平、关山等利用英语系收听外文广播的收音机 , 秘密收听新华电台广播，把解放战争节节胜利的消息记录下来，然后传播到群众中去。学生自治会联络员毛维勤等每天到北大红楼参加华北学联联络部的碰头会，把会上所介绍的时局动态带回来，印成快报。各个社团这时也都以时事为中心组织学习。由于宣传工作广泛深入，议论战局成为广大同学压倒一切的话题。在宿舍里、饭厅中、操场上，到处可以听到同学们在谈论 : 某某地方解放了。人人都在预测 : 北平何时解放 ? 一些平日狺狺狂吠的特务，这时已成丧家之犬，有的向进步同学打探消息，表示忏悔 ; 有的西逃绥远，有的准备南逃。 五、黎明前的黑暗 国民党反动政府的 “ 八 · 一九 ” 大逮捕，企图将学运骨干一网打尽，结果遭到可耻失败。师大上了 “ 匪谍 ” 名单的党员、盟员没有一个人被捕。但是，“ 和平社团 ” 常务理事、地下党员冒海天在 “ 八 · 一九 ” 当天，在本院和二院之间进行联系时，被特务学生张 xx 当作 “ 匪谍 ” 检举，当场被包围学校的军警逮捕。他先后被关押在国民党北平市党部、宪兵十九团、北平警备司令部军法处、特种刑事法庭看守所、国防部保密局 “ 炮局 ” 监狱。他被提审多次，始终坚定不移，不仅没有暴露任何组织秘密，也没有给敌人留下任何定罪的借口。当时地下党通过敌人内部的 “ 关系 ”，看到了他的 “ 审讯记录 ”。地下党和学生自治会通过各种方式进行营救，并且组织同学经常去探监慰问。到十二月下旬，由学校当局出面把他保释出狱。他出狱后随即投入了新的战斗。 师大体育系主任徐英超教授一贯积极支持学生运动。体育系的学生、地下党员穆静贞一直和他保持着密切联系。十二月中旬有一天，校长忽然找徐英超教授谈话，拿出国民党准备逮捕徐英超的 “ 密令 ”，劝徐说 :“ 不要再参加学生活动了 ”。徐当即说 :“ 我们是办教育的，不是做买卖。是躺下同流合污，还是站着改造社会?” 十二月二十三日深夜，由师大特务学生宋三泰带头，十几个特务闯进徐家，首先翻箱倒柜，搜查一遍，没有搜出任何证据，随即把徐教授强架出去，押到舍饭寺 “ 中裕旅馆 ” 一个秘密房间里。当夜对徐毒刑拷问五个小时，“ 压杠子 ”、“ 灌冷水 ”，使徐几次昏迷过去，要他供出参加 “ 民盟 ” 及和共产党联系情况。他严词指出 :“ 这纯属诬陷。” 第二天，特务把徐押到警察第二分局第一派出所，又进行了长时间刑讯逼供，把徐吊起，衣服脱光，用火红的铁条在他身上乱烫，直到血肉模糊，昏迷过去。两天后，又叫徐写 “ 坦白书 ”，徐当即写下 “ 绝命书 ”。在一次次的酷刑下，徐教授公然承认他是 “ 反对政府 ” 的，理直气壮地承认一九四六年是他带领二百多学生路过解放区来到北平的。他说 :“ 一向传说 ‘ 杀人放火 ’ 的地方，倒是出人意外的安全自由 ”。在徐英超教授被捕后，党总支立即向学委做了汇报。学生自治会多次找学校当局，要求出面营救。学校里到处是愤怒的抗议声。当时我党和傅作义之间已开始进行和平谈判，我方代表曾向对方严正提出:“ 不许杀害徐英超教授。” 一九四九年一月十三日，师大接到 “ 华北剿总 ” 的公函，内称 :“ 贵校徐教授被逮颇受优待。审讯如无罪嫌，自当早日释放。” 十四日，由学校保释出狱。党总支当即派穆静贞、贾希孝、崔泽去徐家慰问。国民党的残酷迫害，使徐教授更加坚信只有共产党才能救中国。北平解放后，徐英超成为北平教授中的第一批共产党员。 通过冒海天和徐英超的被捕，党总支在迎接解放的战斗中更加提高警惕，党内活动更加注意隐蔽。例如 : 二年级党分支委会有次开会选了筱庄楼楼顶上地理系测候室放 “ 风标 ” 的屋顶上做为开会地点。这里在夜间无人问津 , 又居高临下 , 可以看到楼下一切动静。可是冬夜高空，寒风凛冽，三个人的脚都冻得麻木了，只好放到彼此的裤裆里，互相取暖，坚持开会。从屋顶上下来时，伸手不见五指，只能靠手脚试探摸索。忽然一个人从梯子上滚了下来，疼得直咬牙，还不能吭出声。 为了对付敌人垂死前的疯狂挣扎，党总支在党员和盟员中进行了革命气节教育，让每人讲述一个革命烈士的事迹，互相教育 鼓励，让每位同志以革命烈士为榜样，对被捕坐牢、逼供受刑以至流血牺牲，都做好充分思想准备。党总支从可能发生的最坏情况出发，在十一月和十二月份，两次要求党员、盟员自己起假名 : 定 “ 接关系 ” 的暗号，向组织备案，以备万一组织遭到破坏、失掉组织联系时，重新接关系使用。由于党员、盟员严格遵守地下工作纪律，由于党员、盟员和群众之间的血肉联系，在北平围城期间，在我们和敌人进行的极为复杂尖锐的斗争中，党和外围组织始终没有遭到破坏，胜利地度过了黎明前的黑暗时刻。 六、天亮开了 一九四九年一月，在北平和平谈判期间，师大党总支和学生自治会进一步展开了校外的群众宣传工作。“ 交通 ” 朱荥和关兆兰从区指挥部不断取来大批传单，包括《中国人民解放军宣言》、《中共中央毛泽东主席关于时局的声明》、《平津前线指挥部布告》等等。同时，在校内由吴孟福、刘淑娟、王宜安等负责，用油印机翻印了大批传单。开始时，由党员、盟员在天黑时，出外张贴。一夜之间，革命传单就遍布街头。在传出和平解放协议消息后，广大同学都参加了这一工作，整天外出张贴和散发各种传单，广大市民争相围观，欢欣鼓舞。 根据区指挥部布置，党总支分派张世龄、曾伯容、杨育才、蒙汉钦等走访了师大负责地区内各个国民党机关、警察派出所和所有保甲长，向他们送交人民解放军的 “ 约法八章 ”，对他们讲解形势，宣传政策，指明出路，警告他们不得破坏接管，不得为非作歹，要求他们保护资财档案，多做好事，听到的人纷纷表示要 “ 立功自效 ”，“ 将功赎罪 ”。 区指挥部布置，要以空前的声势欢迎人民解放军入城。早在北平和平解放协议达成以前，师大党总支就动员党员、盟员凑钱，或从家里拿来金银首饰变卖，购买到大批红布，秘密制作横幅标语和红旗。在传出和平解放协议消息后，又赶制了大批红旗和彩旗。赵幼侠、王执英等到当时已经解放的清华大学去学习革命歌舞。自治会理事蒲宪章带领同学经过几夜辛劳，赶画出一套大幅宣传画，把党的各项政策，一条条画出来 , 一个个加以说明，使观众一看就懂。“ 新诗社”、“ 黄河 ” 和 “ 群声 ” 合唱团、“ 民舞社 ” 和 “ 群舞社 ”、“ 凯旋剧团” 等创作和赶排了许多新节目。一月二十二日，“ 北平师范大学迎接解放委员会 ” 宣告成立，成员包括 : 教务长黎锦熙、教授会代表张云波、讲师助教联合会代表赵擎寰、学生自治会代表戴昊等。全校师生员工更进一步投入迎接解放的各项工作。 二月三日，人民解放军举行了庄严雄伟的入城式。师大师生员工的欢迎队伍高举着一幅幅大标语、一面面红旗和彩旗，汇合在全市人民欢迎解放军的欢腾的海洋里。师大宣传队同时出动。李英古、沈根鋆、诸有龄、姚美玉等组织的腰鼓队、秧队第一次走上街头。许锐、刘淑娟、任金城、姚珊珠等演出了话报剧《打到南京去 , 活捉蒋介石》和 “ 工商业者向何处去 ”。徐曼琴、张家芬、陈灿、钟鸿等朗诵了黎风创作的新诗《天亮了 !》和毛国斌创作的新诗《在毛泽东思想的旗帜下前进 !》王幼良、李浩普等指挥的大合唱团和全体同学一起第一次唱出了《解放区的天是明朗的天》、《没有共产党就没有新中国》等革命歌曲。许多同学爬到了解放军的坦克上、炮车上，和解放军战士热烈握手拥抱。 二月四日，师大全体地下党员参加了北平地下党员会师大 会，见到了敬爱的叶剑英同志、聂荣臻同志、彭真同志、刘仁同志，同时见到了许多南征北战的解放军老将和华北局城工部的工作同志。 二月上旬，由叶鼎彝、郝人初等同志代表北平市军管会前来师大进行接管工作。全校师生员工隆重举行了欢迎大会。周建人、钱俊瑞等领导同志发表了振奋人心的讲话。师大师生员工热烈欢呼推翻国民党反动统治的伟大胜利，开始踏上建设社会主义新中国的新征程。补遗 : 抗议美军暴行运动发起人有刘可兴。“ 人间社 ” 组织者有谢光瑾、黎思友。“ 新时代 ” 组织者有王爱苏、王明。“ 剪报社 ” 组织者有吕景星。“ 原野社 ” 组织者有杨兆英。“ 海燕社 ” 组织者有刘可兴。“ 泥土社 ” 组织者为张荣甫、李象文、康宝珍。“ 诗学习 ” 组织者为祝宽。最初出席华北学联的代表和学生自治会章程起草委员会主席为刘崇彬。“ 行知图书室 ” 负责人有葛垂青，工作人员有关淑媛、杨秀琴、赵淑英。工人夜校负责人有崔恒顾、董近壬。迎接解放时地下党员名单中有何忠慰、王家寿、杨育才。原列名单中诸有龄、薛珍当时为盟员。

冲破黑喑迎接黎明(下)--张启华赵鸿勋崔鹏云刘鸿纲刘明哲王慕曾藏权 撰写

头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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