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调重弹,诗歌五忌——由诗人何军雄《风吹故乡》想来

东岛客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老调重弹,诗歌五忌——由诗人何军雄《风吹故乡》想来</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尤溪|纪圣强</p> <p class="ql-block">  我纯粹是一个诗歌爱好者,不太懂诗,更非诗人,只是偶尔随性歌唱几句罢。既然会歌唱,有些兴趣于此,自然会翻些诗句,寻些诗意,附些风雅。这就不得不提文本了。每至书店、图书馆,乃至地摊,我首先翻阅的必定是与诗歌相关的文本。或蜻蜓点水,迅速翻动纸页,让扬起的风吹些诗味来;或一咏三叹,轻抚书香,踱步彷徨,挤些泪,或无端傻笑;兴致若未能满足,自是要买一两本文本回去。然,我所购买之文本大多为选集,譬如“世界最美诗歌选”之类。而这些文本当中也多为国外抒情诗歌。或许是因为曾经的我比较多愁善感吧。因此,较少选择国内大家的文本。国内文本也总停留于徐志摩、海子一代人物。我对当今诗人总抱有偏见,认为他们比不上那个现代诗风靡的年代。故接触当今诗人诗歌大多在网络。我唯一买过具体文本的当今诗人是郑小琼。何军雄《风吹故乡》是我买过的第二本当今诗人文本。书收讫,不几日便读完,颇有感触,遂提笔写了些东西。</p><p class="ql-block"> 一、诗忌无病呻吟</p><p class="ql-block"> 无病呻吟是很多作文章人常见毛病。“天下文章一大抄”,即是“抄”难免摆脱不了“无病呻吟”之嫌。大家之“抄”贵乎羚羊挂角,不着痕迹。其实是大家下笔时融入了自我。而,普通人则邯郸学步为了作文而作文了。诗歌如是。不少诗人热衷写诗,在乎于诗人之名。不察不思,无诗可作。无作品便称不得诗人。于是,无病呻吟,呕心沥血,作出些诗来。实不知,诗非作出来。诗源于生活,感慨之深,自有灵感,自有妙笔,借形式而发。无病呻吟写诗是痛苦的。也正因如此,有些诗人活跃几年便不再写诗了。正如诗人何其芳《谈写诗》给诗人指出的“那仍是一种从书本上来的诗,而不是从生活里来的诗”。读诗人何军雄《风吹故乡》让我感受到的是他内心的真诚,对生活的敏锐洞察。一首诗不一定要很优秀,能引起读者共鸣,能对人有所启迪就是成功的。《风吹故乡》仿佛让我看到了诗人是以怎样的真心书写着他疼爱的诗。恰如其《白色的江鸟》所述“生命的翅膀展开无限的遐想”,我也展开了无限遐想,投入了诗人的情感之中。</p><p class="ql-block"> 二、诗忌哗众取宠</p><p class="ql-block"> 哗众取宠之文章,自古有之。譬如溜须拍马、低级趣味类。哗众取宠之诗亦有,不过平时听得少,少并非无影响。诸如“啊!大海,真大”之体。诗提倡“我手写我口”,然并非无底线。按石灵先生在《新月诗派》所言 “因为没有规律可以随意创造,于是贪功急就之辈,都从新诗入手”。这些人往往为自己的无能寻一个“口语诗”的借口,行无底线之事。甚至,把古人也搬弄出来了。李白之《静夜思》,王之涣之《登鹳雀楼》不也口语化耶!这些人亦如邯郸学步者,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依然。或者说这些人有意忽略了这些看似口语化诗作背后诗人在艺术上的良苦用心。口语诗当然可以写,不然不就陷入固步自封的死胡同,诗题材也会显得狭隘。然,口语诗不是东施效颦地降低诗的水准,浮夸地认为句句是诗,人人都是李白杜甫,为一己之私拉低了诗,拉低了诗人。诗可以走下神坛,融入大众之中。但,不是哗众取宠,毫无节制,牺牲诗意,牺牲艺术。口语化也罢,大众化也好。首先要做的是融入大众,了解他们的生活,了解他们的思想。诗人不能低估任何读者,也不能以一些低级趣味迎合,甚至愚弄误导读者。我在读何军雄诗作中,读出来的是诗人的热忱,是诗人的品格与自我。“我心中也早已升起一尊佛像,从而提升了净土的海拔”,诗的高度何尝不在诗人心中拔高?“我日夜书写并服下的,是诗歌这粒慢性毒”,诗人总是以这样坚定的信念咏赞诗歌。相比哪些哗众取宠者,诗人的高度远超他们很多。</p><p class="ql-block"> 三、诗忌徒有其表</p><p class="ql-block"> “金玉其外,败絮其中”,诗讲究韵律,讲究格式……诸多讲究让它成了文人专利,致使乡野之歌难登大雅之堂。现代诗的提倡无疑是一种返璞归真,然而这逐渐融入大众的返璞,却让一些人有了投机取巧的机会。这些人重诗歌形式而忽略内容、艺术及社会责任。“佛靠金装,人靠衣装”,他们的文字有着华丽的外表,诗读来优美,亦有节奏,却难耐细品,一品则形同嚼蜡。</p><p class="ql-block"> 那么什么是诗?什么样的诗才算好诗呢?诗源远流长,印象中,有文本可考证的是相传为孔子整理的《诗经》。这是自古已为众大家所探讨过的命题无需我一门外汉考证。不过,关于诗歌的讨论,有一点是很多评论者共通的特征。新文化运动以来,分行是大多数人心中诗的表现形式。何军雄在《春雨在春雪里流淌》这般写道:“一场雪的节骨,春天开始消融。雪花是天空灵性的诗歌。以分行的形式飘落。”茫茫诗道上有了这一指路明灯,很多人投入了写诗的行列,开始戴上了诗人的桂冠。我自是其中之一。</p><p class="ql-block"> 依稀记得,那年向莆铁路尤溪段风生水起,如火如荼地施工着。我与几位同伴行走在工地之上,心想有必要为这一盛举写上几句。于是,硬生生地分了几行文字,自以为是诗了。结果“诗”投到诗三明论坛后,版主“诗三明”批之为“吊嗓子”。寥寥数语震人发聩,如利剑剜疮。自此,类应制之诗非无奈之举不作。我亦不以诗人居之,纯一呕哑长歌者,只以自己的方式向着诗靠拢。同是分行,为何不可皆为诗?“我们的新诗一定要表现着一个诗的内容,有了这个诗的内容,然后‘有什么题目,做什么诗,诗该怎样做,就怎样做。’”废名在《新诗应该是自由诗》里的这句话我尤为赞同。“诗是诉之于感官”,是要引起读者共鸣的,分行不过诗之形式之一,而不是灵魂。</p><p class="ql-block"> 李广田老师在《论新诗的内容和形式》也有独到见解,“讲究形式,并不是忽略内容,而是要提高内容,艺术在一方面讲本来就是技巧的意思”,“‘内容决定形式’一点也不错,然而并不是有了内容遍直接有了形式;形式,并不是自流地从内容中产生出来,而是诗人,为了表现那一定的内容,而创造出某种形式来”。诗的内容才是诗歌灵魂所在。诗要有意境,有生活,有艺术,内容产生形式,形式服务于内容。二者相互依存方能产生伟大之诗歌来。</p><p class="ql-block"> 《风吹故乡》里的文字确实让人耳目一新,很好地做到形式与内容相统一。至少对我这位诗歌爱好者是这样。这与诗人热爱生活,热爱诗歌不无关系。诚如“思念的脚无处躲藏,在每个月亮高升的夜晚”。诗人艾青《诗的散文美》主张“我们既然知道把那种以优美的散文完成的伟大作品一律称为诗篇,又怎能不轻蔑那种以丑陋的韵文写成的所谓‘诗’的东西呢?”何诗内容亦不乏散文之美,他似乎在“等一场雪融化我的诗歌和散文”。何诗更值得肯定的还是内容上对人生的思索与感悟,尤喜那句“夜晚来临,春风吹过港口,我试图抱着一块石头回家”。</p><p class="ql-block"> 四、诗忌意象纯我</p><p class="ql-block"> 写诗,追求个性无疑是值得推崇的。没有个性何来创新说?总不可能纯粹依靠灵性与顿悟。成功就表露灵性使然,失败就归咎顿悟不足。诗人到是一边看热闹了。诗需要个性,需要创新。诗人也应从古典文学汲取新意,从外来文化寻求新思路。只有这样方能自成一家。可是,创新又使一些诗人走入另一条死胡同。网络有一句流行语叫“不明觉厉”,用形容这一现象在合适不过。走入创新死胡同的诗人喜欢最求“越是看不懂越显高深”的理想。于是,诗人把意象全盘自我化。他们做着“墙角的花,孤芳自赏”。也不知,这样把诗束之高阁写来何用?读者既无情感上的共鸣,也不能有所启发。读来强说,美则美矣,掩卷如浮云,脑中茫茫然。</p><p class="ql-block"> 我在书馆、书店、网络等处所读之诗也有些表面写得漂亮却无法品读的作品。这些诗技艺精湛,看着精彩,然韵味不足,晦涩难懂。诗中所用意象若以常用之义解释难达其意。这类诗就完全属于诗人个人了。甚至只属于一时的诗人,或许时日一久,诗人自身也会忘了他所要表达之意。最终只得以“诗人写完诗,诗就不在属于诗人”,“一千个读者有一千个哈姆雷特”之类自圆其说一番。个性化不是私人化,将诗化无用。诗总归是世界的。意象个性化,当是读者能凭借常用意象由此及彼而能推解其意的。比如,我们可以用陌生化的写作方式以求新意,读者也能看得真切。总归诗的意象内涵或者象征意义是比较固定的,比如雨巷、港口、原野、海洋等。</p><p class="ql-block"> 《风吹故乡》所用意象比较常见也比较灵活,诗句读来有韵味也有意境。意象使用也与诗题紧密融合,不给人纯粹做题目之感。《夏天的秘密》“蛙鸣”、“蝉叫”几个常见意象不露痕迹地点出了夏天的“秘密”。“没有比阳光更毒的蛇”,“蛇”与“毒”联系在一起,夏天“热”之特点“昭然若揭”。老人家常说“这太阳真毒”,一“毒蛇”生动形象,富有浓厚生活气息。这也是诗人对生活的真切体验。我们可以细细品味一下这首诗中意象之妙:“一声蛙鸣,一声蝉叫,暴露了一个季节的秘密。热情的夏天,没有比阳光更毒的蛇。夏天的秘密就藏在儿时的童年里,让一些童谣揭开夏天的窗帘。火热的情怀,都会在这个时候向外发泄。夏天是个发烧的老人,和我的诗歌一样病得不轻。”</p><p class="ql-block"> 五、诗忌意象堆砌</p><p class="ql-block"> 意象堆砌也是一些诗人易犯之毛病。尤其是初学者,喜欢某位诗人或某个流派便尝试着模仿。模仿的过程中往往忽略了该诗人该流派常用意象的寓意,自觉有韵味或是喜欢便行拿来主义了。人家哀怨,自己也哀怨,人家小巷里,自个儿也往里钻。有些作诗之人堆砌得还有模有样,诗读着优美,文意却一窍不通,或无意可寻。曾经受过海子的影响,我亦如是行之。我曾在诗三明论坛发过一篇名为“铁”的短诗,姑且称之为诗吧。诗篇幅很短,用几个意向堆砌而成。本欲表达,铁创造农业文明的同时也带来了杀戮,可在岁月面前“铁”也很无奈,终要尘归尘,土归土。我堆砌了几个自以为能代表一切的意象写了那几行诗句。实不知,自己堆砌的意象完全没有办法驾驭这一宏大主题。</p><p class="ql-block"> 当时,三明日报的昌政老师如是点评:“诗思挺好的,但是,概念化,空。诗要从细微处入手,从具象到形象、意象,让诗意充满而且生动。你用的几个词都太大,而且没来由,这样撞在一起就粗糙了。先试着取一点而写透来,即向下想去,想深了就会有独特的发现,别横向去拉扯,那会让诗意杂乱。当然,以写短诗为好——船小好掉头”。诗人张广福也提出了自己的看法“单薄的意思就是,你观察不足,无法写总结”。闽文网的大畜老师也委婉地提出了自己的见解,“包含太多了,情思不够集中”。我很幸运,诗三明的诸位老师将我从误区中拉了回来。看过福建师范大学孙绍振教授撰写的《对大地形而上的感恩》,我才知道“海子的话,或者意象,不但独特,而且很单纯又丰厚”。只是我没有去联想他个性化意象中渗透的空灵,没有把它读懂来。我所认为的堆砌意象实则是海子将意象的统一性与意味的丰富性有机统一了。“其中蕴含着海子奇妙的情智交融的深邃逻辑”。这也意味着我学诗自由过了头,也暴露了我思索不足的缺陷。</p><p class="ql-block"> 何诗对意象的捕捉能融入生活具体情境中,所表达诗意能引人沉思。“蚂蚁”是其常用意象之一,在不同诗作中代表着不同的寓意。有“一只蚂蚁出入洞穴,让一缕阳光无地自容”对生命的感悟;有“一只瘦小的蚂蚁,在觅食中,找不到回家的路”那般追寻着爱;也有“藏在角落的蚂蚁,咀嚼着我吃剩下的一块骨头”对角落里的关注。诗人何军雄总是小心翼翼地使用着这些生活中的意象,用灵动的笔赋予它们不同的生命。好像一个不留神,它们就会“在这个陌生的季节被人抱走”。</p><p class="ql-block"> 《风吹故乡》自然也有其不足之处。个人以为诗集中有些诗歌末尾诗人会有意无意作出一些升华或希冀告诉些读者什么。因此,一些诗显得模式化。当然,这也只是我个人浅陋看法。诚如,我在文前所言,我只是一歌者,或许还是呕哑嘈杂的歌者。非诗人的我,无法如评论家一样提出自己的真知灼见。只是,诗歌读多了,总觉有什么所欠缺着,便强说一二观点罢了。一如此我篇言论,存在诸多瑕疵,不过打着侧重点不同之旗号,行重复之事罢了。</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right;">2018.7.15夜</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作者简介</p><p class="ql-block"> 纪圣强,福建尤溪人,常用笔名街面石樵、纪云兮、东岛客等。作品散见《齐鲁文学》《今日蒸阳》《闽文》《尤溪文艺》《尤溪教育研究》《长江诗歌》《白天鹅诗刊》《风沙诗刊》等期刊杂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