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陈立无</p> <p class="ql-block"> 龙洞河两岸，依次坐落着恩施城区的几所知名学校，比如位于三孔桥岸边的恩施师范（该校后来逐步升级、更名、扩建为华师恩施分院、恩施师专、鄂西大学——时任中共中央总书记胡耀邦于1984年四月来恩施视察时亲笔题写了校名、湖北民族学院，湖北民族大学）；位于恩施师专旁靠近龙洞河畔的四一小学（后改名为三孔桥中小学，于80年代初期撤销，笔者曾在四一小学附设的初中班读初中）；位于龙洞河南路与金龙大道路口的恩施学院；位于黄家峁上的恩施一中（现恩施高中），自1946年1月迁到原湖北省财政厅、省银行和民享社3个单位的驻地黄家峁以来，恩施一中在黄家峁上办学60余年，那里也是笔者出生和成长的地方。后来改名为恩施高中后整体搬迁到了龙凤坝新校区，黄家峁上仅留下部分离退休老师，原来的校园成了恩施职业技术学院南校区；黄家峁山脚下，恩施一中对岸的恩施州广播电视大学；位于凤凰山上的恩施二中（现恩施市第一中学）；位于栖凤桥下五峰山侧的恩施卫校（后来升格为恩施医专，再与鄂西大学合并为湖北民族学院）和其对岸的舞阳小学（现为舞阳中学）。可以说，龙洞河哺育和滋养了恩施山城的绝大部分莘莘学子。在自来水还没有普及的年代，龙洞河为流域内的单位、居民、学校提供了源源不断、清凉干净的生活用水，养育了一代又一代恩施城区儿女，也为沿河两岸的稻田提供了灌溉用水，滋润着沿河两岸的土地，从这个意义上来说，龙洞河是恩施城区儿女真正的母亲河。</p> <p class="ql-block"> 50年代至60年代初，恩施电力不足，夜间照明只能用蜡烛和煤油灯，如果晚间举办重大活动，也只能用煤汽灯照明。为了解决龙洞河上游岸边的两所学校（恩施师范和恩施一中）用电困难，58年前后，曾发动两校师生用义务劳动修建了一座小型水力发电站，利用龙洞河水发电。首先在三孔桥下游50米处，修建一座拦水坝蓄水，再修建一条堰沟（运河），河水沿堰沟流经盐业仓库（现在的恩施州广播电视大学）后面的稻田，在虾子塘下20米处建一个倒虹吸涵洞穿越龙洞河。河水穿越涵洞时在虹吸管入水口形成一个约一米直径的漩涡，小时候每次经过这个涵洞口都很害怕，必须小心翼翼的走过去，生怕不小心掉进去。而在涵洞另一头则形成一个巨大的涌水口，水花汹涌，就像一个水量充沛的泉眼。堰沟经过这个涵洞后，再沿黄家峁山脚下经绿荫塘和段家湾，到达终点鸭子塘。在鸭子塘上方，修建了一个巨大的蓄水池，蓄水口下方就是小型电站。堰沟到达这里后，已与原河床形成十多米的高程差，那座小型水电站正是利用这一水位高程差来发电。堰沟全长大概2公里，深约2.5米，宽约3米，在那个全靠人工的年代，并且由两个学校的师生义务劳动建成这座小型水力发电站，可以算得是一项巨大的工程。这座小电站建成后，部分解决了两所学校的照明用电。由于该堰沟全由师生义务劳动修建完成，师生们亲切地称之为“学生河”。笔者母亲在与同事和我们兄弟几个交谈时，就一直用“学生河”一词称这条堰沟。利用龙洞河水建电站发电这件事，在恩施高中发展简史上也有记载。70年代以后，恩施陆续修建了新的发电站，电力短缺问题得到了缓解，这座小型发电站才停止使用。倒是那条堰沟一直有河水流过，给沿途的老百姓提供了洗衣洗菜饮水的便利。我父母曾在恩施一中校外的教师宿舍住过几年。我那时正在沐抚乡（现在的恩施大峡谷）高台公社插队，上山下乡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偶尔返城探亲时，都会在堰沟挑水回家当做日常生活用水。进入上世纪九十年代，随着恩施的经济发展和人口增加，堰沟逐步被填平，流经之地陆续建起了高低不等的房舍，现在再也见不到任何堰沟的痕迹了。它只能隐约保存在曾经享受过它提供的便利的人们的记忆中。</p> <p class="ql-block"> 龙洞河流经之地，大部分都是浅浅的河滩，红沙岩石或者松软红沙构成的河床裸露在外，只需要铺几块石头作为跳板就可以轻松过河。不过龙洞河也有几处深不见底的池塘，成为当时人们洗澡（当地人们称下河游泳为洗澡）的好地方。池塘处既有清凉干净的河水，岸边还有被太阳晒得发烫的红沙滩，这是龙洞河馈赠给流域人民夏季游泳的天然游泳池。笔者印象最深的是位于黄家峁山脚下深约7-8米的池塘，人们称为虾子塘，笔者也是在这里学会了游泳。记得有一次学游泳时，本来在浅水区划拉，不小心滑入深水区，在深水处扑腾了好半天也站起不来，还喝了不少河水，幸好旁边游泳的一位老师伸手把我拉起来，才不至于被淹死。后来无数次梦里溺水的噩梦场景，大概源于此次经历。本文构思之时，与儿时的伙伴回顾童年趣事，好几位都说起曾经有过在虾子塘游泳时遇险获救的类似经历，例如：我四弟是被我大哥拉起来，黄凯是被被我三弟拉起来，现在回想起来，或许都觉得自己命大！在清凉的河水里游一会，感觉有点冷了，就跑去被太阳晒的发烫的红沙滩上躺着温暖一会儿，直到身上沾满了红沙，觉得身子发热，再去河里游一阵，洗去红沙，褪去炎热。如此循环往复多次，当天的洗澡活动方才结束。另外几处适合游泳的地方，是土桥坝下游300米处的绿荫塘、段家湾处的鸭子塘、和龙洞河上三座拦水坝上游形成的很长的平静河道。即三孔桥下的为修建“学生河”而建的拦水坝、原恩施二中凤凰山脚下为抽水灌溉五峰山农田而修建的拦水坝和栖凤桥下游在原体育场旁的河道里为蓄水灌溉周边稻田而修建的拦水坝。这些深塘和拦水坝形成平静河道，成为绝佳的天然泳池，都曾是恩施城区人们游泳的好去处，也让在恩施城区长大的孩子对龙洞河更加亲近和依恋。在恩施城区长大的孩子，不分男女，几乎都会游泳，不能不说这是龙洞河赋予恩施孩子们的一项普遍技能。</p><p class="ql-block"> 1984年笔者从华中师范学院毕业后分配到当时的恩施师专当老师，每到夏季晴朗天气的下午，我就来到三孔桥拦水坝形成的平静河道游泳，作为锻炼身体的一项活动。那时三孔桥还在正常使用，我从拦水坝处下水，逆水向上游过三孔桥洞，游程1000米左右到达师专校园后山处开始折返，再顺流往下游至拦水坝结束此次游泳。夏日夕阳下，在清凉干净的河水中畅游，沿途还可以欣赏两岸金黄的稻田和翠绿的山景，的确是一种美好的享受。</p><p class="ql-block"> 孩童时在龙洞河游泳时，胆子大的孩子经常会攀爬到河岸边红沙岩壁的高处玩跳水，去三孔桥那里的河道游泳时就会站在三孔桥的栏杆或者桥墩上往下跳。比我们年龄稍长的师范或者恩施一中的游泳爱好者的跳水动作是比较优美的，只见他们张开双臂后向上高高跃起，在空中收腹后头朝下，展开的双臂则收拢伸直在头部两边，垂直或者略为倾斜地插入水中，那是小伙伴们羡慕并渴望学会的高难度动作。大部分小伙伴都采用最简单的跳水动作，即站的笔直纵身往水里跳，大家戏称为“丢冰棍”或者“丢炸弹”。每次往下跳的高度，也成为小伙伴之间比试勇敢程度的标准。各自的跳水动作虽没有跳水运动员那样优美和专业，但足以让小伙伴们觉得快乐和自豪。</p> <p class="ql-block"> 在黄家峁山脚下，还有一段大约100米由大小不一的鹅卵石构成的河滩。那时候河水清澈，鱼虾品种很多，记忆深刻的有两种鱼，它们的鱼身扁平细长，一种全身白色，本地人称之为白片儿，其实就是刁子鱼。另一种身上有红色条纹，本地人称之为红马口，大概是白片儿的变种。每到夏季它们就成群的在这段鹅卵石河滩上产卵。我们这帮小伙伴们则在鱼儿们产卵的河滩上用大小不一的鹅卵石堆做成围堰，留下一个进水口供鱼儿们顺流而下，在围堰里设置两三个内堰，并把几个内堰的进水口错开，为的是不让鱼儿们听见动静一下子直接跑掉。围堰设置好，大家就离开围堰，在远处等待鱼儿进入。直到看见内堰里水花翻滚，鱼儿们开始交配产卵时，我们就快速冲过去，一人用撮箕或者双腿跨坐堵住入口，其余的伙伴则在围堰内徒手抓鱼。那些鱼儿受到惊吓，都躲进围堰的石缝里，小伙伴们驾轻就熟、按图索骥，专门在石缝里摸鱼，每抓到一条就会雀跃欢呼，这样的抓鱼方式让我们鱼获颇丰。抓到的鱼儿也会带回家，清洗干净后抹上盐再晒干，积存到一定数量就可以大餐一顿。这种抓鱼吃鱼的乐趣，现在的孩子可能再也体会不到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