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跳舞的花

梅子青

<p class="ql-block">“奶奶,你看你看,这是一朵会跳舞的花。”刚一上车,怀远举起一片蔫巴了的枫叶,对我喊道。经他一说,我仔佃端详,还真像芭蕾女子曼妙的身姿。怀远左手拈着,右手指指点点,告诉我这是头,这是手,这是左脚尖,这是绷直脚面的右脚,使劲向上跳起……维妙维肖。</p> <p class="ql-block">北京的初冬,一片金黄。昨天,我们老俩口从南昌,怀远和他爸爸从广州飞抵北京,在大兴机场租辆车,第一站去了儿子的母校。傍晚时分,寒意袭来,才觉得冬天已经来临。</p> <p class="ql-block">怀远在广州生长,虽然领略过南昌的雪,但对北国的冬天一无所知。我们带着他在校园里流连,只见树叶飘零,像是在空中飞舞,令他兴趣信增。与华南的翠绿浓郁相比,高大的法国梧桐、挺拔的银杏、绢秀的枫,或黄或红,它们都正在脱去艳装,越来越裸露或粗壮或纤弱的身躯。梧桐凛然、银杏无助、枫却显得楚楚可怜。</p> <p class="ql-block">爷孙俩在梧桐树下欢闹起来。你拣一片叶子,我拣一片叶子,一忽儿比谁捡到的叶大,一忽儿比谁捡到的叶子棱角多。通过比较,认识到同一棵树上的叶子,有大有小,有圆形有椭圆形。我们顺势科普,告诉他,梧桐叶脉分出的裂片呈三角形,顶端渐尖,最多有7个角。明白这些,有些心不在焉,怀远突然搂一捧黄叶扬起,原本想掷入爷爷怀里,反而因风势,落了自己一头一身。引得我们哈哈大笑。他有些无趣,也尴尬地笑了。</p> <p class="ql-block">在校园绕行,爷孙俩在几棵银杏树前停了下来,怀远被一地金黄吸引。他捡起一片叶子向我示意,接着说,这是一把美丽的扇子,我点头,露出称许的笑容。说完,他又俯下身,极有耐心地捡起一片、一片、又一片,攥了一把,在手上摆弄,越来越像一朵黄玫瑰。他高兴得一蹦老高,大喊:我要送给吾妹。“吾妹”是他对妹妹的爱称,妹妹九个月,已经会与哥哥互动,哥哥逗她玩,她总拿钦佩的目光看着哥哥。</p> <p class="ql-block">一棵枫树,瘦小单薄,隐于众树当中,因为鲜艳夺目,还是被怀远发现了。枫树比他高不了多少,一抬头就能望见树梢。因为叶子浓密,怀远跟我们捉迷藏,我们假装看不见他,他则扒开树叶探出头来冲我们一笑。眉眼弯弯,目光闪亮。迅即抽身,继续绕树巡行,怀远一边仔细观察,一边喃喃自语:这树是烧着了吗?叶子多像是火苗呀。</p> <p class="ql-block">小雪时节的北京,如苏轼《赠刘景文》诗:“荷尽已无擎雨盖,菊残犹有傲霜枝。一年好景君须记,最是橙黄橘绿时。”飘零的枫叶躺在地上闪闪发亮,怀远拣几片带上车,经过一夜的干燥浓缩,卷起来有了黄花菜的质感,轻轻一捏,稍有弹性,加上芭蕾舞的神韵,在怀远眼里活了起来,他高举枫叶突发奇想:“奶奶,你看你看,这是会跳舞的花。”</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