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美国种果树

郅常青

　　每当我打开手机，看到多年前在芝加哥居住时拍下的影像：绿树成荫的后院里种类众多的果树枝繁叶茂，红梨树上挂滿了红梨，葡萄架下密密麻麻的葡萄，樱桃树上鲜红可口的樱桃，以及总摘不尽的红莓…

内心充滿了美好的回忆，丰收时的场景至今仍记忆犹新，历历在目，仿佛就在昨天，那是一段水果自由的高光时刻。

　　紫色的葡萄像一颗颗巨大的珍珠，挂在高高的架上。

　　隐匿在绿叶丛里的红莓，每天都能带来惊喜。

　　绿色的葡萄果粒饱滿，香甜可口，已经是外孙的最爱。

　　时间来到2017年，这年6月我去美国探望女儿，14年女儿入职来芝加哥工作后，买了1套住房，后面还有一个很大的院子。

这个后院有篮球场大小，前期只铺了草坪，没有再种其它植物，第一眼感觉院子有些空旷单调，当时就想如果能在院子里种点东西或养点什么岂不更好。怎奈小区早有规定：不能饲养家禽动物，但在自家后院种树不做限制。

根据这一情况，我们计划种植观赏效果与经济效益均佳的果树。

　　方向已定，于是大家出谋献策、各抒己见，纷纷说出自己喜欢又爱吃的水果，结合远景规划，我们的目标是打造一个既丰富又多彩的家庭果园，最终实现水果自由。

后院工程准备分二期完成，

一期工程：沿后院的凵型栅栏每隔3米种1棵果树，尽量不重复，然后扩大北边的遮阳棚，并在东西两侧分别种植不同品种的葡萄。

二期工程（几年以后），再种6至8棵不同的果树，总之，就是把能买到的果树都请进后院。

　　说干就干，开车去店里购来上图中的果树：

1棵樱桃树

1棵苹果树

1棵李子树

1棵红梨树

1棵黄梨树

1棵玉兰树

1棵桃树

1棵杏树

3棵绿葡萄

3棵紫葡萄

12棵蓝莓

2小袋水泥

2小袋砂石

4根圆木

12根方木

店家卖果树苗，有一做法让人放心购买，每棵树苗上都带有一张彩色卡片，上面有这棵果树以后所结果实的照片。

我们很幸运，3.4年后，果树所结出的果实都与卡片上的水果完全一致。

　　谈到果树，就不能不提到离家不远的“家得宝”连锁店，店里销售各类建筑材料、家居用品和草坪花园产品。日后我所需要的木材、果树苗和花草都是由这里购得，所售商品超级齐全，有了它，我的种植果树计划才得以实现。

这个又高又宽大的葡萄架，是在原来的遮阳棚的基础上，从家得宝买来圆木、方木以及水泥、砂石，将它加长加固，3棵绿葡萄和3棵紫葡萄，种植后生长迅速，第3年已将葡萄架遮盖得严严实实。

炎炎夏日之下，后院终于有了一块纳凉的地方，忙碌了一天的家人，茶余饭后围坐在桌前，谈笑风生间品尝自产的葡萄，过起凿饮耕食的生活。

　　随后要做的事啨就是挖坑，先上装备：草帽一顶，硬底旅游鞋一双 。

挖上几锹后才知道，该有多难。整个后院的地下土壤多为黏土，草坪下10厘米是砂土地，然后是30至40厘米的黏土层，是很硬很干燥的那种土层，一锹铲下去只留下一道白印，为了提高果树的成活率，必须挖过40厘米深以后到达土质稍微松软的土层，以利根系的生长。刚开始可以一口气挖好一个坑，到后来挖好一个坑中途得歇好几次，当时正值7月酷暑天气，幸好妻子事先在冰箱冰镇了一些可乐，用来降温止渴补充体力，才没被晒焉累坏，卯足力气干了2天，终于挖好的16个树坑，代价是手上多出了5个水泡。

图中的果树是樱桃树，满枝的花蕾含苞待放。

　　房前盛开的花，是无尽夏。3年前由妻子购来种植的，从春天开始萌芽开花，整个花期长达5个月，分别在绿、白、粉；或在粉、红、紫的颜色中变換，是我们家的小花园。休息时坐在门廊的转椅上，沏杯绿叶，点燃一支香烟，享受生活中的美好时光。

会享受的还有一只知更鸟，几年前将鸟巢筑在了红色的花环上，执着地认准了这个地方。

周边的鸟特别喜欢啄食蓝莓，成熟期时前拥后簇的组团而来，一听到叽叽喳喳的叫声，便知果实不保，因此我种植的蓝莓总是颗粒无收。

　　所有果树种植时，只有拇指粗，蓝莓更细，种植完毕后每周都浇2遍水，一开始梨树和苹果树长势最好，黄梨树买来时还结有6个小黄梨，表明了它的身份。

但随着时间的迁移，最后出彩的确是红梨树，4年后的今天已长手腕那么粗了，花蕾变的一天比一天大，进入5月，众多果树象是商量好的一样，撕开花衣竟相开放，争奇斗艳，一时间鸟语花香，呈现出一派生机勃勃的景色，此时后院就是一个名副其实的后花园。

　　红梨渐渐由绿变红，看着有多么喜庆，每个红梨有鸭蛋大小，沿树枝排列成行，不禁使人想起北京的糖葫芦来，一阵风吹过来左右摇晃，真想吆喝一声：“冰糖葫芦，好吃不酸”。

几周后採摘清点红梨的数量，竟有295个之多，红梨的果肉又软又面，皮薄肉甜厚且多汁，营养丰富更适合小孩老人食用。

　樱桃树幸运地活了下来，让我非常高兴。那句“樱桃好吃树难栽”，说明了樱桃树很难种活，所以要格外用心。樱桃叶是七星瓢虫最爱吃的树叶，总是把叶子吃的全是洞，打药对果实有影响，只好用最原始的土办法，抖动树枝将🐞轰走，打是真打不完的，不小心还会伤害到果树。

樱桃树成活了，而一同种的杏树、桃树、苹果树和黄梨树却不幸夭折。

樱桃树在渡过了最初的2年后，就飞快的成长，现在已有手腕粗了，不同于现在市场上的大樱桃，它结出的樱桃有莲子大小，鲜红香甜的果实，让人想起了小时候的味道。3岁的外孙最爱吃樱桃和绿葡萄，成熟季节里每天拿着小碗自己去採摘，我逗他道：等你长大后，可以带着女朋友来这里，俩人可以爬到树上，一边摘🍒吃，一边说悄悄话。

还有，再告诉女朋友，樱桃树是20多年前我姥爷种的，他现在在中国居住，喜欢🎣，驾车远行。

　　绿葡萄成熟时，完全变成黄色，绝对是个优良品种，剥开外皮果汁随即流淌下来，也很粘手，透明的果肉像水晶，散发着葡萄特有的浓郁芳香气味。

外孙小时候最爱吃的就是这种葡萄，直到现在对从超市买来的所有葡萄，均不感兴趣，说姥爷种的葡萄最好吃，妻子也说这是她吃过的最好吃的葡萄了。

　　葡萄成熟后，妻子每天都乐此不疲的摘下一盆葡萄（一盆葡萄有5.6斤左右），洗干净后供全家食用。

葡萄后期成熟的速度加快，浓郁的果香引来大量的蜜蜂，嗡嗡嗡在葡萄架下飞舞吸允果汁，这其中妻子发现，被蜂群光顾的葡萄最甜 ，採摘也有了目标。

幸福的烦恼也随之而来，这么多的葡萄总也吃不完，怎么办？全家达成共识：送与邻居和同事，每次装滿6盒葡萄，与朋友共同分享我们的喜悦心情。

我们甚至还邀请了同事前来採摘，妻子曾有记录，21年时共收获葡萄325斤，还不包括动物啄食、掉落地上的。

　　朋友随手送与的几棵红莓幼苗 ，妻子种在了蓝莓旁边，红莓有着旺盛的生命力，2年后如雨后春笋般的窜出一大片，把同块地上的20多棵蓝莓遮盖得无影无踪，茂密的枝叶后面隐藏着大量的紅莓，採摘前总觉得不多，摘着摘着就是满滿的一盆。

　　李子树上的花较其它果树的花更大，更密集，好似樱花，招蜂引蝶的最后就是不结李子，有人告之，李子树必须种2棵以上才能结果。

　　黑色头发，前胸红橙色羽毛，身材大小如八哥，周身亮丽，像涂了一层蜡似的。

它就是前面提到的知更鸟，在后院觅食时拍到的。这家伙毫不客气的将鸟巢筑在门的花环上，根本不在意房门每天开开关关、家人出出进进，把自己当成了主人。

知更鸟是15年春天时来筑巢的，是一个小碗的形状里面铺着草，外面糊泥，鸟巢造的非常隐蔽，不注意看很难发现。稍后的几年每年春天都准时归来，先是忙呼几天加固加高鸟巢，直到最后从花环上边露出真容。

起初家人没太在意，待发现后以为它选址失误，稍后会离开的。没想到知更鸟不但没有离开，反而把这里当成了家，过着不愁吃住的日子。

　　门前的草地上找食蚯蚓，一经发现，立马食之，然后再去后院吃餐后水果。

　　知更鸟在孵蛋，11至15天雏鸟便能出壳。

每当开门关门动静大时，知更鸟便飞出门廊，或落在门前的树上，或站在栅杆上。动静小时就干脆卧在巢内，一动不动。

　　知更鸟下了3个蛋，经过15天左右，雏鸟终于破壳而出，它们的父母便开始忙碌的觅食，给它们带回蚯蚓昆虫之类的食物，一有动静巢内雏鸟便齐刷刷地伸長脖子张开大嘴，讨吃食物，吃饱后雏鸟头下尾上掉转身体排泄粪便，每当这时鸟妈妈便上前接住并吞食，以保持鸟巢的清洁卫生。

　　雏鸟长大了，一周后脑袋已能探出鸟巢，我经常取出观察它们，鸟妈妈脾气超好，从不吵叫干扰，也可能是在相处中都接受了对方的存在。又过去了一周，雏鸟已羽毛丰滿，经常是一夜之间便无影无踪了。

　 今年没看到知更鸟，以为它不会来了。整理葡萄架时突然发现它在葡萄架上新筑上了鸟巢，里面还有2只已长滿羽毛的雏鸟。

自从我种了果树之后，这家伙从前门到后院常来啄食蓝莓，轻车熟路。今天搬家至此，除了是換换居住环境，难道是又打起葡萄的主意了。

聪明的知更鸟，难怪书上说：美国有几个州都把知更鸟选做本州的州鸟。

　　一天突然发现苹果树下面的树皮没有了，露出白白的果木，而院子是被2米高的栅栏围起来的，几乎没有动物能进来，前些日子倒是在院内发现了兎子的粪便，莫非食物短缺让兎子打起了树皮的主意，不管怎么说，苹果树最终还是被兎子毁掉了。

几天后院子里出现的这2只野兎，证实了这个猜想，赶紧找来笼子，切好黄瓜片，好歹是条命呀。

　　2年前，女儿全家搬到了亚特兰大，这是新家的后院，不能再种果树了。

我与外孙在后院练习投掷棒球。

　　绿树成荫的后院，生机勃勃的果树，聪明漂亮的知更鸟，终于成为回忆。

由芝加哥移植到亚特兰大的这棵绿色葡萄，寄托了我们的希望，愿它茁壮成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