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公共澡堂的门被推开了，雾气濛濛中，走来了两个女人。老的大约六七十岁，头发半白，身体出奇地瘦；小的也就是个三四十左右，体态也不胖。小的先一遍一遍地调试着水温，觉得差不多了，才把老的扶到喷头下。花洒的水欢快地一丝一丝撒在老人身上，老人紧张的神情逐渐变得放松，不断地和小的拉着家常。</p><p class="ql-block"> “妈不脏吧？”</p><p class="ql-block"> “看俺妈，一年不洗澡，也比俺白。”</p><p class="ql-block"> “你是不嫌妈，妈是个庄稼人，一天到晚和土坷垃打交道，能干净了?”</p><p class="ql-block"> “妈，俺小时候，不洗澡，你硬把俺按在大铁盆里，使劲地搓，俺可疼了!”</p><p class="ql-block"> “几个兄弟姐妹，数你淘。”</p><p class="ql-block"> “妈，这次检查完身体，在我家多住几天吧！”</p><p class="ql-block"> 妈妈没有搭话，她正享受着女儿一遍又一遍地搓着她干枯的躯体。就这样仔细地端详着女儿的容颜，听着女儿的唠嗑，嗅着女儿的气息，妈妈仿佛回到了三十岁，那时的她精力旺盛，身体强健，以为这个世界就此不变，她永远也不会老。尽管她的孩子们在一天一天地长大，她的胆识与魄力却与日俱增，她的快乐也像春天刚发芽的小草一样，绿油油的，无穷无尽。</p><p class="ql-block"> 水雾濛濛，妈妈似在梦中；流水哗哗 女儿就在眼前。</p><p class="ql-block"> “妈，你也给俺搓搓背!”</p><p class="ql-block"> “好嘞!”</p><p class="ql-block"> 澡堂的水温又升高了一度，母女相视而笑。</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