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的漩涡

庄生迷蝶

图：网络

文：庄生迷蝶

自有夏氏以来，王朝兴衰循环往复，似乎没有哪一个强大或弱小的政权能逃出兴亡的历史漩涡。几千年来，也有不少人总结过兴衰的规律，有一个人的总结可谓振聋发聩。他就是东汉末年的仲长统。

仲长统生活在东汉末年军阀混战之际，天下汹汹，人民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每当此乱世，历史上总会涌现出许多的英雄豪杰，他们或者振臂一呼，四方响应；或者隐于市朝，深刻总结历史的兴亡教训，为后来者提供作为借鉴的历史依据。仲长统目睹国家的动乱，结合历史的兴亡，写出了《昌言》。

对于治乱，他有自己独特的见解：“豪杰之当天命者，未始有天下之分者也，无天下之分，故战争者竞起焉。”没有谁是天生的领袖，都不过是在纷纷乱世中经过你死我活的争夺才渐渐有了统一天下的名分。项羽、刘邦如此，杨坚、李渊如此，赵匡胤、朱元璋也是如此。这只是争天下的第一阶段。

到了第二阶段，“豪杰之心既绝，士民之志已定，贵有常家，尊在一人。当此之时，虽下愚之才居之，犹能使恩同天地，威侔鬼神，周、孔数千无所复角其圣，贲、育百万无所复奋其勇矣。”江山基本稳固，人们已经习惯了被统治，在这个时候，即便才能普通的人也可以统治万民。于是，这个阶段没有了所谓的“乱世”，也就不会有周孔那样的圣人和贲育那样的英雄。并不是世间没有英雄，而是缺少了产生英雄的土壤。

第三个阶段，当这些统治者习惯了统治顺民，便往往会想办法获取更多的利益和资源：“乃奔其私嗜，骋其邪欲，君臣宣淫，上下同恶，荒废庶政，弃忘人物。信任亲爱者，尽佞谄容说之人也；宠贵隆丰者，尽后妃姬妾之家也。”他们为了满足私欲，会以天下公器为便攫取更多的利益，信任小人，满足淫欲，而不会在乎“草民”的死活，这个时候的“草民”性命便真的如同“草芥”，“遂至熬天下之脂膏，斫生民之骨髓”，用敲骨吸髓来形容他们是再恰当不过了。

然而，即便是“草民”，多多少少还是带着点“草根”性的，当他们的这种“草根”性与滋养他们的“泥土性”脱离的时候，也就是他们发挥“草性”、奋起反抗的时候了。“祸乱并起，中国扰攘，四夷侵叛，土崩瓦解，一朝而去”，这时候不光是国内祸乱并生，周边的民族关系也是剑拔弩张，于是“昔之为我哺乳之子孙者，今尽是我饮血之冠雠也”，刚开始视为“水”“父母”的“草民”最终还是用水淹没了旧王朝，在新王朝的许诺下，开始了新一轮的统治。至此，第三阶段结束。

“存亡以之失代，治乱从此周复，天道常然之大数也。”历史的车轮还在滚滚向前，永远不会停歇，而这样的兴替也还在继续，无时无已。于是历史仿佛陷入了一个巨大的漩涡，每个人都知道最终都将走向漩涡的中心，但没有人有能力力挽狂澜让漩涡停止而不被卷入。一千多年来，尽管江山迭代，人才辈出，但每个人也都只是历史洪流中的一滴水，除了偶尔会冒起一个泡来，大多都将随着历史的波涛，流入无穷无尽的历史大海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