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顶坡柿子红了（上篇）

山人

　　中岳嵩山北麓的巩义市西村、鲁庄及偃师府店等区域民间，自唐代以来就流着一个传说：公元696年，也就是万岁通元年腊月十一，武则天皇帝带领百官从唐都洛阳出发，前往嵩山举行封禅大礼，将御营驻扎在巡幸嵩山必经之路，轘辕关下的一个村庄，众多的地方官员在此参驾，这个村庄也由此得名参驾店。当年不比今天，寒冬腊月，时令水果难觅。一个地方官员为讨的武则天皇帝的欢心，便从九山（如今的白云山）南麓五座山峰环抱着的一个山凹里，一农户那里弄来的柿子，进献给武则天皇帝。久居皇宫的武则天皇帝，第一次见到个头半斤多重，个个红彤彤，圆润而又晶莹剔透，宛如一颗红色碧玉般的柿子。兴奋而又惊奇地接过来仔细察看：每个柿蒂处竟有五个向上，犹如莲花瓣簇拥着微带四个楞角，圆润丰满的柿子，用手轻轻一捏，软软地，忍不住照着进献官员所奏，撕去柿皮，尝了一口，透着柿子独有的果香，滑润如饴，甜如蜜，鲜红如粥的汁液，顺喉而下，从舌尖一直甜到心里。武则天皇颜大悦，脱口而出：好甜美的……说了半句，便停顿下来。终身信佛的武则天，又从盘中拿过一个柿子，凝视良久，觉得柿蒂上的五个小瓣，宛如菩萨的莲花宝座， 便微微一笑，接着说道：好甜美如饴的五佛柿子！进献柿子的官员连忙跪谢：圣上英明，御赐柿名！从此，九山南麓山凹里的柿子就有了“五佛柿子”之名号。而附近一带的农户在每年的立冬节气后，便将山凹出口处的几棵数百年的大柿子树上的五佛柿子，摘下来存放在窑洞中。有些农户会折下结有十几个柿子的技叉，挂在窑洞里，一直放到春节时食用，这才使这段流佳话流传至今。

武则天赐名“五佛柿子”一千多年后的1750年，清王朝乾隆皇帝巡游嵩山夜宿缑山时，诗兴大发，挥笔写下一首：《登缑山极目》一文：缑岭巃嵷嵩岳连，传闻子晋此升仙。割来太室三分秀，望去清伊一带绵。欢豫民情他阆苑，菁芊麦色我芝田。孜孜求治犹多愧，无暇重翻学道篇。

诗毕发现升仙太子碑旁一棵果实累累，微微泛红的柿树，便想起了女皇武则天赐名五佛柿子的佳话和前朝开国皇帝朱元璋与柿子的一段趣闻：朱元璋出家的寺庙皇觉寺，因为收不上租粮钱和香火钱，方丈把怨气撒在了朱元璋的身上，将朱元璋赶出了寺庙。朱元璋走投无路，决定一边乞讨一边到河南境内一寺院去避难，一路走来，饿得饥肠辘辘、头晕目眩，两眼冒金星，浑身直冒冷汗。进入河南境内，他突然看到前面有一片柿树，便走了过去，高声地喊道：有人吗？无人吱声。朱元璋就爬到了柿树上，找了熟透的柿子，大口小口地吃起来，柿子甜如蜜，稠如粥，顶饿又解渴 。朱元璋饱饱地吃了一顿。下树时还不忘摘了几个柿子，用破衣烂衫包裹起来，然后深深地鞠一躬，对着柿子树说道：多谢柿树救命之恩，日后我朱元璋要作了皇帝，一定为你封号。这个时候树后传来了一个老者的声音：那敢情好，到时候老汉我一定会到京城去为柿树讨封。朱元璋顺着声音看过去，见是一位老者，这个老汉看到朱元璋破衣烂衫，衣衫槛楼，但像貌不凡，且颇知礼仪，便送给他一些干粮，又送一葫芦水。朱元璋谢过老者，然后匆匆地赶路了。1368年，朱元璋如愿得帝，看柿园的老人闻讯进城去讨封。朱元璋不食前言，封看柿树老人为奉旨官，而且派钦差大臣给柿树加封为“老柿伯”。想到此，乾隆莞尔一笑，对随从侍卫官言道：微服移驾五佛柿子出处五峰凹。

乾隆皇帝一行商人打扮来到九山南麓的五峰凹村，在村口恰遇一位白发银髯的耆耋者，指着满山的柿树询问：五佛柿树何在？老者捋了捋胸前的银须，指着不远处的胸围直径达两米以上的两棵大柿树说道：靠近大槐树的那两棵便是五佛柿子树。乾隆微微一笑道：槐树可不小啊。老者哈哈一笑道：千年槐树，万年柏，要知谁是老寿星，还得问问老柿伯！乾隆一行人被眼前这位耆耋者豪爽健谈所感染，便请耆耋者带路，去村子里走走看看。

乾隆和其侍卫官由耆耋者的引领下，从村中穿过，来到东边的多尖岭上，俯瞰整个山凹，伫眙遍布满山遍野，那已经落去叶子的柿子树上一串串，一个个熟透了的柿子，红彤彤，像一盏盏宫灯，更像颗颗珍珠，在浓密而茂盛的山林中显得分外妖娆；农户们依山坡而居，家家户户的院子里晾晒着脱去皮了的柿子和柿瓣，还有忙着制做醋而忙着去柿蒂的村民……乾隆兴致勃勃地用手指了指南边的嵩岳峰巅和五峰环抱的村庄，爽朗地笑着说道：南傍嵩岳，北依九山，五峰环包，依坡而居，好一个五顶坡庄矣！

五顶坡村便由此而来。

此时引路的耆耋者将从家中取来的一个盛满柿子醋的葫芦递给乾隆皇帝，并说这是自己家中酿造的柿子醋和蜂蜜兑成的养生醋，请乾隆一行人品尝。乾隆皇帝的侍卫官立马将葫芦接了过去打开，向地上倒了一点，又亲口尝了尝。其本意是怕耆耋者所献葫芦里有诈，保护乾隆皇帝……耆耋者乃村中私塾先生，从乾隆皇帝一行人的言谈话语和眼前这一幕，看出了些端倪。加上皇帝祭祀嵩山在三乡五村里已有传闻，料定乾隆一行决非商人，但也未能料到眼前的就是乾隆皇帝。便跪下言道：请各位大人到农家小坐品尝柿子醋。

乾隆皇帝看到耆耋者奉给自己一碗色如琥珀、清澈晶莹，散发着浓陏的柿子独有的果香味的柿子醋。接过来闻了闻，然后小品一口，嘴唇微微眨巴了一下，接着又连饮了几口加入蜂蜜的养生柿子醋，掏出手帕轻轻擦擦嘴唇，快意地说道：五峰环包五佛柿，五顶坡庄醋最珍………

记者受这美丽的传说所诱惑，小雪节气刚过，吮吸着嵩山北麓空气中弥漫的柿子醋浓陏的纯香，沿着五顶坡村民兵在抗日战争期间的战斗足迹，来到了五顶坡村。进的村来，便被一阵阵高吭的曲剧唱啌所吸引，来到剧场方知，这天正是五顶坡的古庙会，村里请来了洛阳曲剧团连续演出三天祝幸。在剧场见到了身材高大的鲁庄镇第一初中雷幸福老师，顿觉纳闷，当天又不是星期天，一向教学认真的老师咋会有闲心看戏？由不得暗中观察了一会儿，雷幸福老师在外围不断和几位乡亲聊着什么，不象是在看戏。带着心中的疑惑，与雷幸福老师搭上了话。并向其告知我此行的目的：一是找村支书，了解抗日战争期间，五顶坡村响民兵配合八路军豫西抗日独立支队，攻打九山顶上所驻日军的战斗事迹；二是欣赏一下五顶坡的柿子。

“你算找对人了，我来五顶坡到年底就三年啦！”热情的雷幸福老师微笑着说道。

“你……”

“五顶坡是巩义教育局的帮扶村，我在这儿任帮扶工作队第一书记。”看到我满脸的疑惑，雷幸福老师就来了句简单解释。我只有讪笑缓解那刚才的疑惑和尴尬。

从村支书姚永军和村民中获知，雷幸福和来自巩义市实验小学的姬丰伟老师、鲁庄镇赵城小学曹志鹏老师组成的驻村工作队，把在学校教学那种一丝不苟的认真劲用在了帮扶工作上。他们象讲课前备课一样认真细致，进村前并没有多说话，而是先找村民座谈，了解村民心里所思、所想、所求，村里所有的山坡、山洼、山坳徒步察看了个遍。得知五顶坡柿子品质甚优，村民有数百年的加工柿饼、酿醋传统的技艺；又了解到抗日战争期间，八路军豫西抗日支队司令员皮定均和政委徐子荣先后多次夜宿村民家中，发动群众，组建并训练民兵队，在攻打九山（白云山）顶上所驻日本侵略军的战斗中，村民兵配合八路军直接攻上山顶，为捣毁驻扎的日军立下了战功，村里还出动有近百个民工支援战斗，受到豫西抗日支队司令员皮定均和徐子荣的表扬等英雄事迹和红色文化资源，向巩义教育局杨少辉局长及时汇报。从巩义市党校校长转任教育局长的杨少辉，对五顶坡老一代在抗日战争中的贡献这一红色文化资源甚为重视，多次深入五顶坡村和老党员及村民座谈，要求驻村的工作队员，坚持不忘初心、牢记使命的宗旨，在传承红色文化基因和挖掘传统酿造柿子醋上面下足功夫，为把五顶坡建设成美丽乡村而努力工作。

雷幸福老师告诉记者，在杨少辉局长的指导下，原有柿子醋酿造厂的基础上，新建一个车间，扩大了生产规模。传统柿子醋的酿造方法，是手工采摘自然成熟无损伤的本村柿子，经清洗自然风干，放入传统大陶缸里，闷缸密闭，经岁月自然发酵酿制而成。由经验丰富的酿造师全程把控，严格遵守节气时令，工序繁琐复杂，酿造出来的柿子醋，风味独特，口感浑厚。色、香、味俱佳，且在空气中久置易产生醋膜（醋酸菌及酵母菌的凝聚），具有传承非物质文化遗产的重大意义。现在改进了生产工艺，实施了柿子醋的现代化生产，选用经严格筛选的、自然成熟的本村柿子，经科学测温，二次发酵酿制而成，产品实行无菌灌装，具有干净、卫生、质量恒定、色味俱佳的特点，经食品安全监管部门检测，各项指数全部达标，颁发有生产许可证和产品合格证书。杨少辉局长在多个场合亲自为五顶坡的柿子醋代言推销，近三年来，累计销售额达五十多万元。鲁庄镇政府先后给村里支援优质柿子树苗棵一万多棵，今年年初，村里又栽种大一点的柿树三千多棵。雷幸福略显兴奋的说道：过几年再来五顶坡游玩的客人，定会被满山遍野挂满红彤彤柿子，和柿子那独有甜饴的美味所陶醉，更有那香气四溢的柿子醋！

记者从村支书和几位老者那里获悉，1944年11月22日（农历十月初七）小雪节气的那天，正是五顶坡柿子红了的季节。一大早，老百姓服装打扮的八路军豫西抗日支队司令员和徐子荣一行五人，便来到了五顶坡村，直接找到了先前和豫西拉日支队已有联系的姚光辰，秘密串连，在村里组建了民兵队。由于九山（白云山）顶距五顶坡仅仅只有2000多米，并有一条小路直通村里。为彻底消灭九山（白云山）北边张嘴寨日本鬼子据点，就必须同时捣毁与其遥相呼应的九山（白云山）顶上驻扎的日军和伪军各一个小队。据85岁的杨宏勋老人说：他父亲杨三贵常对他说，皮定均司令员和徐子荣政委就住在他的家里，组建了有姚光辰、姚光柱、姚天榜、姚克俊、姚怀应、李国光、杨红茂、姚保员等十几个人参加的民兵队，由于李国光表现积极，又打过猎，皮定均司令员亲自授给他一支步枪。为了提高民兵队的战斗力，皮定均司令员所带的一个班，住在姚新春的家里，悄悄在村中对民兵进行训练。姚新春家为防匪患，曾在家里的窑洞深处挖了一条直道山林深处的地道。八路军一个班的战士住进后，又对地道进行了改造，使之更加隐蔽。

1945年的2月1日深夜，由嵩山抗日义勇军大队长周御重带领巩县抗日三区区干队，在五顶坡村集中，和村里民兵会合后悄悄顺多尖岭而上，提前埋伏在距九山（白云山）顶上150米处隐蔽，待看到皮定均司令发出的攻击信号弹后，发起突然攻击。当时正是腊月十九，天寒地冻，山岭上更是寒风刺骨。为了给参加战斗的区干队员和民兵御寒，姚光辰等人，从家里搬出几坛加入蜂蜜的柿子醋，灌入每个区干队员的水壶里，民兵们还将装有加入蜂蜜的柿子醋葫芦分给没有水壶的区干队员。就这样，第三区区干队的队员在距九山（白云山）顶100多米处的灌木丛中埋伏了下来，几个小时埋伏在山巅的队员和民兵们，时不时喝一口加了蜂蜜的柿子醋，抵御刺骨的寒风。天刚蒙蒙亮，三颗信号弹从九山（白云山）东边庙岭皮定均司令的战地指挥部射入空中，潜伏了大半夜的队员和民兵如离弦之箭，迅速冲上山顶，紧随其后的近百名村民在共产党员的带领下，高喊着：杀鬼子啊！也向山顶冲去……（接下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