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疤里的往事

中年男

也许是老了，眼前的事记不住，过去的事忘不了。

我腿上有两个伤疤，那是岁月的印记，它们就像两行文字，镂刻着那个难忘过往。

40多年前，那年我8岁，和比我小两岁的表弟在老家的门口玩，老家的门口就是内海的堤岸。

我还记得那是冬天的一个中午，因为我穿着厚厚的羊毛裤。

正当我俩沉浸在游戏中，突然，不知从那来了一只恶犬，把我扑倒，在我小腿狠咬了一口。

我惊慌失措连哭带叫，在一旁聊天的大人们大声喝叱，那恶犬又在我大腿上咬了一口。小舅反应迅速，就手操起一条木棒打在狗身上，那狗惨叫一声，落荒而逃。

大人纷纷围将过来，褪去我身上的衣物，好在穿了羊毛裤，但小腿上的伤口依然犬牙印清晰，血顺着小腿流到脚跟。大腿部的伤口只破了点皮，沁着血。

我又惊又疼，大声嚎叫。大人们手忙脚乱，找医生的，包扎伤口的，咒骂狗的，忙成一团。

从远处来了一个阿婆，踉踉跄跄，神色慌乱的向人们诉说着这只恶犬已一路连伤七、八人，是一条毒性十足的狂犬。

我外婆闻言更是伤心欲绝，我听罢也以为我要“呱”了，也是放声大哭。

大家七手八脚赶紧把我送到镇卫生院，医生用酒精帮我消了毒，并说要赶紧找来狂犬针注射，镇里的卫生院没有这个针，要到县医院才有。

听到这话我心如死灰，我还不想死呀！

外婆慌乱中给县里的姨妈打了电话，叫她无论如何都要找到狂犬针，然后立即登上去往县城的客车。

镇里到县里虽然只有50公里，但那时的路况实在太差，而且每天只有两班客车来回，走一趟至少要4个小时。

夜里她和小姨回来了，拿着两盒救命的针。听小姨说，外婆一路上神情恍惚、泪流不止，嘴里念叼着：“奴仔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怎么对得起他死去的娘。”

好在天可怜见，外婆的诚心感动了天地，我终于闯了过来。

听大人说，这只疯狗一路咬了8个人，只有后面3个没死，说是毒性减弱了。

我相信我没死，并非是毒性减弱的原因，那是外婆给予了我深刻无尽的爱，她给我织的那条厚厚的羊毛裤挡住了恶犬的第一波攻击，及时快速找到的药又让我逢凶化了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