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我的父亲是地地道道的农民。勤劳、朴实是他一生的标志。他就像中国世世代代的农民一样,面朝黄土背朝天每天辛苦操劳。他不善表达,心中却总有千言万语在酝酿。</p> <p class="ql-block"> 在我的记忆里,父亲没有过惊天动地的壮举,可他总用属于男人的笨拙的方式,给予我们微妙的关爱。前几天无意间刷到一位老人用勺子刮沫吃苹果的视频,瞬间泪奔。记得小时候有一次发烧,我缩在炕角一点食欲都没有,父亲怕我脱水,找来小勺用那布满老茧的手将苹果破块皮慢慢挖成沫状来喂我吃,这是我第一次知道苹果可以这么吃,也是父亲爱我的专属方式。</p><p class="ql-block"> 父亲多年的老胃病,记忆中每年换季时,他总是手捂在前胸,却什么活都未曾落下。各种胃病的偏方都试过,还是不起作用。记得有一次的偏方,是一种特别苦的白色粉末,可能是药真的难以下咽吧,一向节俭的父亲买了一陶瓷缸蜂蜜,本来是拿来做药引的,可那时的我太不懂事,每次父亲吃药时,我都冲上去蹭吃一小口,他总是满脸笑容静静注视着我品尝蜂蜜的样子,似乎比他自己吃了要甜的多!那蜂蜜的甘甜是以后所有的美食都无法代替的。</p><p class="ql-block"> 我家地处深山,那片贫瘠的梯田怎能满足一家五口的花销?父亲只好在农闲时外出打工。记得那是一个大雪纷飞的夜晚,我们早已钻进被窝享受暖和的热炕头了,屋外忽然响起那熟悉的脚步声,是父亲回来了!我立刻从炕上跳下来,推开门闩,父亲站在门外,他的头发,眉毛和胡子都已经结成了白色的冰霜,印象最深的是他裤脚上已经磨成硬实明亮的冰球,那得翻越多少大山小山才能磨成这样啊!见到我们还没睡,父亲迫不及待地从衣兜里掏出三个毛茸茸的脖套,用他冰凉的大手分别给我们戴上,只记得那粉红的带着寒气的脖圈,是那么柔软而又温暖!他是我永远的圣诞老人!</p><p class="ql-block"> 九七年的九月,我考上中专要去报道,临行前一晚,父亲嘴里不断地念叨着“穷家富路”,他蘸着唾沫一遍又一遍的数着不知他用多少汗水换来的钞票,每听到他数一个数字,我的心都在颤抖。第二天父亲大包小包送我上学,那天格外的热,宿舍床铺早已分好,写有我名字的标签俨然贴在一个上铺,父亲担心我从未睡过上铺怕摔下来,就挑了一个没有贴名字的空下铺帮我铺好,又从他兜里掏出来平时用的手绢蘸着水小心翼翼地将贴我名字的标签擦掉,我木讷地站在那里,内心被这暖暖的父爱包围了。等忙完这一切父亲的衬衣只剩下衣角处一点点是干的了,他说要赶紧返程,否则就赶不上回老家的公交车了,我目送那被汗水湿透的衣服紧紧贴在身上的背影,从学校长长的甬道渐行渐远,最后在我模糊的泪眼中消失,心中的感觉无法言语。求学期间,父亲也曾打工经过我的学校,但他事后说没去看望我的原因是当时他身穿带补丁的衣服,怕给我丢人,我听后心里一颤,父亲啊!无论您走到哪里,无论您身穿什么,都是我心中的太阳,永远爱不够的人!</p> <p class="ql-block"> 总觉得我和父亲是心心相通的,记得有一次从城里运回一套石桌石凳,本想放在偌大的四合院里,让他们有时间也可以微微消遣一下,可就在卸车的时候是由于石桌面转动太快与车门相撞,父亲的手指被夹在中间,指甲边上的皮肤瞬间变型鲜血一涌而出,这一瞬间我的心也在滴血,我后悔运回这石桌石凳,谁曾想让父亲经受这样的痛,这种痛至今还记得那么清晰,痛得让我窒息。</p><p class="ql-block"> 现在我们姐妹三个都已成家,可他仍然闲不下来,七十多岁了还是村里的种田大户,他对每种下的一颗粮食都视如自己的子女一样用心呵护,这或许就是他的乐趣!</p><p class="ql-block"> 随着生活条件的变化,现在完全有能力让他享享清福,出门走走,可怎么也做不通工作。每每一句“老啦,不愿意出门了!”而搪塞过去,其实他是不愿意花子女们一分钱。</p><p class="ql-block"> 如今远在他乡,虽然科技发达,但父亲听力下降很多,只能相互间几句简短的问候,而后母亲便起的传话筒的作用,他总是在一旁不断地叮咛,这种关爱成了一种不便言说而又不言而喻的秘密。</p><p class="ql-block"> 我和父亲走过的历程,再回首不禁潸然泪下,此时真想能回到起点,细细看看来时的风景,希望时光慢一点,再慢一点,让我和父亲面对面坐下来聊聊天,独享这份永照我生命长空的关爱!</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