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前些日子,偶然听说在村子附近拾荒的老头倒在大河堤上死去了。本来像这样的消息再平淡不过了,死人的事天天都会有。况且,这位老者与我即无缘又无故,连姓何名谁都不晓得。可是,不知怎么的这位拾破烂老头和他身边那条叫“小白”杂毛狗的影子老是在我脑海里浮现、缠绕,时清晰、时模糊,挥之不去。与其在胡思瞎想倒不如写点随笔,以此来慰籍这位不知姓名,一生劳作平头老者的亡灵,牵挂那只失去主人的杂毛狗“小白”今后的命运将该是如何。几年前,我在这座城市的西南山水一隅中租下一处农家小院,旨在退休后小隐于野,寄情于山水之中,杖藜徐步转斜阳,安享余生。当下,也就是周末时才去那里小住几天,躲开喧嚣,养养精神罢了。在某一天周末的下午,当我刚回到自己的小院,还没进门,就被一个老者拦下,冲着我含糊不清的说些什么,声音也很低。我有些诧异并仔细打量了下眼前这位老者,他头戴一顶破旧的草帽,草帽下露出一张清瘦、黝黑布满了皱纹的脸,吃力地睁着混浊的小眼睛,半张着无牙的嘴,手中持着一根比他人要高的扁担,整个人显得精瘦、苍老,恐怕有80往上的年纪了,跟在他旁边还有一只白色的小狗,小狗虽不是什么名犬倒也很玲巧、温顺。老头见我在看他,又提高了嗓子用当地话对我说道:“你家个要人管院子啊?”,这下我听明白了,原来他是想在我这儿找一份能打杂挣点钱的活计。我几乎不加思考就回绝了他,理由很简单,年纪太大了,哪敢用他啊。老头被我拒绝后,没再说半句话,扭头就走了。我下意识地望了下他瘦小的背影,心里犯着嘀咕,这么大年纪了怎么还要在外面干活挣钱,他有儿女吗?自打这以后,常看见这位老者,不管是春夏秋冬总是戴着一顶破草帽,身边总是那条杂毛小狗跟随着,不离不弃。他要么是在垃圾箱里翻找着能够回收的东西,要么就是正挑着捡来的七零八杂的“战利品”,堆的比他人还要高,只能看到一顶破草帽在吃力的挪动。破草帽、小狗成为这位拾荒老人的独特标志,年复一年从未有过改变。村上的人也都习惯称之为戴草帽的拾垃圾老头,似乎他从来就没有过名子。无论村子里有什么热闹的事,老人从不去理会也没见过他与旁人说过话,他和他的“小白”孤独的安静的活在他自己的世界里。有几次我在村里散步时遇见到老头和他的小狗也会去逗逗狗玩,可是这只小狗并不友好,朝着我狂吠,老头也是用他那双混浊的小眼睛瞪着我,半张着无牙的嘴,一声不吭,像是在对我发出无声的警告,不要惹我们。见此情形,我只好知趣地走开。以后,凡是家里的空瓶子,废纸盒子,只要是能回收的东西我就会第一个想到这个拾荒老人,于是会把这些东西有意识的码放在院子门口,让他拾了去,多换点钱。今年的夏末不常见到老人和他的小狗了,听说得了重病住进医院。过了不久又听说,老人出院不长时间“去了”,是在一天的清晨倒在了拾荒的路上。等人们发现他,已经气绝,身边只有那条叫“小白”的小狗守护着他。老人离世时已经是九十高龄了,属于“喜丧”。听说他是有儿女的,而且把老人的丧事办的有模有样,风风光光地“送走”了老人,可谓一片孝心吧。斯人已逝,留给活着的人是悲痛和怀念,老人的后人也应当是如此吧。然而,从村上人的口中谈论更多的却是那只陪伴老人多年的小狗“小白”。自老人去世后,“小白”就日夜看守着老主人生前的一堆衣物,谁都不让动,三天不吃不喝。听罢“小白”的事后,我倒是担心起这只重情重义的小狗今后生存的命运起来。与此同时,也为老人感到一丝的庆幸,他没有白养“小白”。呜呼,真是人狗情未了现实版的再现。自从老人去世后,我再也没看见“小白”,不知道它是否有了新主人了,活得还好吗?写于2015年11月</p> 拾荒老头与他的“小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