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爷孤魂在何方?

骏马

<p class="ql-block">二爷孤魂在何方 </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从小就听父亲不止一次地讲,二爷李德山西安事变后不久就杳无音信了!</p><p class="ql-block"> 2023年国庆节3号下午五点半,正准备下楼遛狗,突然看到手机“寻亲结果反馈群”里出现一条群主台湾燕子发来的信息:@寻李德山河南省南阳市社旗县武官寺(已故 剩女 台北的)。就是这短短的几个字,让我立刻就不淡定了,心脏瞬间就开始加速蹦蹦跳,任凭小狗哼唧唧急着下楼。我按耐不住万分激动的心情,立即在亲人群里邀请大家开始群聊,第一时间把这个三代人整整等了86年的好消息告诉亲人们:咱二爷有消息啦!因为在这之前我从未向家人们透露过从台湾方面打听二爷下落的事,家人们听到这突如其来的重大消息,一个个激动得抢着发言。大家对二爷当年去台湾后可能的经历做了一番猜测推断,一直聊到该做晚饭时间,我赶紧说先聊到这吧,人家寻亲志愿者还等着我按照台湾荣民处给的表格进行详细的信息登记,还要求给老人台北的后代写一封家书拍照片发过去哩。当晚,我按照志愿者要求写好家书,填好表格,连同我的身份证一起拍照发给了台湾志愿者燕子和另外一个志愿者太阳雨。他们告诉我:顺其自然,心态放宽,写好家书等通知就好。</p><p class="ql-block"> 因为我是8月20号晚上通过燕子的视频号私信告诉她我二爷的基本信息的,9月22号她让我添加管理员微信,没想到这么快就有了回信。我回复:感恩!我的寻亲结果能如此快就得到信息,再次感恩您无私相助!10月5号上午11点16,燕子来信:李德山爷爷有回过大陆吗?我回信:没有啊!1936年西安事变后失踪,从此就杳无信息了。大约10分钟后,燕子回信:你这个估计有误,同名同姓同籍贯,需要继续核对信息。这个李德山曾经回过大陆,你这个从来就没回去过。并发来一段荣民处和老人后代核实信息的电话录音。看到这儿,我原本激动的心一下子凉了半截,但还是真心希望她说的这个李德山就是我们全家三代人苦苦寻找80多年的亲人。随后,我和燕子又通过语音进一步作了沟通。她让我提供老人的父母和爱人的名字,并进一步确认老人的籍贯(当时我们属于南阳县)。燕子说,台湾个私法很严,大陆提供的信息如果对不上,是不允许台湾家属向大陆提供被寻者信息的。因当年的形势所迫,为了生存,各种可能都有可能,也许老人隐性埋名,也许更名改姓,也许更改了籍贯,那样就更难寻找了。我说,这些我都理解。按照她的思路,我又向她提供了我老爷李凤祥(李德山的父亲)和二奶冯春梅(二爷的爱人)的名字。</p><p class="ql-block"> 听村里的老一辈吴怀堂大伯说过,当年西安有人曾到村里打听过我们家。出于对陌生人的提防,也出于对我们家的安全考虑,他没告诉来者我家的情况。从我们家人内心来讲,真心希望他老人家还活着,盼着有朝一日他会突然出现在家人面前!</p><p class="ql-block"> 10月16日上午11:40,燕子发来截图的繁体字信息:(上次查到过河南南阳有李德山,但是查到的李德山有回过大陆,家属想进一步确认,看看系统上是否有登记家属进行核对,李德山父亲:李凤祥,大陆妻子:冯春梅)只有台湾家属(老婆后代)无法核对。并语音告诉我:你这个反馈的信息是说无法核对,除非你有他台湾家属,然后才可以来进行核对。我回复:台湾没有家属啊!如果台湾有家属就好办啦!感恩!燕子再次语音:大概意思就是说凭这点信息无法进一步核对。至此,通过台湾志愿者寻找二爷的事只能暂告一段落。我继续从亲属那里寻找更多关于二爷的信息。同时在思考如何能获取更多的寻找渠道。</p><p class="ql-block"> 10月25日,我从网上查到南阳市台办的电话,随即打了过去,讲明情况后,接电话的工作人员建议我联系原南阳县也就是现在卧龙区台办的梁主任,说他可能了解当年的情况,并把手机号给了我。当天上午我与梁主任取得联系,简要说明情况,梁主任答应帮忙查查当年的档案资料。过了两天,他回信息说:李先生,您好!已查档案,未有李德山名字。你可再和社旗联系一下。接到信息后我在思考:虽然台湾回信说老人曾经回过大陆,但会不会当年老人回大陆时不是回的南阳而是去了其他地方呢?那个地方不是他的祖籍地会不会是他太太的娘家呢?11月1日,我把我的疑问再次告诉了台湾的寻亲志愿者燕子,问她能否通过荣民处或者台北的家属帮着打听一下?她在语音里说,在台湾有个私法,这个不能去私自联系的。她说我太执着了,并告诉我有一种渠道可以考虑一下,就是让我们老家村里出具一个和李德山关系的书面证明材料,然后到公正机关做个公正,并写一个委托台湾志愿者帮着办理的委托书,公正机关就会通过正当渠道把材料邮寄到台湾海基会,这样她就能够正大光明的去找台北亲属了解关于李德山的详细情况了。同时她又说,她从系统里查到了一个籍贯河南的李德山已在抗战中战死。</p><p class="ql-block"> 我反复梳理着收到的每条信息,期盼着能从中过滤、捕捉到与二爷失踪有关的蛛丝马迹。思绪再次回到了对当年我奶和我父亲讲述的家史回忆之中……</p><p class="ql-block"> 我们老家武官寺位于宛东平原、唐河西岸,北边距离赊店古镇30华里。听老一辈说,解放前出远门的如果别人问是哪儿的人,一般都会说我们是南阳县东60里地青台的。 </p><p class="ql-block"> 听老父亲说,我的二爷名叫李德山(家族排行第七),大概出生在1910年前后,据说当年12岁在南阳参加冯玉祥部队,参军后曾经在西安的西京渤海池澡堂股份有限公司任职。不知道这到底是个什么单位,是否隶属于西北军后勤类单位不得而知。二爷在西安事变后不久就杳无音信了。父亲听我奶说过,二爷有时候回老家探亲时还带着公司的账本在家办公哩。二爷每次探家都需要几经辗转,到赊店后改骑洋车(自行车),后面跟着两个挎盒子枪的随从。听父亲说过二爷所在的这个公司还发行股票,他曾在我们老宅子里见过澡堂发行的股票,还颇自豪的说二爷的股票在那个年代能买不少土地。</p><p class="ql-block"> 二爷当兵后和南苑庄老冯家冯春梅定了亲,据说二爷结婚时骑着马,二奶坐着轿,宴请了方圆几个庄子的亲朋好友。对此有人还说风凉话:这一家才刚不拾豆茬烧锅几天啊!意思是以前我们穷得没柴火烧火做饭,需要到地里捡豆茬烧火做饭。</p><p class="ql-block"> 据俺族家书芳三伯说,他曾见过二爷,说他长得可郎利(帅气)。1987年11月我当兵走之前,记得堂屋里墙儿上有个四方洞,不止一张二爷带相框的黑白照片和其他东西放在里面,记得其中有一张全身像,他穿着风衣,戴着礼帽墨镜,手里拄着文明棍,样子很潇洒。1988年当时我还在广州当兵,那年家里把草房翻建成了瓦房,估计当时谁也没留心照片的事,从此以后再也没找到那几张照片。 </p><p class="ql-block"> 随着家中老人先后离开人世,寻找二爷下落的难度越来越大。我奶和我父亲在世时,听他们说过,大概是在西安事变后不久(具体哪年说不准)我二爷就不明不白失踪了,活不见人死不见尸。有一种说法是:听和二爷在西安警备司令部工作的好友(唐河县源潭镇马湾村)张纪坡的家人说(他育有二女:张秦生,张晋生,大约1935年前后出生的)二爷是因病而死,至于得了啥病、啥时候死的、死后具体埋在哪里都没有说。因当年路途遥远,家里也没有能力及时去人找过二爷。另外一种说法是:据我大哥李荣玺回忆说,文化大革命后期,西安曾来人到村里调查过二爷的事。当时碰见了村西头的吴怀堂大伯,说是了解李德山的情况,并说二爷当年随唐河的曹军长一起从西安坐军用飞机去了上海,到上海后就没信儿了。</p><p class="ql-block"> 二爷的失踪成了一个无法解开的谜!父亲曾听我奶和我二奶(家族里称呼七奶)说过,二爷为人耿直仗义,对朋友两肋插刀,他有个朋友和当时西安一个有名的妓女来往频繁(二爷所在的渤海池澡堂隔壁就是戏院),两人生气时常找二爷劝解。但朋友老家早有太太,并且育有儿女,二爷觉得如此下去对他家庭不好,出于对朋友家人考虑,他就自作主张给朋友太太写信,让他太太带孩子去西安团聚,二爷自以为这样办就能拴住朋友的心。可能他朋友觉得二爷这么干是故意坏他的美事儿,于是就私下与妓女合计设局,合伙儿把二爷给暗害了。 听姑家萍姐说,二奶曾告诉她说:你外爷对我特好,教我识字,我一辈子也忘不了他!</p><p class="ql-block"> 二爷无缘无故失踪后,有人蓄谋已久想谋财害命让我家断子绝孙,借机霸占我家财产,1942年夏天农历7月21日夜,干了一天农活的我爷(家族排行第五)和三爷又累又乏(家族排行第八,我们叫小爷),毫无防备的照常在家门口空地上休息,熟睡中被人掏钱雇的土匪(老家把拿别人钱受人指使的黑道儿叫做杆儿上)刀劈头颅而死。当晚在附近睡觉的邻居听见动静,等土匪走后赶紧喊了一声:狼来啦!我奶挺机灵,急急忙忙拉着我七岁的父亲躲进茅房边的柴火垛里,万幸躲过一劫,这才有了我们今天的一大家人。我奶听见土匪走远了,才惊魂未定的跑出来,从鸡窝里抓了一只鸡子,扒下鸡皮就赶紧往两个爷爷被刀砍开的头上糊,希望能救救他们,这怎么可能啊!土匪心狠手辣固然可恨,但更可恨的是背后指使杀我两个爷爷、企图把我家满门灭斩霸占我家财产的狗东西。听家人说,我爷为人太实在,好结交朋友,爱管闲事,村里的事他总爱主持公道上门解和儿,族家晚辈儿谁要是不听话,他爱嚷人,因此也得罪一些不知好歹的人。周围十里八乡他有不少结拜弟兄,在世时就给我年幼的父亲结拜28个换帖兄弟,记得有几家我们一直有来往,逢年过节相互走动几十年。 </p><p class="ql-block"> 我爷和小爷被杀后,乡公所曾开过大会,让我奶指认是谁干的,我奶哪里敢说啊?奶奶娘家也没其他人做依靠,只能有泪肚里咽,有苦无处诉,因为背后指使杀我爷和小爷的人处处操着心要杀我父亲,不斩草除根不罢休,每到天黑前,战战兢兢的我奶就带着我父亲去二里外的梁岗村姑奶家躲藏,因为姑奶族家有人自己有枪,一般土匪不敢轻举妄动,有时候我奶带着我父亲会跑到20多里外的南乡岗常村我表爷家(爷爷的姑家老表)躲避。我爷姊妹四个,两个兄弟一个妹妹。老二不明不白失踪后老大老三同时被杀,留下我姑奶一人。为防止背后有人斩草除根,我父亲东躲西藏,先后到赊店、高庙街他婆家读书。据他说,在赊店街上学时有一次差点被人设计谋害。 </p><p class="ql-block"> 二爷一生和二奶只生育一女儿,遗憾的是父女从没见过面。二爷失踪后留下母女二人艰难度日,后来迫于生计,加上村子里有人看俺家笑话,风言风语说两个寡妇如何如何,我俩爷被杀那年我父亲七岁,我姑三岁,年龄都太小,整个家没有人能支撑。听姑家萍姐说她外婆(我二奶)曾告诉过她,我二爷失踪和爷、小爷被杀后,家里只有我奶她两人带着两个年幼的孩子,免不了受人欺负,被人笑话,一到夜里就有土匪敲门,大人小孩都吓得没办法,无处躲藏,为了安全,我奶一个劲儿催我二奶带着我姑回南苑庄她娘家住。二奶实在无法生活下去,只好忍疼割爱撇下唯一的女儿跟着我奶,改嫁到了古镇青台北五华里的草湖村。留下我唯一的姑姑李书英和我奶奶、父亲三人一起艰难度日。当时一个裹着小脚的寡妇带着两个年幼的孩子,生活的艰难,周围人们的冷酷无情、冷嘲热讽,没有那种悲惨经历的人是无法想象的。奶奶靠外出要饭、替人家纺棉花织布挣钱供我父亲和姑上学,再后来实在供不起了,我奶只好外出讨饭。姑姑后来考上了师范,毕业后曾在张营村里教过一段时间书,再后来全家随转业的姑父安置到了南阳蔬菜公司。 </p><p class="ql-block"> 寻找二爷下落成了父亲一生难以释怀的心结。2013年十一放假,我陪着年迈的父母去西安,想了却两位老人家的心愿,在战友黄河和军校同学宋世均、凌战峰鼎力相助下,先后跑了几个可疑的地点寻找二爷下落。无奈年代久远无从查起。庆幸临回北京的那天早上,在宾馆附近的小区从一对祖籍南阳邓州的老夫妇口中,打听到了张秦生阿姨女儿的手机号,后来我及时与她取得了联系,并通过她与她远在美国的老母亲取得联系,回到北京后还通过qq与老人家进行了沟通,说到我二爷李德山,她说听她父亲提起过,其他的就没印象了。我告诉张阿姨,何时回国到北京转机,请提前告诉我给您老人家接风洗尘。再后来我们就失去了联系。</p><p class="ql-block"> 如今,老父亲已去世四年多了,但二爷仍杳无音信,继续寻找二爷下落成了我内心深处一个永远都无法忘怀的愿望!</p><p class="ql-block">投笔从戎别亲人</p><p class="ql-block">战火纷飞无音信</p><p class="ql-block">祖孙三代觅忠魂</p><p class="ql-block">望穿海峡盼佳音</p><p class="ql-block"> 二爷,您在哪里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