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纪念田锡国兄》第三集</p> <p class="ql-block">第二年三月十五号开学。我们升入了三年级。孩子们都怀着极其兴奋的心情迎接新学期。虽然立春已经过去一个多月,但天依然很冷。马蹄窝里的水白天化了,经过一夜表面上又冻上了一层冰。背阴处寒冬的积雪尚未化透。孩子们还都穿着厚厚的棉衣。同班同学又重新聚集到一起好象多年没见的老朋友一样,大家戏笑着,打闹着,过去的压力与烦恼都伴着寒假而消失得一干二净。新的一天似乎预示着有许多新的东西在等待着我们。那种欢欣、期望和无忧无虑的心情是并不多见的,也是难以重现的。</p><p class="ql-block"> 开学的第一天不上课,当然也不必带书包。主要的事情就是分班和排座。三年级的学生按大小个排成一行,报数,从一报到最后。双数向前走一步,就变成了两行。单数的是甲班,双数的是乙班,各自的老师把自己的学生领进教室,小个在前边,大个在后边,每个人就都有了定位。</p><p class="ql-block"> “怎么没看见田锡钴呢?”同学们在问。因为他是我们班里的名人,大家都会关心。象我这样的人缺几个不会有人察觉。可能过几天就来了。那时开学晚来也是常有的事。又过了好长时间才知道田锡钴转学了。他转到了二校,就是过去的诚义校。解放后原来的致仁合并到育英并改为一校,降衡改为三校,通灵改为四校。我们就这样分别了两年。所谓分别也就是不同班不能同校了,偶尔也会见面。</p><p class="ql-block"> 这两年正处于解放战争时期,条件十分艰苦。这里是大后方,青年人要去参军参战,老百姓要做军鞋,送干菜。前方的伤病员要来这里休养。学校教室的窗户上没有一块玻璃,用当地生产的两层窗户纸,中间夹一些麻批,用浆糊粘好糊到窗框上,最后再摸上点豆油。室内的光线就可想而知了。学校的操场学生们用铁铣挖起来,打成垄种上蔬菜。到成熟季节学生拿到菜市去卖,回来把钱交给老师。深秋老师领着学生去城外用耙子搂干草,背回来以便冬天烧炉子用。冬季每天都有一个值日生专门坐在炉子前把毛草不断地送进炉子里以维持有限的室温。</p><p class="ql-block"> 这两年这里发生过天翻地复的土地改革运动,它不仅涉及了农村,也波及到了城市。 </p><p class="ql-block"> 一九四八年小学已经毕业了,应该上高小了。全县只有育英校是完全小学,其它都是初级小学。于是各校的小学毕业生都来育英念高一。育英校座落在东二道街以东,南五道街以北。西临县医院,南面与南火磨对门。大门朝南开,跨过阳沟上面的土桥,便是东西向的大道。阳沟的里面是一排白杨树,树身约碗口粗,树冠高出屋顶,其中有几颗树上架着老鸹窝。紧挨杨树里面是一道榆树墙,约半人高。榆树墙距教室约五米远,于是榆树墙拐成直角再向北延伸直至教室的窗下,便形成了两个凹字形。我们延着榆树墙中间的踊道往前走,这便是一座青砖青瓦的平房,大约有十余间。在此栋房的中间偏西处开出一间大小的门洞,门洞的西面是教员室,东面是教室。教室的门朝北开,没有走廊,直通户外。出了教室是一片广场,广场的东面是一排杨树,外面是用柳条夹的帐子。西面与医院为临。广场的北面又是一栋青砖青瓦教室,门朝南开。这栋房子的中间有一间房子大小的南墙是全开着的,深进三米处有一道木墙,中间有一个门,据说解放前这里供奉着孔子。两侧各开一门通向两个教室。回过头来,对着这个厅的南面的广场上有一旗杆,再往前是一个大木台。每逢召开全校大会,学生便按班级站好队伍,面向旗杆,低年级在西边,高年级在东边。老师站在台上,面对学生发号施令。体育老师领着学生作操,也站在这里。这栋房子的东头外面靠近阳沟处有一眼水井,井的上面架着一个麓橹,麓橹上缠着井绳下面吊着一柳罐,直伸进井水里。井的南边向东开了一个门,出了门就是大道,周围的居民都用这口井的水。这栋教室的后面又是一片广场,广场的最北边有一道墙与居民隔开,墙根下是一排学生厕所,东边较大男生用,西边较小的是女生用。那时女生数量不足男生的四分之一。教师的厕所在教员室的西边,也分男女。</p><p class="ql-block"> 这年初,锡钴又回来了,我们又同班了。这时我知道他的名字改成了田锡国。开始和他同从诚义来的学生喊他田锡国,我还以为他念了白字,错把钴字念成国字。后来才知他改名了。好长时期内我都认为他改雅为俗。因为我从小学一年级开始就崇拜这“锡钴”二字。</p><p class="ql-block"> 前期校长是牛树贤,此时校长是刘树歧,后来是曾宪英。高一共两个班,锡国和我在高一甲班。班主任是李松筠。就是后来改名的罗胤。李老师出身于城内颇有名气的家庭,据说解放前他家在城内有许多房产。她长得十分清秀,高个,苗条而挺拔。瓜子脸,皮肤黑黝不甚光滑。一双明亮的眼睛,虽然不算太大但有神。穿着简朴,但不俗气。一看就知道这是一位有知识,有涵养,有品位的女性。这种气质的人在拜泉不多见。说话十分和蔼可亲。给我们的感觉好象她刚刚从哪个外地的,高深莫测的神秘学校毕业,决不是本地的中学,过去的国高或是临县的依安初师。从她那纯朴,天真甚至幼稚的谈吐和举止行为可以看出她刚刚参加工作。她对学生象自己的弟弟妹妹一样看待。和学生说话总是十分亲切,和蔼,慢声慢语的。即使是学生有什么淘气或不轨之举,她从不动气,只是劝导,甚至表现出束手无策,无可奈何的心态。批评学生从不横眉立目,语调平和并含着羞涩。为鼓动学生的朝气,话跃班级气氛她会组织唱歌比赛,跑赛,奖品都是她从自己家拿来的。每天放学之前她向学生布置第二天要做的事情,就如同在嘱咐刚要离家去托儿所的小孩。如老母鸡看护小鸡仔一样地关爱,呵护着我们。不象其它已经作过多年的老师那样对学生的淡漠,习以为常,一切都是在例行公事,难以体会到之中的感情。多年之后的罗胤老师也被岁月磨励得早年的天真和幼稚已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老练成熟。她那温和的态度和善良的心依然如故。锡国和我以及许多同学后来回到拜泉时,总是要去拜访这位可亲可敬的老师。</p><p class="ql-block"> 高一是全县各小学的初小毕业生汇集到一起的。锡国的学习成绩依然名列前矛。班内老师把学生分成三等,即优等生,中等生和劣等生。优等生占全班学生总数的百分之二十,坐在老师左手边的两排,中等生占百分之六十,坐在中间的六排,劣等生占百分之二十,坐在右边的两排。锡国总是坐在优等生的后面座。班内又实行黑红点,学生取得了好成绩或是做了什么好事,老师就给记个红点,反之便记个黑点。锡国总是得红点较多的学生之一。</p><p class="ql-block"><br></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