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韩江作品《素食者》的迷惑与哀叹

娓娓

10月中旬，在闺蜜的策划下，匆匆忙忙地准备申请签证资料，前往北京大韩签证中心办理加急签证，三天后如愿拿到了签证，促成了10月下旬的韩国之行。 　　尽管早已经知道韩国是亚洲“四小龙”之一，但其发达和文明程度超出了我的想象，颠覆了我的认知，真是百闻不如一见啊😉 　　在首尔，闺蜜介绍从光州赶过来陪我们一起游玩的师弟时，说他与2024年度获得诺贝尔文学奖的作者韩江是老乡，都是光州人。韩国之行留给我太多的新鲜感和美好的印记。从那时起，便萌生了要看韩国作家书的念头。 　　以前没有看过韩国作家的书，也许知之甚少，孤陋寡闻的原因吧。 回到家，一切收拾停当，便在网上买了韩江的两本书。 　　对于我来说，人生最美莫过于一杯茶，一本书的时光。 首先读的是作者著名的《素食者》。 　　该书由三部分组成，《素食者》、《胎记》、《树火》。 书中的文字简洁，故事情节一环扣一环，心里活动描述细腻独特，全文精炼，无拖沓多余的赘述，令人沉迷其中不能释手，一口气读完。 《素食者》以丈夫的视角，用第一人称讲述了妻子英惠是个少言寡语、不穿胸罩的女人，她自从做了个恶梦开始，不吃肉，只吃素食，不睡觉，也不给冷漠的老公做肉吃。她逐渐变得消瘦，喜欢在家裸着胸，行为举止都是静默的，很少有言语表达，这一切都是因为梦。 在姐姐家举行乔迁之喜家庭聚会时，一家人谴责英惠不吃肉，劝她吃一口，她依然不肯吃。最后，小舅子拉住英惠的手，一向脾气暴躁的父亲气急败坏地拿起糖醋肉往她紧咬着的牙里塞，她宁死不屈，拿起水果刀割腕，鲜血像喷泉一样流了出来….. 　　在住院期间，母亲苦口婆心地劝说：“你现在不吃肉，全世界的人就会把你吃掉”，仍然未能动摇她不吃肉、喝肉汤的决心。 最终，她从病房里偷跑了，找到她时，她坐在院子喷泉池边，裸着胸，嘴唇上沾着鲜血，手里紧紧攥着一只掉了很多羽毛，留有被咬噬过牙印的鸟，周围聚集着一群熙熙攘攘的人…… 《素食者》讲述完了。 就这样的结尾？是因为不吃肉，就变得精神失常了？还是做梦前就已经精神不正常了？我迷惑不解🤔 　　接着看第二部分《胎记》。原来是以姐夫的视角，用第三人称“他”，继续讲述着小姨子英惠的故事。 姐夫从事艺术绘画工作，他有个创作冲动：在女人裸体上绘画花卉，然后拍摄制作艺术视频。自从他在老婆那里听说小姨子臀部有一块胎记，就锁定模特一定要是小姨子，他深信小姨子会答应。在他与英惠沟通和实施创意过程中，她一切正常，心领神会，她期望自己身体像树木一样会开花，会结枝。就在他们俩完成裸体绘画及拍摄之后，她们的身体也交融在一起……直到姐姐出现在他们眼前，英惠走向阳台，将发出闪闪金黄色的胸探过阳台的护栏，接着张开布满橘黄色花瓣的双腿……楼下聚集着围观的人们，走廊里传来了几个人急促的脚步声…… 　　第三部分《树火》，以姐姐的视角，用第三人称“她”，讲述父母远离英惠，丈夫与她离婚，姐夫受拘留，她被姐姐送到精神病医院，以及姐姐多次前往医院探望妹妹的经历与自我反省。在医院，英惠一开始以倒立姿势站立，她说树都是倒立的，她期望自己手和头伸向大地结出树根，双腿张开向上结出树枝。不用吃药，打针，只要有阳光和水就够了。后来她偷跑出医院到山林里，像树一样站立不动；她又祈求姐姐把她带离医院，她不要吃药，打镇静剂；最终绝食，成了厌食症，骨瘦如柴、吐血，奄奄一息，被救护车送往首尔医院…… “……说不定这是一场梦。”姐姐在她耳边低语。 车窗外，路边“熊熊燃烧”的树木，它们就像无数头站立起的野兽，散发着绿光….. 　　合上书，我心情久久不能平静。 因为梦，不吃肉；因为不吃肉，割腕；因为喜欢绘画艺术，有共情的人，被送进精神病医院。英惠不是真的精神病患者吗？那为什么要啃噬那只鸟？为什么要裸胸？作者想要表达什么？ 我困惑，想去百度一下对这本书的解析，想看看大家怎么理解。可我又放弃了。我想自己找答案。 我又回看了部分细节，渐渐的，思路越来越清晰： 她不吃肉，是因为儿时看到父亲活活用摩托车拖死了一条狗，把狗肉分给大家吃了。她感到：“某种咆哮和呼喊层层重叠在一起，它们充斥着我的内心。是肉，因为我吃过太多的肉。没错，那些生命原封不动的留在了我的心里。血与肉消化后流淌在身体的每一个角落，虽然残渣排泄到了体外，但那些生命仍旧留在了那里。” 她不穿胸罩，因为她感到：“好像有什么东西塞在了胸口。那是什么，我也不得而知，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它就在那里了，现在即使不穿胸罩，我也能感觉到那里有一块东西，不管我怎么深呼吸，都觉得胸口很闷。” “ 我想大喊，哪怕只有一次，我想冲出窗外的黑暗。如果这样做，那块东西就会从我的体内消失吗？真的可以吗？” 她喜欢身体不受束缚，长出花，结出枝，是因为从小长期受父亲的暴力、压抑得太久；是因为对丈夫的自私与冷漠无情的自我解救。 她想变成一颗树，因为她想逃脱吃药、打针，像树一样，只需要阳光和水，最终脱离束缚与折磨😫 “ 没有人可以帮我。” “ 没有人可以救我。” “ 没有人可以让我呼吸。” 其实她一直是清醒的，她只不过想按照自己的方式生活而已。正如姐姐醒悟道：“你能伤害的也只有自己的身体，这是你唯一可以随心所欲做的事”。 此刻，我顿时泪如泉涌…..😢😢😢 她是被精神病的，她是被一步步逼上这条不归之路的。 用这种撕裂的风格，独特的笔触，揭示英惠身边每一个人对她的摧残和无情，鞭打那些禁锢他人心灵、束缚他人自由之辈，也许这是作者的用意吧。 不愧为一本好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