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路

秋樹

　　我读中学的时候，我们学校是要勤工俭学的。多年没进学校的大门，也不知道现在的学校还有没有勤工俭学这样的劳动安排。那个时候我们学校还有农田，我们这些学生每年都要到农田里参加插秧和收割的劳动。弹指一挥间，三十多年过去，桑田已成沧海，想必学校已经没有农田了。

　　那个时候我们学校每个月都必须安排一次勤工俭学。勤工俭学的劳动方式也有几种，比如到附近的小河里挑河沙，到山上砍柴等等。在我的记忆里，砍柴的次数比较多。总之，勤工俭学的目的就是给学校增加一点收入。

　　那个时候还没有改革开放，我们农村每家都仅靠田地里那点微薄的收入，所以每家每户基本都是入不敷出的。靠山吃山，大家就都去砍柴卖来贴补家用。家家砍年年砍，山上的树木就长不赢挥镰刀的速度。那些年，一眼望去山头都是光秃秃的。村庄附近的山头砍完了，砍柴就要去更远的山上砍，最远的地方要走十几二十里山路。

　　我就是在我们学校勤工俭学的一次砍柴劳动中迷路的。那天我们吃过午饭，班主任老师安排了任务以后就开始进山了。十几里的山路我们排着队走了两个小时。到了砍柴的地点以后，班主任老师要我们自己去找砍柴的地方，然后要求两个小时以后必须回到原地集合回去。

　　我和三个同学为了找一个木柴更多的地方，又走了一段山路。到了一个有木柴的地方开始砍柴，我们砍砍玩玩说说笑笑，差不多到了要回去的时间了，我们捆好木柴，扛着就往回去的路上走。走了十几分钟以后，居然又回到了砍柴的地方。我们扔下木柴，坐在地上气喘吁吁地纳闷，咋又回来了呢？休息片刻，我们又扛起木柴往回走。走着走着，一段路以后抬头一看，又是砍柴的地方。这会我们开始有点慌了。扔下木柴坐在地上互相问怎么可能？明明是回去的路啊，这怎么可能？

　　纳闷归纳闷，总不能坐在原地，还得回去。于是我们扛起木柴又往回走。这次我们留意起了路标，心想应该不会错啊。可是当我们走了十多分钟以后，还是回到了砍柴的地方。这会我们不仅慌了，而且急了，还特别的累。那时候我们都是十四五岁的孩子，扛着五六十斤的木柴在崎岖的山路上走了这么久，心里还提心吊胆的，能不累吗？真的又累又怕。此时，天色已渐晚，有两个胆小的同学都哭了。小时候还听大人说过山上有岔路鬼，我们嘀嘀咕咕地谈论着是不是遇到岔路鬼了，是不是晚上要在山上过夜了。我现在还在想，幸好当时我们是四个人，如果是我一个人，那该有多害怕啊。尽管当时我们又急又慌又累又怕的，可是快要天黑了，再不回去到了晚上我们会更害怕的。于是还是咬着牙扛起木柴往回走。

　　此时，班主任老师见我们四个同学天黑了都没回去，就安排几组同学在山上找我们。我们走了一段山路以后听到了他们在喊我们的名字。我们顺着喊声一直往前走，又走了一段山路以后，终于见到了来找我们的同学。来找我们的同学说，老师都急死了，派我们来找你们。当我们快到了集中的地方时，看见班主任站在那里焦急地望着我们回来的方向。他见到我们时说的第一句话就是，你们可算回来了。接着说，为啥这么晚回来？你们在山上做什么？急死我了，担心你们发生什么事呢。我们说在山上转了三圈都没有转出来，还以为晚上要在山上过一夜呢。老师说，还好还好，回来就好回来就好，赶紧回校吧。这时，除了来找我们的同学，其他同学老师都安排他们先行回去了。说着我们扛起木柴走向了回校的路上。我们回到学校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七八点钟的时间了。

　　这事过去了三十多年，我还记忆犹新。总觉得很诡异，不可思议。难道天地之间真的有鬼神的存在？我小时候的确听说过很多关于鬼魂的故事，听说过岔路鬼听到人的声音以后就会吓跑。我想当时若不是同学们大声地喊我们的名字，也许真的走不出来。这也导致我后来比较胆小，相信这个世界有幽灵的存在。我也信佛问道，虽谈不上虔诚，但只求此生安稳，岁月静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