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酒灼心

一笑天

烈酒灼心

霜降水返壑，风落木归山。忽然之间已是深秋了，已经回家三年多的黎明，走在寂寂的林荫落叶上，回想起一些过往，烈酒灼心，活着需要珍惜每段缘，不枉此生来人间，不自觉地湿了眼眶。

一

岁月欢喜一步步，成就人间朝与暮。

二十年前的一天晚上，黎明和老任在创新路小吃城二楼的一家火锅店喝酒，因为是常客，服务员显得格外殷勤。黎明和老任一边涮着毛肚热气腾腾，一边喝着普太白神清气爽，普太白当时正流行人人都喜欢，醇香绵绵，一杯入喉热浪从腹部向上流淌，热烈又豪爽。酒中忘却尘世事，人间烦恼都抛头。两人推杯换盏，交谈十分热烈，不知谁突然间提起了同事王西，不如打电话叫过来一起喝酒尽兴。

于是黎明就打电话，王西说半个小时就到。

没多久，王西就来了，还揣着半瓶老榆林。

寒喧几句，王西说刚跟两个挑担喝酒，大姐夫是市委秘书，二姐夫是陕北土豪，只有自己是工人，根本不是一个档次一直不受待见，人间天上梦悠悠，把酒长吁知几度。三个人都觉得尴尬，如果不是亲戚关系压根就坐不到一块儿，都在强装欢笑勉强陪着笑脸。笑容可以瞒过所有人，心酸却只有自己知道。刚好接到你们电话，随便找了个借口就开溜了。心似白云常在，意如流水任东西。

三个人不由自主地哈哈大笑，不管活得多受罪，人生万事要面对。添菜倒酒，兄弟们在一起没有虚伪和言不由衷，不管身外无穷事，且尽眼前有限杯。

二

十年前的 一个周日下午两点，黎明正在家休息，同事小马打电话问在家干吗，说自己刚送娃到补习班上课，没事干找你聊聊，劝君莫装烦恼事，日子越过越心欢。黎明心里明白，随即就拿了一瓶泸州老窖下楼，到小区门口找了一家饭馆点了两个菜，两个臭味相投的朋友就喝了起来。潇洒江湖几十秋，酒杯无日不迟留。

“咦，你伙许韩占也住在附近，不知叫出来一起喝”，黎明随口说。

“行，我现在就打电话”，小马立即掏出手机联系。“韩占说他早上回泾阳奔丧去了，晚上才能回来，让咱俩喝吧”。

两人边聊边喝，不知不觉白酒就见了底，于是就一人一瓶啤酒干了起来。

忽然，韩占无声无息地走了进来，“不够意思，喝酒也不带我。”

两人赶紧说，你不是回不来么，咋突然间就回来了。

千里风尘一剑当，万山秋色送归航。韩占说农村白事不说也得回去，中午十二点埋人，完事后流水席吃饭，再就没事干了，也没多大意思，就早早回来了。

世事劳心非富贵，人间实事是欢娱。 黎明说来晚了罚酒三杯。

韩占一脸无赖地说你俩喝了一瓶白酒，反正我没看见不算数，我还没有喝，来一瓶重新开始。

黎明没着就又要了一瓶白酒，小马一看时间快五点了说还要去接娃就立马撤了。

为名忙为利忙，忙里偷闲，吃杯茶去；劳心苦劳力苦，苦中作乐，拿壶酒来。黎明很无奈又加了一个菜，就开了白酒继续喝。

半斤白酒下肚，志高气扬的韩占逐渐败下阵来，清醒时说过的话嘴里有些含糊，反来复去就是那几句车轱辘话。醉倒落花前，天地为衾枕。

一斤白酒下去了，黎明虽然有点上头却意识清醒，把韩占送到家门口就慢慢走回去。

唉，又喝过量了，晚上不会有啥事，就是第二天清晨头有点疼，宿醉没辙，过一会儿就好了。

往事情怀酿作酒，换我余生长醉不复忧。一个转身，光阴就成了故事，一次回眸，岁月便成了风景。

三

最近的一次喝酒，也是出乎意料，冥冥之中似有天意。那是十月十三日，黎明无意中搜到鹤鸣湖，查了一下有直达的公交，就在早晨十点出发，一个小时坐到终点，打开手机导航搜索步行一点九公里抵达，园区不大没有彻底开发，由于是周内，公园游人不多，曲径通幽景色宜人，湖水涟漪水波不兴，湖心岛绿植茂盛，难得一份静谧。

走热之后脱掉外衣溜达，水阔天高意兴阑珊，脚踏实地开劈一条新路线回家，然而到家一摸口袋傻眼了，钥匙不见了，就赶快下楼准备坐车回公园搜寻。

来到车站等车，偶遇一个退休十二年的老伙计，都很激动但彼此都有事，珍惜所有的不辞而别，看淡所有的渐行渐远，留下电话后各自乘车。

坐公交车到了终点，扫了辆青桔自行车沿原路查找，赶到公园仔细搜寻，柳暗花明，没多久就在那两棵桂花树下找到，红灿灿的落樱似乎也一样内心狂喜，也是天意。

第二天和老罗喝酒，又叫上另一同事小刘作伴。一片丹心归大地，千秋素愿送流年。老罗很诧异，记得见到小刘的孩子时还在上小学，现在却获知已经上了大学…

水暖水寒鱼自知，花开花谢春不管。过了几天，黎明又开车和老罗去了高陵，虽然天公不作美，淅淅沥沥下了一天雨，淡妆浓抹调新色，顽绿痴红发古香，但见识了“泾渭分明”，和昭慧塔，细雨湿衣看不见，闲花落地听无声，别有一番情意在心头。

生活是一壶琐碎，没有什么理所当然，只有纯粹的心甘情愿。世间所有的相遇都有因果，彼此的相识都是命中注定。生活在薄凉世界，没有对错是非，繁华如过客，一切都化为烟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