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望与思考

聚泉

好的家庭总是向上托举，希望儿女子孙在成长道路上持续长进取得成就并拥抱文明。在努力追求自身幸福的同时，不要忘记善行，要乐于好施，扶危济困，尽自己的职责，努力为人类社会做出自己应有的贡献。

大哥彭来甲在他将近八旬之际，仍不辞辛劳，勤于思考，他对过往的人生进行全面回顾与总结，其女朝晖至始至终聆听並负责文字记录和文稿整理，儿子大为为写作提出了许多独到的建议见解，修改斧正历时将近一年，终于完成了这部文字扑实、内容丰富的个人回忆录。他们写成以后发来请我看看，並再三嘱托我如有可能尽可能提些意见和建议。

过来，我们欣赏文艺作品时，常见到这样的溢美的句子，说某人的人生犹如一部史诗，波澜壮阔。或是一部长篇小说，艰难曲折。或是一部连续剧，离奇悬念。我以为这些说法于人生而言，都欠严谨严密完整，人生啊！其实就是一部个人回忆录。因为其他文章体例讲究结构规矩、比拚写作手法，如果写作者不削足适履便顿觉平淡无趣，不合口味，也即“文似看山不喜平”。而回忆录则不然，它可以对这些放在故纸堆里的要求大声说不。不预设条件，不预求效果，这是回忆录最为鲜明的特质和特征，也是它方便诉说人生五味杂陈的绝妙之处。可以让写作者行文更加自由洒脱而不拘泥，形散而神聚，最终实现写作目标。内容选择形式，因此，就体例而言，其选择无疑是很准确的。

坊间有句颇为流行的俗话“退休的人肯讲真话。”初听这话，虽然显得有些沉重，亦或心里不爽，但它却客观地映射了现实生活中的真真假假，虚虚实实。的确，退休人退休以后自然也就退出了名利竞技场、退出了是非旋涡。平淡而又超脱，他不需要精心设计和别人交换什么，也不必处心积虑地为自己争取什么，名和利均与他的关系不大。而反观现实生活，说真话、讲实话的确是非常稀缺、有时甚至就是一种奢侈。相形之下，实事求是、实话实说无疑是最好的叙事态度和沟通方式，当然也是人之所以为人而不可或缺的君子风范。实践反复证明，社会光明离不开诚实信用、契约精神。

读完回忆录后，我对回忆录中的叙事之所以采信，当然不是仅仅因为上述简单的分析研判，而是基于当时的时代背景以及我和他几十年的相处相知。大哥为人正直和善，做事情踏实，小事有风格，大事讲原则。大千世界，无奇不有，当讲真话需要付出代价，而讲假话可以渔利成为普遍现象。这时，则更凸显不说谎不用假话唬弄人的难能可贵，一路走来，他秉持这个原则并视之为做人的底线不可逾越。诚然，真话讲了多少，拿捏尺度讲到何种程度，只有他自己知道。物竞天择，适者生存，人始终是环境的产物，人与社会相互形塑，相互影响。从这个角度出发，我反倒是真心理解他、佩服他。因为这不仅不是个人的缺点，而是人应对复杂社会的一种生存智慧。往事並不如烟，影像律动眼前。几十年坦荡相处，我了解他，他一直都活得很真实，不浮华、不虚伪，不损人利己，重人间情义。他的确是一个拥有良知的正人君子。

历史的大风大浪往往隐藏在事物的细节背后，事在理中，理在事中。而现实是常识经常被谬误攻击，甚至被谬误替代，时代因此不知走了多少弯路而失去太多代价巨大！英国历史学家阿克顿勋爵说过:历史是位邪恶的老师，它只对自由人诉说真相。只有自由人才有资格从中汲取历史的经验和教训。这个论断太英明了，非常深刻，非常到位，时至今日依旧是我们认识了解世界的有效方法。是的，历史不仅关乎事实真相，更关乎人的认知和人的家国情怀，尤其是近现代中国历史、世界历史。我们惟有认真学习研究历史，发现真相，才能看清楚我们走过的道路，并按真理标准的要求来判断是非曲直、计议得失盈亏，然后，形成自己的洞见。

回忆录至上要件就是真实，包括自己主观上的真实，有不得不同，不敢苟同的蕴含在其中。这本回忆录，以时间先后顺序为序，可大致划分为四个时段，童年、青年、中年、老年。详细记录回忆过往各个历史时段中的人和事，语言简洁，故事动感，有自己的风格，仔细阅读推敲，如春风扑面。读懂了这些故事，若你善用理论和逻辑去分析去推演，相信你会从中找到新的发现。于这个过程中，缜密自己的思维能力，对提升认知水平也有益处而不是相反。

天上的云朵变幻无常，今天的云与昨天的云何其相似，所以，今天云仍就是云，是无常中的有常。历史文化不可分割，故先哲感慨说“阳光底下少有新鲜之事”。人是观念的动物，人的灵魂里要是没有法治精神和公民意识，人便有可能是大自然中最邪恶的动物，这无疑是人性的使然。种瓜得瓜，种豆得豆。这世上有因果逻辑链条存在，假如你的灵魂正大光明且能力出众，我们就可以有理由相信你的人生大概率会是多姿多彩，前程遠大。当然，这仅仅是条件中的条件，还够不上充分必要，它需要相关因素支持配合才行，要完善这些无疑是一个艰难而又痛苦的系统工程，其过程必然是漫长曲折的。

有必要强调几句，闲暇之余，读一读个人回忆录亦或是人物传记，特别是普通人撰写的回忆录，更有利于我们接近事实真相。人要有独立的思想和批判性的思维，要尊重常识，读懂人性，这样可以有效规避个人认知上的错误，同时让自己远离规摸庞大，伤害性极强的合成谬误。从黑暗的洞穴走出来吧！去看看大海，看看外面的世界，看看日月星辰。走出三峡，拥抱海洋，世界交相辉映，各自演绎精彩。

受学识水平局限，我自知错误难免，万望宽怀，理解谅解。

2024年10月25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