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起庐州

江南一语

<p class="ql-block">稻花香里梦飞扬</p><p class="ql-block">明朝末年,两位血气方刚的年轻兄弟,怀揣梦想,从古徽州婺源来到合肥谋生。他们在合肥四周勘察一番后。分别在合肥近郊选择落脚地。弟弟在城南郊义城落下根来,哥哥在合肥城十多公里外的西北郊安营扎寨。他们便是我等的始迁之祖,到了清朝中后期,后代人丁兴旺,人口繁衍众多,逐步分散至合肥东、西、南、北、中各地。</p><p class="ql-block">我的九世祖扩散在合肥水西门外五公里的郑家老村。“此处佳地妙境,吞蜀山之秀气,敛淝河水之灵光”这里四季分明,雨水充沛,垦荒盖屋,读书耕田,延至我辈。</p> <p class="ql-block">合肥古称庐州,“庐州月光洒心上”很有诗意。后称合肥。传说合肥因东淝河与南淝河在此汇合而得名。郦道元《水经注》云:“夏水暴涨,施合于肥,故曰合肥”,南淝河与东淝河交接并流,二水汇聚,穿城而过,逍遥东去,注入巢湖,汇聚长江,奔流入海。</p> <p class="ql-block">城因水生,合肥是座有水的城市。故而,合肥地区多为水田,最宜水稻种植。每值春夏季秧苗翡翠,田野里一片葱绿。大人们说,这时能听到稻子分蘖拔节的声响,抽穗后,漫野稻花飘香;年少的我们就是这样,每天背着书包闻着稻花香味,穿过阡陌走入学校,稻花伴我梦飞扬。</p><p class="ql-block">八九月份,高天之下,环顾四周,稻浪翻滚,在未割之前,大片大片的稻田里,稻子挨挨挤挤地站立着,金黄的稻穗,深深地垂着头,风吹来,纹丝不动,只隐约听见风的声音,闻到沁人心脾的稻香味。那香气绵稠、宽阔,能把我们带到遥远的地方。</p> <p class="ql-block">稻熟收割前,父亲在稻田中任选几株,摘下稻粒,放在齿间一咬,“嗑嘭”一声响,就知道稻子成熟了可开割了。社员们立在田头,一字摆开,弯腰弓步,欢唱的笑声伴着唰唰镰刀翻飞声,身后丢下了一溜溜捆扎停当的稻把。这种场面,这种手工劳作,我已很久很久未见了,当年大人们面朝黄土背朝天,弯腰割稻的姿势和音容已远去,只有遥远牧歌愈颤愈细的余音偶尔在耳畔萦绕。但是,那种面对果实相视,所表达的农人与土地的关系,始终占据着我的记忆内存。</p> <p class="ql-block">江南可采菱,在故乡合肥,采菱也是随处可见的。有水的地方就可以种菱。故乡有很多池塘就是以所产之物命名的,菱角塘,莲塘,藕塘,茭瓜塘,苇塘。菱角生命力很强,生长得十分快。上世纪六十年代,莲香大嫂春上回江南娘家,带回了几株菱角秧,栽在门口的芝麻塘里。一个夏天过去,整塘菱角长得满满的。到了秋天,中秋节前后,菱角成熟,“碧花菱角满潭秋”。生产队安排人采摘,这时水已凉了,人们坐在盆里采摘,嘻嘻哈哈划盆进入菱中,翻开菱秧,把躲在叶下水中,颜色青翠,尖尖菱角摘下,翻手扔进盆里。盆过之后,水不惊不诧,只轻轻漾开,又迅即合拢,一副雍容典雅气派。</p> <p class="ql-block">菱角有两角,有四角。两角的外壳是红色的,个大肉嫩而脆,生吃更可口。四角的宜熟吃,吃起来费劲,但味道很好,淀粉高。吃时先把两边角咬掉,然后从中间一咬两段,用手一掰,菱肉就出来了。</p><p class="ql-block">在生活贫瘠的年份,菱角是我们十分喜爱的零食,每每忆起,齿间总有着菱角余香。</p> <p class="ql-block">稻花熏陶的岁月,藕塘菱池里的人生,本就是华丽铺张的人生。这种华丽铺张的人生和雍容典雅的气度熏染着我们。在她们的熏陶下我们走出家门,走出故乡,走向广阔的世界。但无论走到哪里,身上总弥漫着她的气息。</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