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重返故乡代村</p> <p class="ql-block">发言稿</p><p class="ql-block"> 刘爱武</p><p class="ql-block"> 阔别故乡48年了,今天回来心潮澎湃,感慨万千,故乡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知青下乡虽然成为了历史,但是知青那种不怕苦不怕累,刻苦磨练自己的精神永远不过时。</p><p class="ql-block"> 我是积极报名下乡的,下乡前我有充分的心理准备,到农村就是要吃苦要锻炼,磨一手老茧,练一颗红心,不错过每一次锻炼机会。我知青点在知青带队的领导下,每个人都积极努力,自觉革命,不遗余力。</p><p class="ql-block"> 在实验田收工以后,贫下中农都回家了,我们每人再拔一筐草背回来喂兔子,走在路上,如果看到哪块地里有成堆的粪还没撒开,我们几个会心一笑就等于约好了。读完红五卷不用任何语言就会非常默契的、不动声色的扛起铁锨向田野走去……</p><p class="ql-block"> 三秋大忙有干不完的活,白天收割完稻子,晚上就要打场,那真叫挑灯夜战!我们大队有11个生产队,加上实验场等于是12个生产队。白天收工后,吃过晚饭天就黑了,知青们不用领导召呼就会争先恐后的向着灯光奔去……一个生产队收工熄灯了,又会向着另一处灯光奔去。那个时候热火朝天,不分彼此,不管是哪个生产队只要还没收工就去帮忙干活。</p><p class="ql-block"> 我下乡后妹妹考学去了临沂,我就认为她错过了下乡,错过了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的机会,这份损失太大了!因此,每当她放假,我就要求她到我们大队去参加劳动,我觉得我有义务帮助她补上缺了的这一课。我从内心深处认为知识青年上山下乡很有必要,经历的风雨是一生的财富,受到的锻炼更是力量的源泉。</p><p class="ql-block"> 感恩故乡,谢谢故乡培养我成长。</p> <p class="ql-block">知青岁月永难忘</p><p class="ql-block">刘爱武</p><p class="ql-block"> 两年多的时间在人生长河中,只是短暂的一瞬,但这两年多却书写了我人生中最精彩的华章,最值得回味的经历。我感恩时代,感恩故乡,感谢那段刻骨铭心的经历!</p><p class="ql-block"> 我是一九七六年八月一日到苍山县代村大队下乡的。在那激情燃烧的年代,青春似火的岁月,怀着到广阔天地大有作为的理想,虔诚的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的态度,我努力的不放过每一次可以锻炼自己的机会,不遗余力不足以形容当时的努力。多少次惊心动魄的历险,让我永生难忘。</p><p class="ql-block"> 1977年春天,我在大队桑园喂蚕,那一层层一排排一屋屋白花花的蚕可不能小觑,那可是个很熬人的工作。蚕吃桑叶的声音“哗哗哗”如激流瀑布一般,刚刚撒满桑叶一片苍绿,转过头就是白茫茫一片,那桑叶采多少它能吃多少。喂最后一季蚕的时候已经是深秋,蚕吃大眠食的时候桑叶已经所剩不多,也很难采了。从早晨采回来桑叶,我们就开始清理蚕床,干完已经是下午了,我们六七个知青赶快又拿起镰刀绳子筐子扁担去采桑,好准备夜间的桑叶。 我们的桑园在村西北头,一条六十年代修建的石头砌的灌渠自东向西流淌着,桑园的西边就是一条横跨渠道的大马路。天就要下雨了,来到桑园我们就像抢东西一样……电闪雷鸣乌云翻滚,肆虐的狂风卷着田野里的沙尘和枯叶飞跑!一声炸雷哗的一下大雨倾盆,刚刚还很闷热,风雨一下把气温骤然降了下来,如烟的风雨呛的人没法呼吸,满脸的水呀头发呀什么也看不清,但是谁也没有停下两只手。我们在风雨中采完桑叶时,暴雨也停了,但桑叶上全是泥。我来到渠道里洗桑叶,一到河里立刻感到水里非常温暖,我赶快喊那些已经冻得浑身发抖的知青伙伴,“快到水里来呀,这里可暖和了!”她们一个个抱着装满桑叶的筐子扑通扑通跳到水里,筐子浮力大,一下子被暴涨的河水冲的四脚朝天漂起来,说时迟那时快,我一下抓住了李文,李文扯住了王志英,王志英又拽住了李宁,只有我离渠道的石阶最近,我的一只手勾住了渠边的石头!4个人的命都在我这一只左手的4根指头上!不知谁突然喊“救命啊”!千钧一发不足以形容当时的危急!渠道的水已经和路面平了,汹涌的混浊的渠水夹裹着树叶子玉米秸秆滔滔西去……呼救声惊动了桑园里的男青年,彭金启奔跑过来一下跳到水里,双手撑在渠道两边,紧跟其后跑过来的郑元国,从一串人最后的李宁、王志英、李文一个个拽上来,最后把我拉上来。刻骨铭心啊!四十多年了,不可设想如果!如果被洪水冲下去,即使不被淹死冲到马路下面也不可能生还啊!</p><p class="ql-block"> 1977年秋收过后,代村大队决定在村子东南边建“日产百方砖”循环砖窑厂,从南方请来了技术员,建砖窑厂的主力军就是我们知青,那热火朝天的场面,争先恐后的干劲,窑厂很快建起来并投入生产。我们女知青大部分是拉砖坯子,一平车拉十板砖坯子,十板正好一千斤,千斤重的平车在刚刚收割过庄稼的土地上拧着劲往前行,车袢每天把肩膀压得青紫出血,每前进一步都必须深深的伏下身子象拉纤人那样,两只脚努力的往后蹬,车子才会前行,压出的车辙沟足有半尺深。</p><p class="ql-block"> 这个循环窑厂每天都有一百方的成品砖出窑,每天也都要装上一百方的砖坯子进行烧制。砖坯子四块一码,横竖交叉摆放。干活时一块砖坯子突然掉下来砸了我的脚,钻心的疼痛没有让我停下来,豆大的汗珠满脸往下滚!不知谁发现了我不正常的流汗,喊到"刘爱武,你怎么回事,快出去凉快凉快去"。刚到窑门口就被带队的刘姐发现了,"嗳呀!刘爱武你的脚怎么了?"我这才低头一看凉鞋里已经满是鲜血,大姆脚趾甲砸掉了!</p><p class="ql-block"> 知青组离窑厂有三四里路,一瘸一拐的我坚持没缺一天的工,但是这只脚都肿到了大腿,不能再拉砖坯子了,我来到生产砖坯子的机器平台上,往机器里填土。这个工作不太走动,我一只脚负重也能干得来。这个机器平台有二三十平方米,中间是一个大约一米五见方的孔,方孔下面两个巨大的钢铁齿轮相对着往下转动,大量的干土经过两个齿轮的对挤,出来就是油汪汪、光滑滑的泥条,传送带再把它推过竖立的铁丝框,经过铁丝的切割出来就是一板砖坯子了。有一天,工作平台上的土堆的很高了,知青战友们推起小车都是一溜烟的跑,但是工作台下面却没有泥条出来,土太多形成了中间腾空 的大土堆,我拿起铁锨往土堆中间一插,噗嗤一下铁锨就被转动的齿轮咬住了,因为土堆很大我往前探着的身体回不来了,嘁哩喀啦眼看铁锨把被齿轮挤的剩下不长了,电工苗生启一下拉下了电闸!机器停下来了……"你说说,你说说,可吓死我了!可吓死我了!"拉下电闸的苗生启不停的说着,而当时自己竟没意识到他是救了我一命。</p><p class="ql-block"> 我们知青点有个沼气池,沼气池连着猪圈和厕所,有一个入料口,一个出料口,中间是一个密闭的化学发酵反应室。每天产生的沼气够我们知青点炒菜用。那些人畜粪便、垃圾、杂草等经过沼气池的密闭发酵,出料口的水像墨汁一样黑臭气熏天,对庄稼和蔬菜来说,那可是非常有营养的,,战友们都是踊跃争先,一手拎着一个桶,赤着双脚,在菜园的田埂上奔跑,没有一个怕脏嫌累的,菜园的活都是我们业余时间抢干偷着干的。蔬菜离不开水,每天要浇水好几遍,有时睡醒一觉,咕噜一下爬起来悄悄的约几个好友去给菜地浇水,谁知道一绞水车已经没有水了, 是其他战友抢先一步已经把井水打空了。我们知青点带队的刘祥芹比我们大不了几岁,但是她有很强的号召力,劳动中身先士卒,学习中率先垂范。在她的带领下,我们知青点的干劲高,风气正,你追我赶,没有一个掉队的。每天的劳动精疲力尽,夜里醒来浑身疼的不能翻身,两只手肿的握不上拳,但第二天天不亮就又开始打扫院子,一个个生龙活虎的较着劲的干起来。</p><p class="ql-block"> 冬天农闲时,我们突击队开始了大搞农田基本建设,兴修大寨田,削高填洼,深翻整平倒流水。两人一副抬筐,但根本不用扁担,两个人的四只手分别提起抬筐的四个筐系,抓起来就跑,哪还顾得上插扁担,这样大大提高了工效,缩短了工时。两只手磨搓的夜里不能伸屈,初起手打了血泡,没有叫苦示弱的,男的女的赛着干,大冬天的那真叫热火朝天,几天后谁如果还起血泡那可就丟人了,谁的手皮硬谁锻炼的老茧 厚那才叫光荣。</p><p class="ql-block"> 1977年的八九月份,我们桑园里的桑叶采没了,大部分蚕已经上山了,但这个时候断了桑叶可是损失很大的,大队里联系到柞城还有一部分剩余的桑,我们几个人找来自行车早早的往柞城骑行,柞城离代村大概有十五六里路,两个人一辆自行车,去的时候我带着战友李宁,一路顶风上坡我骑的非常吃力。采完桑回来的路上是李宁骑车我坐车了。天突然变了!狂风大作,顺风!下坡!车像脱缰的野马,我大声喊着“宁宁!掌稳把!掌稳把!”走到县汽车站那个路囗左转弯时,“轰”的一下,我就不知道了。不知过了多久,我睁开眼,李宁还在哭,雨还在下“刘爱武你一句话也没说,就死了吗?刘爱武你一句话也没说,就死了吗?”我浑身都摔破了,当时应该是摔得很复杂,至今我的右上臂内侧靠近肘窝的位置还留有小柿饼样的伤疤,很难想象这个位置怎样才能摔伤。我的家就住在回村的必经之路上,李宁说刘爱武回家抹抹药吧!我说“不用,咱走!”心中油然升起一种非常崇高的感觉,我们推着车(自行车摔坏了),一路高唱着电影创业的插曲,“心中想着毛主席,越苦越累心越甜”感觉到这首歌只有在这样的情景下唱出来才能真正表达歌曲的意境。回到村里直接去了蚕室,并没有因为伤口流血而耽误了喂蚕。</p><p class="ql-block"> 我们大队有大面积的水稻,发生病虫害时,大队里的突击队去突击打药,突击队的成员由知识青年和本村青年组成,喷粉机打了一块田再打一块田。记得我们这一组的喷粉机一直都在战友李彬的后背上背着,我们女知青一溜排起来挑着喷粉袋,横跨一整块田,光脚在稻田的泥水里奔走,每走一步脚趾丫都钻心的疼痛,稻叶子上的毛刺无数次的在脚趾丫里拉锯,每个人的脚趾丫都烂了,在泥里水里每天走多少步溃烂的脚丫就会被刺激多少次!更痛苦的还是收工以后的洗脸,每个人的脸都红得像熟透的西红柿,一沾凉水疼的捂着脸跺脚!(工作后抢救过很多打农药中毒的农民,才知道那是有机磷中毒)那时候没有任何防护,六六粉把每个人脸上、身上都喷上一层很厚的粉。战友李彬的后背更是被发动机烫得象半熟的茄子一样还有脱了皮的水泡!现在的孩子谁能理解这满是水泡的后背,第二天依然又背上滚烫的不停振动的发动机。</p><p class="ql-block"> 我从小就晕车,一说要坐车,还没看见汽车就开始呕吐。为了锻炼坐车,在砖厂装卸砖时,我装完车又坐上拖拉机去卸车,卸完车又坐上拖拉机去装车。这个活儿是分两波人干的,几个人固定在这边装,另几个人固定在一边卸。就这样我倔强的坚持干着两份活。</p><p class="ql-block"> 我一直认为下乡是我人生的丰收季,这些经历使我的生命更加饱满,更有意义,值得回味,也更懂得感知幸福。</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