疆来之路(二十四):玄奘讲经台遗址、莎车老城

李安

莎车,曾几度成为西域闻名遐迩的部落国,先后被称为莎车国、渠沙国、叶尔羌汗国,汉文莎车对应的当地语便是突厥语地名叶尔羌。莎车有着3000多年的璀璨历史和文明绵延,比喀什古城还要久远。同时,莎车还是古丝绸之路在西域境内南道的终端,从此西去可达葱岭,北上是喀什,东行是和田,历来为军事驻守重地。 下午4点到达莎车,在酒店稍事休息后,便赶往莎车古城墙东边尽头处的“玄奘讲经台遗址”。 公元643年,玄奘取经东归,由瓦罕走廊进入葱岭,再走塔莎古道从塔什库尔干来到了乌铩国。“乌铩国周千里,国大都城周十余里,南临徒多河。地土沃壤,稼穑殷盛,林树郁茂,花果具繁。”玄奘《大唐西域记》中记载的的乌铩国,指的就是今日的莎车。 然而,当时的乌铩民众,“俗寡礼义,人性刚犷,多诡诈,少廉耻。文字、语言少同佉沙国。容貌丑弊,衣服皮褐。然能崇信,敬奉佛法。”于是,玄奘在城东门旁设立讲经台,为民众讲经释惑3天,以教化当地民众。 当时讲经的盛况可谓空前,仅3万人口的乌铩,每天来听讲经的民众就有1万人,可以说乌铩百分之九十以上的居民,都曾到东城门听过玄奘讲经。 如今这里只剩下一个12米高的土墩,孤零零地立在那儿。恍惚间,我仿佛穿越历史回到了大唐,自己也成了一名听众,空气中似有朗朗佛音传来。 从玄奘讲经的盛大场景中回过神后,我来到了莎车老城,在老城的旧街小巷里转悠,想看看莎车的历史和维族的过往。 老城的建筑带有浓郁之维吾尔族风情,民居楼房除了少数高突的圆形穹顶外,大多数都是平顶的建筑风格,在土黄色墙体的外立面以及穹顶上,都刻有精美的图案。 门前的卡塔(凉床)上,屋主人一边喝奶茶吃小点,一边翻看手机,日子在不紧不慢中度过,自在而又惬意。 一群小朋友在巷子里尽情地玩耍,有的玩起了抓迷藏,有的相互追逐着,骑车追赶的有之,撒腿狂奔的有之……嬉戏打闹间,孩子们童年的欢乐声在巷子里久久地回荡。 经过一座非常残破的寺院,四周用围栏圈了起来,不对游客开放。通过外墙悬挂的牌子才知道,这是一座始建于1460年的阿孜那古寺,也称阿孜尼米契提古寺。站在围栏外面望过去,阿孜那古寺犹如一座泥土堆砌的城堡,规模宏大,层叠有序,除了那个可见的大穹顶(拱拜子)外,据说院内还有51个小穹顶,属于典型的波斯-突厥文化圈建筑风格。 文化广场前的街道两边,挤满了水果和蔬菜小地摊,摊贩们的吆喝声,顾客的杀价声,此起彼伏,但是鲜见往蔬菜上洒水,以及挑挑拣拣、货比三家的现象。 在地摊尽头处左转,就是更加热闹的喀赞其老街,除了各具特色的美食外,还有各类民间技艺制作的铁锅铜锅、地毯等手工艺品,尽显莎车深厚的历史文化底蕴。 在喀赞其闹市的一角,有一家安静的老影院茶馆,茶馆里的卡式录音机和老式电视机,默默地述说着属于它们的年代,时间仿佛在这里停止了一般。 莎车人酷爱跳舞,即使是在拥挤的苏碧夜市里,也要在场地中央划出一个大舞池,让食客们想跳舞的时候,随时走进舞池里尽情地跳舞。 有一对看起来文质彬彬的莎车老人,他们将维吾尔族舞蹈演绎成了一段浪漫动人的爱情故事。 莎车的民风善良淳朴,许多本地人见我背着个相机到处拍照,都会对我竖起大拇指鼓励我。虽然多数上年纪的本地人说不了流利的普通话,但是他们友善的眼神和真诚的微笑,就是一种谁都明白的无声语言,充满了爱和信任。 就如这个单车修理铺的店主,主动要求我给他拍张照片。拍完我告诉他,你长得有点儿像高仓健,挺帅气的。他很惊讶会有人夸奖他像个电影明星,连忙让我打开相机检视一番,直到认为自己确实像高仓健了,才满意地把相机还给我。 莎车虽然不似喀什那么繁华,但却比喀什还要“南疆”,有着西域独有的烟火气。如果说喀什是千年西域的活力所在,那么莎车便是古老与传统的遗存之地,难怪莎车人总是骄傲地自称:“我们是莎车人”。 这是一座融合了人文景观和自然景观、中亚文化和西域文化的历史名城,东西方文明在此交汇,多民族在此共同繁衍生息,正是不同文化的碰撞和交融,才最终形成了莎车厚重与多元的人文历史。 -2024.07.28(星期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