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虞珍从梦中猛然惊醒,心中涌起一阵难以名状的后怕。在梦境中,那个男人的脸庞如同疯魔般反复出现,他始终凝视着她,眼神复杂,既有极度弑杀的冷酷,又有着深深的眷恋。时而冷冽如寒冰;时而炙热如烈焰。</p><p class="ql-block"> 她不禁疑惑,他究竟是谁?为何会这样频繁地出现在她的梦境中,又如此让人琢磨不透,仿佛是她无法摆脱的宿命。她拭去额头的汗滴珠,心还在扑通扑通地跳着,久久未能平静。</p><p class="ql-block"> 看时间,凌晨五点,还是出去跑个步吧。她迅速换上运动套装,然后利索地出了门。沿路闻到一阵阵桂花的香气,是她最喜欢的味道,忽然脑子里闪过一些画面,“珍儿,我们摘些桂花,去做些桂花饼吧。”一张模糊的脸在脑海里闪现,然后又迅速消失了。头部针扎似的疼痛,她忍不住双手抱住了头,痛苦地蹲了下去。</p><p class="ql-block"> 这时候一个男人的声音在身边响起,“小姐,你怎么了?”她睁开眼睛,抬头望见了那张似曾相识的脸,恍惚间和梦境里的那张脸开始重叠。“是你?”“是你?”他们异口同声地喊了出来,女孩再次抱住头,头部的疼痛让她难以忍受,脑子里一片混乱,“珍儿,我爱你。”“珍儿,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滚,你滚,再也不要让我看见你。”不同的场景断断续续地出现又消失,头部钝痛使她晕了过去。而他伸手适时地抱住了她,看见没有丝毫血色的她脸,急忙抱起她,送往医院。</p><p class="ql-block"> “医生,她怎么样了?”“全身检查过没事,就是CT显示患者头部有块淤血,这种情况应该是之前有过外部重创留下的。这块淤血会压迫神经可能会导致她失忆。不过给开一些活血化瘀的药吃了,慢慢会好起来”。“好的,谢谢医生。”</p><p class="ql-block"> 男人看着她静静地躺在病床上,那张熟悉的苍白的脸,却还是分外漂亮,柳叶眉,眉目如画,长长的睫毛微微卷翘着,鼻梁高挺,樱桃小嘴,瓜子脸,显得非常清秀。望着她,他陷入了沉思……一些遥远的回忆,慢慢模糊了他的视线,假如一切都没有发生,他们是不是不会走到今天这个局面。</p><p class="ql-block"> 这时,床上的女人睁开了眼睛,转头看见了他,“你是他,我梦里的那个人。”“梦里的人?”“嗯,就是你这张脸,总对我带着恨意。你和我有过深仇大恨吗?”“你真的失忆了?”“什么意思,你是说我把过去忘了。”“嗯,医生说,你大脑有淤块,可能导致失忆。你现在忘了我,表示你确实失忆了。”“那我们?发生过什么吗?”“不急,医生说等你吃药,淤血散了,可能记忆也就恢复了。”</p><p class="ql-block"> 女人有些纳闷,眼前的男人,看着温润儒雅,没有一丝的肃杀之气,和梦里的他完全不一样。那梦里的他为何那般恨她?因为梦境相反吗?还是那原本就是曾经真实发生过的事,这一切真的只能等到自己恢复记忆才能揭晓答案吧?不,她一刻都等不了。</p><p class="ql-block"> “你,能讲讲我们过去的故事吗?我们曾经是恋人,对吗?”“并非是。”“怎么可能?我脑海里出现过,你说你爱我的场景。而且很多我们一起的片段。我们真的不是恋人关系?”“嗯,并非是,但我们……咳,一切还是等你恢复记忆再说吧。”男人不自然地表情,更让她捉摸不透。 </p><p class="ql-block"> “我们的过往那么让你难以启齿吗?可我迫切想知道。”她边说着话边不停敲着自己的头,痛苦地说,“我不想每天做同一个梦,这个梦折磨我那么久,好不容易见到梦里的你。你就不能告诉我,我们的过往到底发生了什么,梦里你对我的恨意又如何解释?”她几乎嚷叫出来。</p><p class="ql-block"> 而他无奈地摇着头,“对不起,我宁愿你把一切都忘了。宁愿你就这么一直失忆下去。痛苦的回忆,让我一个人承受就好。”“不,我一定要好好吃药,我一定要记起过去,你不知道每天那痛恨的眼神就像一把利刃直直戳着我的心窝,让我痛到极致。每次醒来,就仿佛感觉自己死了一次又活了过来。”</p><p class="ql-block"> 男人伸手轻轻地擦拭掉她眼角的眼泪,又安慰似地摸了摸她的头,望着她的眼神格外温柔,眼里有心疼还有深深的愧疚。凭着女人的第六感,她感觉他眼里对她有满满的情愫,那是爱意,可愧疚?为什么会有愧疚?她百思不得其解,却又无可奈何。</p><p class="ql-block"> “对不起,我……是我对不起你,都是我的错,一切都怪我。”男人双手不停地磨戳着自己的脸,“对不起,珍儿。你先好好休息,我去给你买早饭。”男人怕再待下去,自己的情绪也会崩溃。</p><p class="ql-block"> 女人望着他离开的落寞背影,心里的疑惑越来越大,不该是我对不起他,他才恨我吗?怎么是他对不起我?过去到底发生了什么呢?</p><p class="ql-block"> 过了没一会儿,男人端着饭菜,打开后,小心翼翼地递给她,“来吃饭吧,我来喂你,还是你自己吃?”“你不是说我们不是恋人关系吗?那就我自己吃。”她有些赌气地嘟嘟嘴,明明回忆的片段里,他们很亲密,明明是恋人,可他却不承认。</p><p class="ql-block"> “好吧。”男人陷入了沉默,坐在旁边默默地看着她吃饭,她不再勉强他,她相信吃了药,很快能找回记忆的。“我应该没事了,吃了饭以后,我可以办理出院了吧?”女人含着饭鼓着腮帮子,砸吧砸吧嘴,说着话,看在他眼里显得如此可爱,他心心念念的人儿啊,他终于找到她了,男人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嗯,可以了,我去给你办手续,还有拿药。你慢慢吃,别噎着。”</p><p class="ql-block"> 一切处理妥当,男人载着她送她回家,“你叫什名字?”她冷不丁的一句话打断了车里的寂静,“卫子白”“好熟悉的名字,的确是我记忆里的名字。”这话听在男人耳朵里,心里不禁闪过一丝欣喜,至少她记忆里还记得他的名字。只是他不知道等她恢复记忆的那一刻是否会原谅他。</p><p class="ql-block"> 男人并没有搭话,继续开着他的车,虞珍觉得气氛一下子更安静了。回头看着他的侧脸,高耸的鼻梁,精致的脸部线条轮廓,就仿佛匠人雕刻出来的那般完美,还有浓黑的眉毛,那性感的烈焰红唇,她忍不住竟有些想入非非,心脏也加速了跳动,连呼吸都变得短促,她脸不禁红了起来,抬手给自己的脸甩了一巴掌,想让自己清醒些。男人转头好奇的问,“怎么回事?”虞珍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去,并解释道,“啊,哈,有蚊子,是蚊子。”心里也没忍住吐槽着自己,羞死你算了,怎么这么能犯花痴呢?</p><p class="ql-block"> 不一会儿到了虞珍的住处,男人下车帮她开了门,用手护着车门框,示意她下车。虞珍刚下车,一个踉跄,险些摔倒,卫子白眼疾手快,一把将她拉住,两人却因此撞了个满怀。他顺势一把抱住了她,没有松开的意思,反而抱得更紧,虞珍有些挣扎,想振开他的手臂“就让我抱一会儿可以吗?这些年我真的太想你了。无时无刻不在想你。”</p><p class="ql-block"> 虞珍能确定这个男人是爱她的。只是,他们不是恋人关系,难道是夫妻关系?“我们结过婚了?”“啊?没,不是的。不好意思,是我不该逾越的。”他无奈地将她从怀里推了出去,“那请我上去坐坐?”他想看看这些年她过得好不好。“好,我一个人住。还是方便的。就是你不要嫌弃就好。”</p><p class="ql-block"> 到了门口,他脚步不自觉地放轻,一进门,他的目光首先落在了那盏昏黄的吊灯上,它努力散发着微弱的光芒,试图照亮这个一室一厅一卫的小空间。屋内陈设简陋,一张单人床靠墙摆放,上面铺着洗得发白的床单,显得整洁却略显单调。床边是一张旧木桌,桌上放着几本书籍和一些日常用品,却整洁有序。</p><p class="ql-block"> 墙壁因年久失修而略显斑驳,挂着一幅梵高的《向日葵》的复制品,似乎是虞珍为了增添一丝生气而特意布置的。整个房间的光线有些昏暗,窗户不大,被窗帘半掩着,只透进一丝丝微弱的光线,显得有些冷清。</p><p class="ql-block"> 他的目光在屋内游走,最终停留在了虞珍身上。她正站在一旁,有些不自然地搓着手,“我这边有些……。”他心中不禁涌起一股酸楚,他的女孩,这些年居然就生活在这样一个狭小而简陋的地方。</p><p class="ql-block">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情绪平复下来,缓缓开口:“珍儿,你……这些年过得好吗?”他的声音有些哽咽,眼神中充满了心疼和愧疚。</p><p class="ql-block"> “珍儿,你搬到我那边住吧,你这环境不好,空间也小”。她摇了摇头,“我好不容易凭借自己的努力,才租上了这套房子,我挺知足的。而且,你是我的谁?我又以什么身份搬到你那,你说过我们并非恋人关系,也并非夫妻关系。我们甚至连朋友关系都还算不上……”珍儿有些赌气地说着这些话,明明只要开口就能说清楚的事,他为何只字不提呢?</p><p class="ql-block"> 听到她这些话,男人脸上血色尽失,一种苦涩由心底发出,这些话像凌迟着他的血肉,让人痛彻心扉。是的,他能是她的谁?他有什么资格带她离开。“我还是先走了,”卫子白刚要走,脚步又停了下来。“对了,我们加个微信吧。至少这个不会拒绝我吧?”虞珍还沉浸在对男人突如其来的变脸的恍惚和失落中,“好,好吧。”</p><p class="ql-block"> 虞珍站在窗前,一直望着楼下的车灯亮起,车却停在那过了很久都没有开走……心中有些五味杂陈。为何卫子白说走就走了,是她刚才的问责伤害到他了吗,心里不禁有些懊恼。</p><p class="ql-block"> </p>